《[娱]重生到前任身上后》榭鱼丸

2、第 2 章

　　重生的陆昭然一个鲤鱼打挺，将护士的叮嘱抛之脑后，决定再去看看自己过去的肉身。还有那个神秘的帅哥，他很确定自己从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很有敌意的样子。
　　陆昭然做贼心虚，披上了外套掩盖自己的病号服，他轻车熟路地跑到了那间病房，结果那位贵公子已经不在了。
　　有点可惜，陆昭然暗淡地想。倒是床头有一束新鲜的雏菊，还沾着水珠。
　　不知是不是心态不同，陆昭然看着床上的“自己”，倒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了，然而不等他喟叹，外套口袋忽然震动了起来。
　　陆昭然伸手一摸，原来是手机响了，他看了眼这么多天没充电，电量居然还有20%，不由赞叹超长待机果然名不虚传。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原陆昭然和乔以燃的经纪人，Kloud。
　　这位Kloud，算是星恒娱乐公司的王牌经纪人之一，手下带了十几个艺人，不过着重捧的那就那一两个“亲儿子“，乔以燃则是那默默无闻的绿叶。当初乔以燃将陆昭然介绍给了Kloud，一向眼高于顶的Kloud也正因陆昭然的好皮囊而同意了。
　　陆昭然：“喂。”
　　“哎哟，谢天谢地，我的祖宗，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医院那边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嘤。” Kloud一激动说话就带着嘤嘤腔。
　　陆昭然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Kloud可从没一次对乔以燃嘘寒问暖过这么多字，现在忽然受到专车接送的优待，顿时受宠若惊。
　　“那好啊，谢谢K哥了。”
　　那头Kloud听了这话直接闪了腰，生怕被这称呼给折了寿，嘤都忘了，诚惶诚恐道：“昭然，你……你怎么啦？”他本来想说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但是这话实在大不敬，话锋硬生生地转了回去，乃至自己差点被口水呛着。
　　陆昭然这才后知后觉，原本的陆昭然飞扬跋扈，别说一个“谢谢”，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一早从他的字典里被连根拔除了。平日里最常用的称呼就是“那个谁”，这么说起来喊自己一声乔哥，倒算是区别对待。
　　“我没事，就是现在觉得要多珍惜身边人。”
　　“祖宗，你不惹事就是对我最大的珍惜了。”Kloud诚恳地说。
　　陆昭然：“……”
　　挂了电话，陆昭然又看了眼那个躺在床上的“自己”，苍白的脸算不上俊美无俦，也担得上一句清秀分明。如今看来，恍若隔世。
　　方才电话里Kloud一点没提及乔以燃，他并不很觉得难受，虽然柴火很有想让别人记住它的愿望，但不被记得，那也不打紧，因为是他自己选择活成一根柴火。
　　过去二十多年的乔以燃，是个标准的“奉献型”人格，他人如其名，就像根柴火似的，孜孜不倦地燃烧自己，温暖他人，——就陆昭然刚出道那会，Kloud也没什么好通告给新人，是他跑片场剧组到哪都带着陆昭然，甚至好资源和出镜，也都会主动推荐给陆昭然，陆昭然脾气不好，他时常为了斡旋奔波的前仰后合，可说是比经纪人还敬业——所以自己沦到现在依然籍籍无名，那些错失的机会，他不多怪罪陆昭然，只怪自己。
　　人之一生熙熙攘攘，漫长或短暂，无法永远对其他人负责，也绝不该因此而烦恼，只要活着就须面对残酷、隐忍或是掠夺，反而，将最大的善良留给自己的人才是最无坚不摧的，因为你无法感动别人、也无需感动别人，遑论感动本来就一文不值。
　　陆昭然看得开，却不代表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当头棒喝还不作为，决心既然重活一遍，他要连着上辈子没能遂愿的部分也全活回来。
　　他握住了过去那个自己的手，做了个简单又漫长的告别仪式。

　　转眼就到了出院当天，Kloud仿佛对他不太放心，早上九点就风急火燎地来了，还带来了全副武装。
　　Kloud三十多岁却早早地谢了顶，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为公司艺人尽心尽职的光荣勋章，经常顶着秃头接受员工奖，但其余时候这“勋章”都被他藏于假发之后，不轻易见人。
　　陆昭然眼看几分钟内自己就被裹成粽子似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呼吸困难地提出疑问：“有必要吗？”
　　Kloud如临大敌：“祖宗啊，不知道从哪流出了你今天出院的消息，外面都是记者，现在公司对你的事情还没做出决策，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快走快走，我怕病房号已经泄露了。”
　　陆昭然听得一头雾水，大明星出个院都这么复杂吗，搞得跟警匪片似的。
　　Kloud动起来那就是风驰电掣，大概是企图将陆昭然“木藏于林”，带着陆昭然一路从住院部窜到了医院挂号大厅。这里人来人往，多种方言和本地话混在一起，合奏成了一首医院早高峰序曲。
　　Kloud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确定安全，道：“我去看看那些记者情况，你就在这等等我。”他刚迈出腿，又不放心，回来反复嘱咐道，“祖宗，你就在原地，哪儿都别跑啊。”
　　陆昭然：“要是我内急呢。”
　　Kloud想了想，从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了一片纸尿布：“我都准备好了。”
　　陆昭然：“……”
　　Kloud走了之后，陆昭然老实地低头玩手机，祖玛玩到第二关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喧哗。
　　几个男人无视了排的歪歪扭扭的队伍，大刀阔斧地直接挤到挂号窗口前，那儿刚好排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带头的男人脖子里带了条金链，里面穿着印着大logo的范思哲T恤，看起来很想把“老子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这暴发户一开口，就像是痞兵强装秀才似的厚脸皮道：“这位老阿姨，你也要拍CT是吧，我兄弟下午呢有点事情，不然就麻烦你重新排个号，这次就先让给我们呗。”
　　小孩不由地往奶奶身后缩了缩，那老人穿着朴素，按理符合强盗们“欺软怕硬”里的“软”。拍个CT要一小时，每天名额有限，这么长的队再排恐怕就排不上了，老人全然不去看这几个来势汹汹的人，只是看了眼孙女，镇定地说：“麻烦你们自个儿排个队吧。”
　　“嘿你这老……”那男人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医院里吵什么，排队去。”挂号医生一脸冷漠地打断，转头问老人，“现金还是刷卡？”
　　老人在钱包里摸了摸，“哎“了一声：“卡怎么忘带了……现金吧，请问多少钱啊？”
　　“一千八。”
　　“一千八？”
　　老人愣了一下，那几个滋事人看到老人找钱的动作一顿，本来夹着的尾巴又放了下来，登时怪笑着叉手准备看戏。
　　“怎么啦，阿姨您没带够钱怎么看病呢？不如还是让给我吧，哈哈！”暴发户得意洋洋，心想这下连医生都没法庇护这不识抬举的老东西了。
　　小女孩被他们的幸灾乐祸急得红了眼眶，这时眼前忽然伸过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递向挂号窗口。
　　“刷我的。”
　　她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奶奶和那几个男人之间，虽然他裹得严严实实，戴着一个挡了大半张脸的黑口罩，但依然能从那露出的眉目里看出藏在这之下的帅气逼人。
　　这人心有所感，偏头对女孩和老人一笑，桃花眼潋滟生波，若不是口罩怕是能灿烂地笑出一口大白牙。
　　陆昭然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老人十分不好意思，感激道：“小伙子谢谢你啊，我这人老了出门总忘事儿，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回头把钱还你。”
　　陆昭然刚想客气两句，挂号医生冷漠的声音又响起了：“请输入密码。”
　　这句话仿佛天雷，一下子把装逼的陆昭然劈得外焦里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这卡的密码是什么。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陆昭然尴尬而不失风度地一笑，对着pos机陷入了沉思，然后孤注一掷一般输入了陆昭然的生日。
　　医生：“密码错误。”
　　陆昭然咽了口口水，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视死如归地又一次尝试了123123。
　　“……”医生看他的眼神有点微妙，“还是不对。”
　　陆昭然硬着头皮地翻出钱包：“不然……还是现金吧。”
　　好歹凑了一千八出来，否则就真的连下辈子的脸都一起丢尽了，看着成功打出来的账单，陆昭然心有余悸，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连闪的镁光灯。
　　“茵茵，说谢谢哥哥。”老人拉着孙女道谢。
　　“谢谢哥哥——”
　　小女孩甜甜的说完，害羞地躲在奶奶身后看他，她五官秀气，看样子十年后又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胚子。
　　陆昭然笑眯眯地还没开口，后领就被揪住了。
　　“祖宗，说好了你不乱跑的呢？”Kloud气急败坏，差点没把他喊个半聋，然后粗鲁而直接地将走失儿童拽走了。
　　“刚刚我把狗仔引到偏门去了，我们赶紧从正门逃出去！”
　　陆昭然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个意味深远的“逃”字，Kloud就拎着他从应急通道一溜烟跑到了停车场，Kloud飞快地冲向一辆低调的黑色本田，拉开后门就把陆昭然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跳进了驾驶席，油门一踩就是一个加速度冲刺，没坐稳的陆昭然差点撞到鼻子。
　　他看到Kloud跑歪了的假发，真的觉得自己要是动作慢一点，Kloud就会选择直接把自己当皮球一样踹进去。
　　这时后面有记者追来，急切地呼朋唤友：“陆昭然在这，别让他跑了！”神情之狰狞，宛如见了肉包子飞走的狗甩着哈喇子。
　　陆昭然：“……”
　　出个院都这么刺激，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出名了就是不一样。”
　　Kloud愤怒地拍了下方向盘，恨铁不成钢道：“这种名也看你有没有命出，不看新闻也刷刷微博啊少爷，——你已经荣登石楠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