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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第七十章挪威的森林

      夏原匆匆走了,心里其实相当感慨。以前她就在等他,现在她还是这样在等他,叫他有什么话说,唯有逃不及似的离开。下楼时碰到以前的一个发小,俩人吆来喝去叫上其他几个人,在附近的餐厅胡吃海喝了一顿。还要去酒吧,有人说今天好歹过小年,不能太不像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几人才散了。

      他迎着夜风出来,身体一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酒倒醒了,拿着手里的手机把玩,沉吟着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心里还是惦记着何如初。吃饭时就在摆弄手机,搞得有人笑他:“夏少,频频看手机,等哪个心上人的电话呢。”他笑说:“何止是心上人啊,简直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啊。”有人插嘴说:“人家夏少手机炒股呢,你废话什么,喝酒是正经。”几人举杯畅饮,摩拳擦掌,合起来要灌倒夏原。可是这样的热闹并没有冲散浓烈的心事。

      终究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喂,过年好啊,恭喜发财啦。在家吗?干嘛呢?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没,还在公司呢。你回家了,听你声音好像喝了不少酒啊。”何如初懒洋洋倒在沙发上,等的毫无意识,一点力气都没了。

      他皱眉,“你还在等他?这都几点了?他怎么还让你等?”有没有搞错,她就这样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还有,姓钟的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亏他也忍心!

      她不理他的叫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一个人挺安静的,睡了会儿,还蛮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再睡会儿,他们也该完了。”说完挂了电话,扯过钟越的大衣当被子盖,整个人蜷起来缩在沙发上,侧身躺着。

      夏原重新折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推了推门,没锁,悄悄把灯调暗了,又把空调温度调高,搬了把椅子靠窗坐着抽烟,没发出一点声音。她闻到空气里的香烟味儿,本来就睡的浅,一下子惊醒了,连忙爬起来,“你开完会了?”转头看时,见是夏原,很吃了一惊,“你怎么又来了?”

      他掐灭烟头,徐徐说:“我怎么不能来啊,我等着找老孟算账呢,正好回来堵他下班,省的跟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只会口头上敷衍我。”听他说的挺严重的,她信以为真,以为他大晚上的来找孟十肯定有急事,便说:“刚才有人出来跟我说,快完了,你再等等。”

      夏原滑着椅子坐过来,笑嘻嘻说:“看你挺无聊的,出个脑筋急转弯考考你: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请问,第三个儿子叫什么?”她脱口而出,“三毛,嘻嘻——”夏原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头,“三毛你个头,笨死了,当然是叫小明!”她才反应过来,很不服气,口里嚷嚷:“再来再来,你这是混淆视听——”情绪一下子高昂起来。

      “知道米的父亲是谁吗?”夏原问的一本正经。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他们开的那个“花生米,花生油”的玩笑来,支着脑袋拼命想,米和油是兄弟,那么米的父亲是什么呢,啊,突然想到了,拍手说:“是大米!”还洋洋得意地。

      夏原笑得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严肃地说:“是海。”她跳起来,忿忿不平,问为什么,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嘛。夏原咳了一声才说:“你想啊,海上花,花生米。”她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瞪着眼看他,过了好半天反应过来了,死命捶他,“我就知道你满脑子黄色的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夏原忙按住她,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再打我可就要残废了,果然是泼妇本色啊——”惹得又是一顿拳头。好不容易安静下,她转身玩游戏,不理他满嘴胡说八道。

      夏原双手撑在桌子上,正对她,“何如初同学,考考你的智力,请猜一个谜语;两个二百五,打一人名。”她闷头想了半天,一直在思索,两个二百五,那就是两个二和五了,叠起来是什么字?

      夏原见她答不出,挑起她一缕长发笑说:“当然是伍佰啦!知道熊是怎么死的吗——就跟你一样笨死的!”她气愤之余,很是纳闷,“五百?”她不像夏原前两年就回国了,还很陌生,当真不知道伍佰是谁。

      他点头,看她那神情,是真不知道,故意说:“对啊,五百啊,不就是两个二百五嘛!”眼面前的两个人,跟二百五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比一个傻。她傻还有的说,自己傻完全就是犯病了。过了会儿又解释说:“伍佰是一个歌手。来来来,我找一首他的歌给你听就知道了,听过‘挪威的森林’吗?”

      她让出鼠标给他,歪着头侧身看他,不解说:“《挪威的森林》?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夏原站在她身后,敲了她一下,“不知道不会多听多看多观察啊,什么都问!”她乖乖住嘴。

      夏原找出“挪威的森林”,明媚忧伤的旋律,徐徐流淌,像一泓伊豆的清泉,四散溅开,“……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

      她听了这几句,转头笑说:“这让我想起在美国念书时,学校后面不是有个湖泊么,石子路周围种满了各种高大的乔木,一到秋天,落叶满地,湖面上全是野鸭子,你还记得不?听了这歌,倒像又回到那里似的。”

      夏原也想起来,靠在桌边,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我真想再回到那里去。”那里只有她和他,也许不回来是对的——转念一想,不不不,她的心不在那里,再优美的风景亦成了牢笼。

      俩人一坐一站说着闲话,“挪威的森林”循环低唱,气氛宁静而美丽。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钟越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走进来,乍眼看到夏原,愣了许久,搭在门把上的手好一会儿才拿开。

      何如初忙跳起来,端了茶给他,“你开完会了?茶是温热的,你喝一口。”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有点干裂,满头细汗,很是心疼。因为夏原在,不好做出太亲密的动作。钟越点头,接在手里喝完了,又朝夏原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打招呼的意思。

      夏原是男人,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冷淡,不想何如初为难,主动解释说:“我是来找孟十的,有急事,他应该也开完会了吧。”不管他相不相信,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噢,差点忘了跟你说,如初她从下午等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深含责备,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钟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说:“怎么不吃晚饭?”她抱着他手臂坐下,“本来我想等你一块吃的——没事儿,现在不饿了。”他微微皱眉,轻声说:“胡闹,怎么饭也不吃,胃病又犯了怎么办!”

      她低着头,好半晌说:“你不在,人家吃不下嘛。”略带娇嗔,拉着他撒娇。他心里荡漾起来,神情跟着一暖,抬头仔细打量她,“瘦了点,我不在的这几天,平时都吃什么?”她敷衍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叹气,“我该问你有没有吃,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不愿意做,不会叫外卖吗,宁肯挨饿!”她不承认,口里说我哪有,每天都自己做饭吃的,心里在说方便面也是饭嘛,一个人吃饭实在没什么意思,胡乱对付着过。

      俩人出来,钟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多穿点,在屋子里手都冰凉。”说着焐了焐她的手。她笑说是因为玩游戏的缘故,其实一点都不冷,要把衣服还他。他扣上扣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穿上就穿上。”不容她脱下。

      上了车,钟越问她想吃什么。她将手插在他大衣口袋里,一下一下拍手玩儿,发出衣料摩擦以及撞击的声音,“砰——砰——”闷沉沉的,她玩的很带劲儿,“你看,你看,你衣服起电了——”见他不搭理,讪讪地住了手,转头看他,说:“不想出去吃,回家你给我做好不好?”

      他没反对,问冰箱里有什么,说着车子拐上回家的路。她想了想,“应该还有肉和青椒——等会儿我淘米,你做青椒肉丝好了。”专门拣轻松的做。等回到家,打开冰箱一看,傻眼了,空空如也,除了一把大葱,还是他走的时候买的,原封不动,绳头儿都没解开。她不吃葱。

      “嘿嘿,我忘了——已经吃完了——”她干笑着解释。才想起来,早就弹尽粮绝了,昨天吃的是方便面,今天吃的是蛋炒饭,一心等他回来呢,懒懒的,连超市都不愿意去逛。钟越无力得看着她,“出去吃吧。”小区旁边的酒楼应该还没关门。她连忙拉住他,“不是有面粉么,你做刀削面嘛,反正有辣椒酱,我不想去外面吃,就想吃你做的。”钟越虽然有点累了,在她软语娇声恳求下,卷起衬衫,给她下刀削面。半点青菜都没有,只好做清汤面,切的很薄很薄一片,拌点辣椒酱,滋味倒也不错。

      她吃的满头大汗,“好吃,你明天再做好不好?”放了太多辣椒酱,红红的汤面上面浮了厚厚一层油,看了简直要怀疑她吃的到底是什么。他叹气,“不能这么懒,知不知道,总不能我不在,你就不吃了。”

      她反驳:“我哪有嘛!你不在,我也吃的很好啊。”他没好气指着垃圾袋说:“方便面?”她懦懦说:“以前也这么过来的嘛。”钟越有点生气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总要改的!”就像夏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总要改的。

      她哪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见他声气不好,垂头不语,好半晌才说:“不是我懒不愿意做,一个人,做多了也吃不下。好啦好啦,明天我做一大桌好吃的等你回家好不好?”跟在他身后,像只猫一样蹭着他,一心讨他欢心。

      他哪能经得起她这样的挑逗,“别乱动——”抱她在怀里,恣意怜爱,又亲又啃,力道比平时粗野了几分。她有点害羞,摇他手,“这是客厅——”他不理会,坚持拉下她的毛衣领口,露出半边浑圆雪白的肩膀。她细细喘气,忽然想起人家常说的一句话,小别胜新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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