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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第三十七章想念是一条道路

      两人嗑瓜子聊天儿。林丹云突然问:“听说你跟钟越在一块儿了?”她还是有些害羞,低了头问:“你听谁说的?”林丹云笑,挤眉弄眼说:“说的人多了去了,你别管。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好半天,她才点了点头。

      林丹云连声感叹,“没想到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啊!”又问:“他怎么追你的?以前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何如初红了脸,只搪塞说:“什么呀!”林丹云露出嫉妒的表情,叹气说:“我以前倒追他,他还不要呢,真是高傲!”掐着她脖子说:“快说,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不然,大刑伺候!”她很想知道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钟越怎么放下身段去追人的。

      何如初倒在沙发上,连声讨饶,“林丹云,你再掐我要咽气了!”林丹云加大手劲儿,口里说:“掐死你算了!不知道我嫉妒你啊。”她被林丹云说害臊了,干脆翻了翻白眼,一动不动倒在沙发上,装晕过去。

      林丹云扯她起来,“大过年的,装什么死啊!你晦不晦气。”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坐起来,一手拿电视遥控器,一手拿苹果,转身不理她。林丹云哪会放过她啊,伸出十指要挠她痒痒,还没近身呢,她自己先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举起双手说:“好好好,我说我说——”

      拣起咬了一半的苹果,做了个鬼脸,“就那么在一起了呗!”林丹云不满,问:“那他有没有说‘做我女朋友’或是‘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何如初听得打了个哆嗦,“恶心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钟越哪会说那样的话,他连哄女孩子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可是他会做。

      林丹云不信,“那总要有人说吧!”盯着何如初看了半晌,问:“难不成是你追他?”何如初骂她胡说,“感觉对了就在一起呗!你真多废话!”林丹云“噢噢噢”地起哄,“感觉对了——真文艺——”何如初打她,“你就欠人捶!”俩人又笑又闹,滚作一团。

      林丹云拨了拨长发,压低声音问:“钟越有没有——恩,你知道啦,有没有做什么——大人做的事儿啊?”笑得不怀好意。何如初死命打她,笑骂:“林丹云,你疯了!越来越来劲儿了啊。”林丹云笑着摇头,说:“我不信钟越真是柳下惠,佳人在抱,不为所动。”

      何如初叫起来:“我们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们很纯洁的好不好。”林丹云大笑,“纯洁?这年头还有人说纯洁!哈哈哈——,那我问你,你们纯洁到什么地步!”她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儿啊?”

      林丹云凑过来问:“有没有玩过亲亲?”何如初羞红了脸,推她:“滚滚滚,大学怎么念的,满脑子黄色的料。”林丹云拍手哈哈大笑,“噢噢噢噢——你们还真是纯洁啊——”

      何如初被她笑得气不过,脱口而出:“有什么好笑的!我还到过他家里呢。”林丹云吃一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去的?”何如初点头,掩嘴说:“我昨天从他家里回来。”林丹云睃了她一眼,连连点头,“何如初,看不出来啊,你连钟越家里都到过了!我小看你了。了不得了不得,丑媳妇都见公婆了——”

      何如初怕韩张听见,又该拿她说笑了,连忙摆手:“你小声点,小声点——”林丹云哼道:“怕什么,做了还不敢说啊!”声音还是放低了。何如初低声说:“钟越很小就没有妈妈,很可怜的。”

      林丹云听了说:“怪不得他比同龄人都沉稳呢。人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默默点头,说:“他房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架子书,就是一柜子奖杯奖状。小时候韩张不老喜欢玩汽车模型那些东西吗,我问他有没有。他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除了念书,有时候就帮奶奶做点事。”当时她听钟越平平淡淡说起时,鼻头酸酸的。

      林丹云听了也默然不语,好半晌说:“钟越好样的,将来一定大有出息。”又笑说:“你心疼个头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说到行拂乱其所为,掩嘴笑,“你在他家,是跟他住一块儿还是——”

      话还没说完,何如初站起来撕她嘴,“越说越离谱!看我怎么收拾你——”林丹云大叫:“救命救命啊,谋财害命了,滥杀无辜啊,草菅人命啦——”

      正闹得不可开交,韩张推门出来,吼道:“你们说话能不能小点声?天花板都震下来了!”脸色有些不好,说话气冲冲的,谁得罪他一样。林丹云“哼”了声,“我们说我们的,碍你什么事了?你滚进去老老实实待着。”

      何如初站起来打圆场,“好好好,我们会注意的。韩张,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坐一会儿就走。”韩张懊恼说:“我没赶你们。”带上门出来。何如初见他穿鞋,忙问:“你哪儿去?”他闷闷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吧。”带上门,头也不回走了。

      俩人也不管他,照旧天南海北地侃。林丹云看了看外面,说:“天快黑了,韩张怎么还没回来?咱们走吧,给他锁上门就行。”何如初赖在沙发上,懒懒的不肯起来,长长叹了口气,闷闷说:“不想回家。”

      林丹云当然知道为什么,问:“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她无力说:“还能怎么样,见了面就吵,没见面冷战。家里跟冰窟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妈妈心烦意乱,精神不济,不大管她了。

      林丹云拍了拍她肩,安慰说:“没事儿,会过去的。你爸妈大不了离婚,现在离婚的多了,没什么稀罕的。”她低着头不说话,当然不希望父母离婚。林丹云想了想,小心翼翼问:“你爸爸在外面的女朋友,你知道吗?”

      她摇头。虽然没人当面说过,她也知道爸爸一定是在外面有女朋友了,所以妈妈才会气得一时想不开而自杀。林丹云神秘兮兮说:“我见过。”

      何如初抬头看她。她叫起来:“你干嘛用那钟眼神看我?我真见过——上次我跟朋友去西餐厅吃饭,你知道,就是那种情侣去的餐厅,见到你爸爸跟人吃晚餐,气氛可浪漫了,有鲜花有蜡烛的。对面坐的是个女的,长长的头发,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白的,可漂亮了。”

      何如初听的烦心,问:“后来呢?”她说:“什么后来啊!我生怕你爸爸看见我,拉着朋友立刻溜了。”何如初不说话。她叹气说:“本来我以为那女的是你爸爸——恩,养的情人。后来听人家说,她是你爸爸的同事。说你爸爸下海经商那会儿还没发达的时候就认识了,还说——”

      韩张站在门口,冷着脸打断她:“林丹云,你乱嚼什么舌根呢!你听谁瞎说的?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事儿也当真!”林丹云见她脸色不对劲儿,才反应过来,深悔刚才一时失言,忙附和着点头:“对对对,我听人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又说:“时间不早了,你去我家里吃饭吧,反正韩张也要来我家蹭饭。吃完了,我给你看我买的新衣服,还给你带了的,走走走——”

      几人往林丹云家里去,她垂着头一路都没说话。

      林妈妈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拿饮料时,林丹云撇嘴说:“又不是小孩子,喝什么饮料,我们喝红酒。”林妈妈居然也没反对。何如初在家心情郁闷,哪吃的下饭,山珍海味,如同嚼蜡,倒是在林丹云家里多吃了一碗饭,也凑趣儿喝了半杯红酒,脸上红红的,眼睛里有了生气。林丹云兴致很高,居然跟韩张拼起酒来。她哪是韩张对手,没几杯就倒下来,回房睡觉去了。韩张从小就跟着韩爸爸赴饭局,喝起酒来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眼睛都不眨一下。

      吃完了,略坐坐俩人出来。韩张随何如初一块下楼,“我送你回家吧。”何如初摇头,“不用不用,就附近,还没十分钟路呢,送什么送。”韩张坚持,“没事儿,路上说会儿话。”俩人出了教师公寓楼,穿过桂花林,往校门口走去。

      何如初抬头远远看见图书馆,不由得说:“以前的零班不知道还在不在。”韩张点头,“在,自然有新的学弟学妹搬进去。他们还没放假呢。”“上临一中”的习惯,高三年级一般要过完小年才会放假。

      何如初听了,停下脚步,回头张望,感叹说:“人家总用‘物是人非’形容人事的变迁,零班好像也是这样。”韩张想起还在零班时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的情景,现在她已是别人的女朋友,何尝又不是物是人非呢!心里满不是滋味,好半晌说:“反正来了,进去看看吧。”

      俩人上了螺旋楼梯,一路找过去,没想到零班搬到斜对面的教室去了。站在窗口偷偷瞧了一眼,老师同学都是陌生面孔,正在讲试卷。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了,一桌一椅都不熟悉。俩人稍稍站了站,下楼。

      经过树底下的阴影时,韩张开口,“你和钟越——在交往吗?”她被林丹云调侃的早已豁出去了,干脆点头:“对啊!”准备迎接他的取笑。哪知道等了半天,他一声不吭,半天没说话。反倒她自己先沉不住气,问:“怎么了?”

      韩张抬眼看向远处,问:“他对你好不好?”她点头,“恩,挺好的。”他默然半天,又问:“你跟他在一起高兴不高兴?”声音低到尘埃里。何如初低头看自己脚尖,将路边上一块鹅卵石踢的老远,还是那句话,“恩,挺好的。”

      一路再没有说其他的话。到了,何如初请他上去坐。他摇头,“不了,你自己早点睡。心里要是烦,就来找我——我们一块出去玩——”顿了顿接着说:“就像以前一样。”何如初点头,“好。”又开玩笑说:“我还欠你一顿饭呢,死都不会忘记的。”他笑起来,说:“行,你请客,我买单。”

      听得何如初眼睛一亮,忙接口说:“这可是你说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转性了,老天可能要下红雨。”他见她一晚上直到现在才真正高兴,微笑说:“哎呀,一时嘴快,说错了,说错了——”故意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何如初忙说:“不行,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去明珠,我要去明珠——”韩张故意吊她胃口,“到时候再说。”何如初拍手笑:“这回我是真的死都不会忘记了!”

      家里静悄悄的,她早早钻进被窝,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应该是下雨了,更睡不着。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最后给钟越打电话,问他干什么呢。钟越正坐在灯下看书呢,他准备修个工商管理方面的双学位。

      她说:“我们这里下雨了,你们那儿下了没?”钟越说不知道,推开窗户一看,才说:“下了点霏霏细雨,不大。”又问她家里都还好吗。她叹气:“钟越,我特无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钟越便说:“没事儿的话,就看看书,背背英语单词,你也要准备考四六级了。”钟越英语很好,高中就过了四级。今年十二月份的时候又考了六级,完全没问题。“上临一中”是一个很变态的学校,不但让高中生参加国家英语考试,还让他们高二就提前参加高考。

      她哀叫起来:“放假好不好,怎么还背英语单词——”不是人人都是钟越啊!钟越骂她懒,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早习惯了她惫懒的样子。她拿着手机爬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滴答滴答的声音,你听见了吗?”钟越说没听见。她干脆把手机放窗台上,好一会儿说:“听见了没?”钟越哪听的见啊,不知道她又怎么了,只得敷衍说听见了听见了。

      她叫起来:“钟越,你不耐烦!”他却说:“我看书呢,今天必须看完一半。”他念书做事总是给自己制定明确的目标。她闷闷地说:“钟越,好无聊啊,睡不着——我是不是想你了?”这时候的何如初,还不能领略真正的想念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以后她逐渐明白:想念是一条道路,孤独且没有尽头,却只得走下去,一直一直——回不了头。

      钟越有点尴尬,“别胡思乱想的,早点睡。”她乖乖“哦”一声,挂了电话。钟越因为她的一句话,对着桌上的课本发了半天呆。洗了洗脸,拿起笔边看边记,直到凌晨。这样寒窗苦读的生活,他已习惯成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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