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芝兰玉树》晏氢

6、chapter6

　　天降美人听说过吗？
　　对于男人来说，那是艳福。
　　但是天降徒弟算怎么回事？
　　好吧，看着行礼的兰庭玉，韩非池也就没有说什么讥讽的话，他看了一眼杨逸飞，又看向兰庭玉，只觉得这个孩子虽然顺杆爬，但是也的的确确是一根好苗子，自己也是的的确确看中了。
　　不是他根骨有多么多么好，也不是他书读得多么多么好，而是他在琢磨琴曲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这个孩子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着音乐的。
　　“兰庭玉，好名字。”庭玉，生于庭中的芝兰玉树，一听就知道父母给予了怎样的厚望：“既然你做了我的徒弟，日后，便是我韩非池门下弟子了。”
　　“是。”韩非池，李白大大的亲传徒弟耶！自己也成为了李白大大的徒孙，好想叉会腰！
　　“你之前弹的是什么曲子？为何想改曲子的？”
　　“回师父。”兰庭玉斯斯文文道：“此曲名为《夜曲》（兰庭玉：好庆幸我没有试着弹其他的，不然一开口G大调or第XX号，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是一种四弦琴拉出来的。徒儿觉得，音乐都是有共性的，四弦琴曲用七弦古琴，也应该可以弹出来吧？”
　　“想法不错，但是......”
　　“你胆子倒是不小，曲谱是随随便便改的吗？你的基础打好了吗？”韩非池批评一顿兰庭玉的好高骛远:“兰庭玉，你拜入了我的门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很严格的，而你，也会很辛苦的。”
　　“师傅，那我是不是接下来，每天还可以用很多时间来练琴？”
　　“庭玉喜欢练琴？”如果兰庭玉说“每天还需要用很多时间......”，韩非池会怀疑，但是她说的是“可以”，那概念就不一样了。
　　“嗯嗯，想想自己可以每天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兰庭玉雪玉一样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庭玉就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幸福快乐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好的？
　　辛苦？哪里会辛苦？
　　杨逸飞听着，含笑看向了韩非池:“恭喜师兄。”
　　长歌门有山庄有书院，从小到大一直在这里长大，形形色色的学子，杨逸飞都是见过的。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天赋很重要，但是努力是要比天赋更重要的。
　　但是比天赋和努力更重要的，却是心。
　　都是从小时候长大，所以很清楚，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想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时，你不仅不会感到枯燥乏味又辛苦，你只会感慨时间不够。
　　他也意识到韩非池师兄看中了兰庭玉，不是因为他根骨好有天赋，也不是他肯努力性子好，而是他是从内心到灵魂深处，对弹琴这件事是深爱的。
　　看着听韩非池指点，眼睛发光发亮的兰庭玉，杨逸飞对于这个孩子的未来，升起了一丝期待。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内心怀着“我被大佬收为徒，我成为了李白大大的嫡亲徒孙”的心情以及对于自己未来“弹琴舞剑，力争大唐最靓的那个崽”的幻想睡下之后，兰庭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在大明西方魔教的侍女姐姐欢天喜地“少爷醒来了，少爷终于醒来了”的激动。
　　兰庭玉：对不起，我们可以倒带回去吗？我想回到睡觉之前的时候，哪怕拿两根牙签撑着眼皮也绝不睡觉。
　　大（zuo）宇（zhe）宙乱入：当然......不可能啦。
　　“绿竹。”兰庭玉轻声开口：“我......昏了几天？”
　　“三，三天了。”绿竹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她守在兰庭玉的床头哭哭啼啼啜泣着：“少爷烧了三天，什么药都喝不下去，连教主都惊动了。”
　　然后，兰庭玉就听着绿竹小姑娘说着兰庭玉那一天高烧多么多么吓人，喂他喝药他怎么都不开口，最后教主玉罗刹被惊动，捏着他下巴灌了一碗药结果还被他吐了。就这样折腾了三天，高烧才退。
　　小姑娘还说着玉罗刹这个便宜父亲对他多好多上心，对此，兰庭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千岛湖长歌门的天光与湖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生命里出现了神情严肃但是行事正直善良的掌门和嘴巴毒心很好的师父，他对西方魔教以及玉罗刹，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就像是他的心落在了大唐，现在在大明就不会有丝毫的归属感一样。
　　兰庭玉微微阖目，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醒来了？”玉罗刹听到兰庭玉醒来的消息，忙完手里的活儿，便迅速过去。其实当他知道小宝高烧不退的消息时，很快就意识到他生病的原因就是那只死在他面前的土猫。
　　说真的，对此玉罗刹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小宝这个孩子是自己为了自己的亲骨肉而找来的挡箭牌，自己不能把他养得太出色太优秀，否则作为养子的他心会被养大，也会得了教里面的人的忠心，将来会和自己的亲儿子争夺地位的。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太不上心，否则是个人都踩挡箭牌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选择捧杀——————刻意去溺爱他，宠着他，养成一个不得人心的废物，所以在兰庭玉表示自己不喜欢学武的时候，他没有强逼着他去硬学。
　　玉罗刹:这尼玛如果我亲儿子和小宝一样死活不想学武，老纸打不死他！
　　但是他又觉得如果真的养成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自己这个“父亲”脸上又实在是挂不住。所以在兰庭玉表现出喜爱读书弹琴附庸风雅的模样时，他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决定表现成一个“儿子喜欢学什么爹爹都支持”的宠儿子形象。
　　所以，就成为了兰庭玉现在这样不用习武专心读书弹琴的生活。
　　想是这么想，做也是这么做，但是每每看到小宝这样尚文不尚武玩物丧志(兰庭玉:撸猫算玩物丧志吗？)的模样，他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想拎着他打一顿的冲动。
　　看什么书，弹什么琴，能不能好好扎马步！
　　“是。”你这不是问了一句废话吗，难不成我眼睛是闭着的？
　　摸摸额头，温度降下来了。看着下意识身体绷住，一脸苍白坐在床上的兰庭玉，玉罗刹内心复杂得很。
　　他知道自己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养着小宝这个养子的目的是不纯的，但是他扪心自问，他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孩子毫不顾忌的溺爱和宠爱却是真的，但是这个孩子就像是一块冰做的石头，自己怎么捂都捂不热。
　　但是事实上，他把温情给了奶娘和侍女，给了那只又脏又臭的猫，却唯独没有自己！
　　“教主。”
　　轻轻地声音从旁边响起，玉罗刹回过神，目光对上兰庭玉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睛。
　　“小宝，你该叫我爹爹。”
　　兰庭玉默了一下，轻声道：“父亲，儿子要搬出去。”
　　“什么？”玉罗刹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抬起头，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震惊，便知道这不过是小宝自己的想法。
　　“儿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兰庭玉轻声道，声音很轻，但是带着执拗的坚定：“而且儿子接下来日夜练琴，怕是会影响周围。”
　　“你想去哪里？”玉罗刹微微眯着眼睛，落在兰庭玉身上的目光，冷了几分。
　　“北山有小院，清静。”兰庭玉淡淡道：“儿子对圣教全无兴趣，父亲与其把儿子带在身边教养，不如另选他人。”
　　玉罗刹神经一跳，难道是小宝知道了自己是养子吗？“小宝你说什么呢，爹爹可就你一个儿子啊。”
　　兰庭玉：......
　　兰庭玉其实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单纯的性子。用他的大哥兰庭树自己的话来说，他们家的这三个孩子，小妹还好一些，二弟兰庭玉简直就是单纯到丢在社会上三天就会被人卖了的一根筋，不过，虽然说这样，但是好在他的脑子全长在了悟性和智商上了，至少在专研某一方面出类拔萃还是可以的——————因为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容易投入到“忘我”境界的人。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对于这种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全然没有兴趣，甚至心里面厌恶得很，对于玉罗刹这个便宜父亲，心里面的不喜与抗拒也更多了。
　　“儿子在武学上全无天赋，父亲老当益壮，天宝还盼着多几个弟弟妹妹呢。”要么你的私生子，要么就是你其他儿子，别来拿我折腾了！
　　玉罗刹：“......”
　　滚！
　　收养的就是收养的，半点台面都上不了！
　　什么叫做盼着几个弟弟妹妹，啊，能不能上进一点，自己努力努力呀！
　　啊呸！这个不争气的，都把他脑子带歪了。
　　看着小宝冷淡固执的神色，玉罗刹有一种自己养了白眼狼的心冷感觉，他干脆同意了，只不过，每天都让人去问一下他，什么好玩的东西都送过去，自己也时不时的过去转一圈，以示自己对于这个儿子的宠溺。
　　兰庭玉不是喜欢琴吗？那么，玉罗刹让人收集古今所有的琴谱和著名的古琴都给他送过去，给他找举人师父和专门的琴师教他。后来兰庭玉自己画了一张小提琴的图让人找材料定制，玉罗刹依旧大张旗鼓的找最好的材料给他做小提琴，完全可以说是向全教，甚至是全世界表示他对于这个儿子的宠爱。
　　而兰庭玉搬到那个小院之后，就像是闭关一样，除了弹琴读书练字作画，也就是在疲倦的时候坐在院子里抱着琴看花观雪，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愈发安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