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缘散缘聚》小朵朵同学

13、第十三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心如霜

　　夜华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坐在了昆仑墟的禅房内，细细打量着房内的设施，干净整洁，目光扫过，桌子上粉色的花瓶中放着的几束桃花极为打眼，昆仑墟何人会去做这种女儿家的事，莫非是……
　　一阵意难平涌上心头，当年，若父神母神保下的是小儿子，那自己就是这昆仑墟的主人，浅浅先遇上的人不会是大哥，浅浅爱上的会是自己；也更不会屈尊降生到天宫去，做那有名无实的太子，导致素素……
　　“师父，弟子叠风求见”
　　门外传来的声音将夜华拉回，夜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睁开，“进来”
　　从现在开始，即便是在梦里，他也要好好做一回他的好大哥——墨渊
　　叠风进来后，向自己汇报一些日常琐事，夜华静静的听着，对于长期处理九重天各项复杂事务来说，昆仑墟这些事情再简单不过，无须左右为难，上下权衡。
　　想着他那好大哥哪里会像他一样事事操心，最多说几句，就交给徒弟们去办了，待叠风说完，夜华点点头“这些事，你处理好便是。”
　　“是，师父”叠风躬身领命
　　夜华心里微微冷笑，他这大哥就是命好
　　挥挥手，让叠风下去，夜华陷入沉思……自己拼着元神受损，借昆仑镜回到浅浅某段记忆中，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浅浅的记忆……自己的法力在这镜中大概可以支撑半年的时间……那边也才过半日……只要不出意外……
　　九重天……天君……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师父”
　　夜华心里猛地一跳，这声音……是……浅浅……
　　少年白浅，一蹦一跳的推开房门，对着塌上的人，甜甜的喊了一声
　　夜华定定的望着白浅，心头百般滋味，喉咙里像卡了个酸枣，咽不下也吐不出。
　　白浅看到师父不说话，望着自己，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赶紧回忆最近可有什么出格之事，想了半天，没有啊，最近很乖，都没偷偷溜出去玩。
　　“师父”白浅疑惑，又喊了一声。
　　夜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朝白浅朝朝手“过来，”
　　白浅听到师父的指示，立刻扑到了师父胳膊上，撒娇道“师父，你闭关这么长时间，十七想你了”
　　软软的话语，听的夜华心里一痛，之前白浅虽然答应婚事，但从未对自己这般依恋，大部分时间都是得体、大方、冷静、自持、明理的。
　　咬牙将这痛吞下，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
　　白浅视乎感受到了师父的异常，不安的抬起头，觉得师父的脸色不太好。
　　夜华勉强一笑，顺手把白浅半抱到怀中，“我自然也是想十七的”
　　白浅听到这话，高兴极了“师父对我真好”，用力抱住师父的腰，在师父怀里蹭来蹭去，最喜欢师父身上的味道了。
　　久违的拥抱，夜华不愿松开，白浅也愿意呆在师父怀中，好一会儿，夜华才扶白浅坐好，复杂的看着她，想着大哥可能会问的话，“我闭关这段时间，可有闯祸。”
　　“没有，没有，十七乖的很”白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真的？”夜华挑眉
　　白浅认真的点点头，“师父闭关前说让十七不乱跑，留在昆仑墟，十七哪里都没去，就等着师父，师父是不是要奖励十七这么乖？”
　　白浅讨好的看着师父，两只手还抓着师父的衣服。
　　“那，你想要什么？”夜华顿了顿，低声问道，一瞬间他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此刻的白浅，和他遇到的白浅完全不一样，他遇到的白浅随性、逍遥，而此时……
　　白浅歪着脑袋想了想，“师父，我们去后山看桃花可好，然后，在树下听师父弹琴。”期待的看着师父，亲昵的拉着师父的手摇来摇去。
　　“好”无论什么时候，和白浅待在一起都是夜华最大的愿望。
　　一片粉色的海洋，彼此起伏，香迎面扑来，白浅在桃树间穿梭，夜华缓步跟在身后，看着前面开心的像百灵鸟的白浅，突然想到了——素素，当年，自己带也素素去过一次十里桃林，素素也是这般快乐……那快乐一去不复返……
　　“师父”白浅突然回头，“现在要是有一阵风，就好了”
　　这有何难，夜华念动法诀，风如期而至，桃花扬扬洒洒地落了下来，桃林中两人的身上皆是花瓣。
　　夜华凝视着天真浪漫的少年白浅，有点发愣——你当年和他在一起，就是这般无忧无虑的么？
　　白浅愉快的跑到师父身边，“桃花好美，十七喜欢”
　　夜华抬起手，默默把白浅头上的桃花摘下来，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比十里桃林的还美吗？”
　　“那不一样的”白浅摇摇头
　　“哪里不一样？”夜华眼中多了点希望
　　“昆仑墟有师父，这里的一切比任何地方都要好”白浅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希望后面是绝望，而绝望后面又是希望，只要还有一口气，夜华就在绝望和希望中苦苦挣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浅浅，戏本子上这句话，到底是说的你，还是说的我呢，又或者说的是大哥呢。忽而，夜华紧紧抱住白浅，白浅顺从的趴在了师父的怀中。
　　夜华从未如此放松的像这样和白浅待在一起，坐在树下，夜华幻出琴，温柔的看着白浅“想听什么曲子？”
　　“嗯，十七都喜欢”白浅根本就不知道墨渊平时弹的什么，也从未问过，她只是想听师父弹琴而已，或许，她只是想和师父单独在一起而已。
　　夜华猜测，虽不知大哥平时给白浅弹的什么曲子，但昆仑墟是道家，那就——广陵散吧。
　　思索间，夜华指下拨动琴弦，舒缓的音调静静地流淌在桃林间……
　　白浅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夜华一只手弹琴，一只手搂着白浅，早已麻木也不愿松开，只盼着这一刻能永远永远……
　　永远没有多远，太阳快下山时，白浅醒来就说要去上晚课了。
　　余晖下的昆仑墟宁静而安详，夜华一个人走在昆仑墟的小路，痛苦不堪，自己也是父神嫡子，为何落到如此下场，荣华富贵、地位尊崇，他都可以不要，要着也没什么用，浅浅她不需要。以前，他不明白浅浅要什么，今时今日，他才明白，浅浅要的是一份依恋、一份交付、一份信赖，他都没有。
　　我不信命，亦不服输，浅浅，无论如何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夜华轻轻的对着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