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枯荣》师浚

12、第 12 章

　　So we beat on,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我们奋勇向前，逆水行舟，被不停地向回推去，直至回到往昔岁月。
　　——《了不起的盖茨比》
　　“砰砰”，篮球骨碌碌地滚到那人脚下，前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男孩：“嘿哥们，会吗？一起吧。”
　　那天升学考的成绩出来，年轻的男孩天都快塌了，回到学校收拾书柜里的教科书，遇到了在篮球场上恣意挥汗如雨的他。
　　夏日的阳光刺目，季檀舟原本想匆匆离开，用脚勾起沉甸甸充满气体的篮球，足球般轻轻踹进他怀里，抬头看见了他，瘦的跟猴儿似的，套着校队宽宽大大、上一届传家宝式对待、现在变得脏兮兮的篮球背心，月牙眼笑得弯弯，晶莹的汗水滴落在柏油路上，滋的一声冒作一团蒸汽。
　　一转眼的九月，命运注定似的安排。上学路上叮铃铃狂响的自行车铃，伴随着“嘿哥们，让让啊！”的大叫，那会儿大概是被繁忙的学业所困，连变声都没变干净的晏明殊，清晨总是操着少年清泉的嗓子，风风火火，从季檀舟身边呼啸而过，卷起路边的落叶，并送出一个十里外都听得见的早安吻。
　　清脆的“啵”，穿梭了那整个年头。同时还会有附赠品，冬天是热气腾腾的一笼锅贴，春天是一小包甜腻腻的旺仔牛奶糖，夏天是一罐凉丝丝的冰可乐，只不过一般都是剩下半拉子，“前面一点儿都进了细竹竿儿的竹节里啊”，晏明殊偶尔会鼓着张脸，嘻嘻地笑。
　　仅此一星半点的甜蜜，均匀地洒在一整年里，带给他一整年的运气和快乐。直到雍清年问：“诶，你什么时候和小狼这么要好啊。”小脸大眼睛，还挺像。
　　小狼是小姑娘们给他起的名儿，百变小樱里的男主角经了越洋的苦难，千方百计地来到□□熊孩的面前，摇身一变成了李小明，行吧，这也算是书堆里仅有的反抗了。
　　“哪里有？”季檀舟含含糊糊，“倒是你，是不是不安好心，总盯着人家身边的小姑娘。”
　　雍清年那会儿哪会这么说话，瞪圆了猫咪眼睛，对此污名，一时答不上来。

　　程寻歌这几个月就算全部划到枯荣歌手部过日子了，逍遥是的确逍遥啊。季经理不在，燕总又不管的，身边还没个经纪人，舒服也是真舒服啊。
　　这一天倒是存着私人活，“喂，清年，今天场子定在哪儿啊？”
　　“哦，老季还没知会你一声啊，”那边翻书的声音哗哗响，还有小孩子故作正经的说话声，“我还得看着这小崽子，你就跟着他去吧。我看看啊...碧月亭的...305，对，碧月亭305。”
　　“行，”程寻歌唆了一口凉皮，嚼得吧唧吧唧，“笑渊渊在哪呢，让我听听看，诶呦是不是丢在小画老师家里了？”
　　雍笑渊抢过雍清年的手机：“才！没！有！”
　　“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跟春天到了似的。”温子矜哒哒的高跟鞋由远及近，扯起了程寻歌的耳朵，“起开，让姑奶奶歇会儿。”
　　“诶呦喂，稀客耶。”程寻歌手脚麻利地挂了电话，嬉皮笑脸地倒了一杯温水送上前来，“刚刚不是跟笑渊打电话嘛。老雍还问呢，您老今晚出席吗？”
　　“啥呀，啥饭局...呀！咱同学会啊！”温子矜一口水差点又吐回去，“走走走，跟妈妈置办行头去。愣着干嘛，跟上啊小寻儿！”
　　这边湛画也得了信儿：“行嘞，碧月亭305，我记下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谦悠广场楼底下那一溜儿名牌店，快点过来，姐也给你买一套社恐出门衣。”这边温子矜又叫：“小寻儿，去！请柜台里的漂亮小姐把这一套、这一套、诶还有这一套的L号都包起来！”
　　程寻歌只好一个个拆卸下手里的纸袋，委委屈屈地收了卡，跟店员姐姐敲定了款式，顺便又多了几个纸袋：“娘，这一个晚上也穿不了这么多啊。”
　　温子矜一个眼刀过来：“你看看湛画那丫头也25了吧，老大不小还一天天宅在家里，这黄梅天都不知道拉出来晒晒，馊在窝里都不知道！走！下一家！”
　　程寻歌默默放下一坨袋子，给一张圆滚滚的猫脸发了条信息：“可怜人，你姐要给你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