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合一》林下清风劲

2、鹿鸣的计谋

　　雾里看花花非花，
　　水中捞月月非月。
　　拨开云雾花面人，
　　水波潋滟月已毁。
　　阿光正慢条斯理地给尤耽说着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来一切都只是鹿鸣的计谋。
　　鹿鸣，尤耽的士族之一。不算是最有才华的，可资质也不差。他的父亲鹿封卫，是协助陆国平定边域反叛者的勇士，鹿鸣从小与尤耽一起长大玩耍，若不是尤耽生性淳厚，更受百姓的信任与爱戴，也许今日的长者就是鹿鸣了。
　　“因百姓屡劝不听，鹿鸣便设计让百姓眼睁睁地看着海国的海是如何把人‘吃’地骨头都不剩的！那落水的人和五个勇士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人应该都已经被安全地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还请长者放心。”
　　见尤耽焦虑的神色已缓和下去，阿光便止住嘴，毕竟具体的细节，他也不太清楚，这一切还要等鹿鸣来了才知道。
　　尤耽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觉得哪里不对，可也只能等尤耽来了再说。
　　可尤耽左等又等，始终不见鹿鸣前来。
　　谣言传散地很快，不一会就从殿外的百姓口中传入了殿宫内。
　　那谣言开始还传的有模有样，后来不知怎么传言说“海国的人都是长生不老的怪物，他们要吃掉所有陆国人以统治海陆。”
　　舒展的眉头又开始聚集成一堆，案桌上的纸还空白一片，手中的笔有规律地敲打着案桌，像时间流逝的声音，正准备派人前去寻鹿鸣，便有侍仆前来通传：鹿鸣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无五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想必，就是阿光说的五位勇士。
　　尤耽放下笔，赶紧起身，脸色也有一丝缓和，正想上前迎接，不料鹿鸣突然止住脚步‘噗通’跪地。
　　原本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预感到大事不妙。
　　鹿鸣开口道：“本想为长者分忧，不料酿成大错。此事原本是我设计，可…可是……”
　　原本，因为尤耽执意修筑围墙的事情引得百姓心中不满，怕走漏风声，所以想着事成之后再向尤耽解释。
　　那天早晨，他已安排好人手在一旁候着，鸡鸣一震，原本想再待半柱香的时辰，等百姓晨起以后再行事。不料小斯前来通告长者有要事召见。他不敢怠慢，于是叮嘱他的人手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便赴会长者。
　　后来的事，便是他同长者前去所见。起初，他以为是手下的人未等他回来私自行动，也不太着急。直到他听见那刺耳的啼哭。
　　事情都在意料之外。等人群散去之后，他赶忙去到约定的地方，赫然站着的，就是那成功脱身的五个大汉，还我有一脸无措的并未下水的‘落水者’。
　　原定的‘落水者’是花枝，是不久前才来投靠鹿鸣的远方亲戚。说是亲戚，不过是借着亲戚的名义，想攀附上他罢了。鹿鸣嗤之，于是趁着此计想戏弄她一番，再散些钱财打发去了。
　　还未等尤耽责问，花枝便踏着细小的碎步来到尤耽身侧，面露愁色，皙白的手扶着额头，自责地说道：“前些日子行了太久的路，旧疾复发，头痛难忍，所以才回了府邸休息，我知坏了士之的大事，还请士之惩罚。”说完，那柔弱的身子发出了一声声不适的干咳，柔弱低沉，凄凄哀哀。
　　鹿鸣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之色。打发她回到府里，带着五个大汉去向尤耽请罪。
　　鹿鸣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尤耽沉思半晌，目光落在那五个绑人的绳索。他解开绳索上绑着的小花，不解地开口道：“那这花，是何用意？”
　　鹿鸣先前也发现了这花，可这并未在他的安排之内，于是转头看着五个大汉，可他们也是一脸迷茫无解。
　　尤耽看出此花另有蹊跷，也不想再惩罚何人。毕竟，现在百姓们都视海国为洪水猛兽，不会再有人前赴后继白白送死了。
　　他留下鹿鸣，散去了所有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那落水的婴孩和女子，究竟是何人。
　　房内只剩下尤耽，鹿鸣和阿光三人。
　　“说吧，还有何事瞒我？”尤耽仿佛早就看穿了鹿鸣一样，一反刚才的凝重，神色悠然地说道。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他有否心事，说没说谎，又或者，隐瞒了多少，尤耽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鹿鸣还是没有他那般坦然，仍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补充了他刚才隐去的话。
　　原来，他一早就知花枝不是一个可靠的人，于是又备了一手，让陆生在也躲在角落，在一旁等候。但是他有过千叮万嘱，一定不要枉自下水，如果时机到了，那花枝胆小怕死不肯下水的话，再看他的眼色行事。
　　可是现在，陆生不见了。
　　“那陆生，是何等身份？”尤耽止不住问到，他见鹿鸣在提到陆生时，那一脸悲伤的样子，料想两人关系不简单。
　　“实不相瞒，她只是我半年前在也天居的门口捡回来的，一开始，是想培养成细作在七月二十五日前送给长者，好让长者去参加与海国的年约日时带在身边，趁机献给海国。”鹿鸣答道。
　　“还有呢？”尤耽挑眉问到，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但看他窘迫的样子，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
　　果不其然，鹿鸣见瞒不住，于是说道：“后来我与陆生两情相悦，我答应过娶她为妻。所以，……”
　　“所以…她就成不了细作了。”尤耽接了他的话。他并不在意所谓的细作不细作。甚至，虽然对海国怀有敌意，但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也并不想要那么勾心斗角。
　　毕竟，对陆国的人来说，生命凌驾于一切之上。跟海国，他们耗不起。
　　尤耽看鹿鸣再无隐瞒。于是命阿光在全城通告。
　　首先要找到落水的婴孩和陆生的家人。还有就是，那天是否有人在海岸边见过是谁将婴孩弃于海里。再者，排查陆国国内近期的产妇，看有无异常。
　　尤耽想过，那婴孩既落于海面，一定是有意弃之，定不会来寻。而陆生，大概也是一个无家之人，才会被鹿鸣在街上捡到。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知道这两人的来路。他心里隐隐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鹿鸣回到府内，神色呆滞，恍然若失。心里却久久不能静。他推开门，去到陆生的房间内，呆若木鸡地站着，眼睛空洞地盯着她曾一手种下的花，那花纯白通透，与今日绳索上的，别无二般。
　　可如今，却都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