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稔熟

5、第四章;惊雷

　　这个院子是有两扇深红色大门封锁的，酱紫色门匾上张牙舞爪地写着个大字:璎辉堂。

　　“到了，小姐快请吧”苏艳年指着璎辉堂说。我不想进去，但是看到苏艳年一副“你不进去我提着你进去”的架势，我摸了一下苏韶的头，拉着他往门口走去。

　　那几个纱衣丫鬟小步跑到我们前面，合力推开那扇门，然后示意我跟着她们走。

　　这个院子里的景色特别好，那些奇异的花草就不说了，院子中间还有一个水潭，水潭上还有一座假山，潭水有些发黑。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醋味，就像是酿造厂一样，我也没好意思问，应该就是拿醋熏屋子用的吧？

　　“姐，这地方怎么一股屎味儿”苏韶问我，我看了看这些带路的女孩没什么反应，就骂他:“这明明是醋味儿好吧！你不能为你吃屎找借口啊！”
　　“切，大牛欺小牛。”苏韶撂下一句话，捂着鼻子不理我了。我专心看着院内的景色，最后走到了正房前。

　　纱衣丫鬟纷纷低头排在门口，我向正房里望了望，首先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非常冲，如果淡一点我确信它非常好闻。屋内很大，迎面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绣在缎子上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环形的花纹，泛着银亮亮的光。缎子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三架香炉，从孔洞里冒出丝丝白烟，这桌前放着一把太师椅，桌子两边也分别放着两把太师椅。

　　正对我的，我就是最中间对着门的那把椅子上做的肯定是大奶奶了，剩下的四把分别是长爷们坐的。长爷，是地位仅次于大奶奶的四个人，他们分别有不同的分工管理苏家，具体的我还真的不知道了。

　　我看苏韶有点犹豫，我心想我得装个逼啊，要不然对不起自己比他大了那么多岁是吧。于是我定定神，跨进门槛。苏韶见我进去了，忙追上我。

　　因为离得有点远，我又有点近视，所以之前没有看清大奶奶的面容。我走进去，屋内侧座上的几个长爷纷纷侧目，一瞬间，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 。先来后到，我想，我先去跟boss打个招呼再来鸟你们。

　　我学着电视里妃子见到皇后娘娘的样子行了个屈膝礼，差点一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就蹦出来了。
　　“见过大奶奶。”我说，我也没想过自己穿着T恤短裤行礼的样子有多滑稽，我按照电视里的规矩，一直低着头。我向苏韶使了个眼色，他立马鞠躬:“奶……奶奶好……”

　　我起身搂过他的肩头，让他有些安全感，然后强行让他转身，他再鞠躬，我再行礼。
　　“见过各位长爷。”我说。苏韶估计有点紧张，什么也没说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了。大约他们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我能从好些人眼底看到惊讶。嘿嘿，怕了吧，就算宫斗我也能遥遥领先你们二十年！

　　“嗯，不错，挺懂礼数的。”大奶奶说。她的声音很清，我本以为她会是个老奶奶形象呢。“转过来，让我看看。”

　　我和苏韶转过身去。

　　“嗯，还是个美人胚子，不错。”这时候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脸涂的很白，是那种古典妆容，但是细看下才能看出这张脸的主人确实很漂亮但也确实年纪大了点，四十五岁上下，眉眼间多了些褶皱，但韵味犹存，很古典的美女。她身穿一间深蓝色的袄裙，是缎面的，上面绣满了花藤和花，额前插着华胜，头戴花钿，簪着珊瑚步摇，有晚清贵妇的感觉。

　　我打量了她一会，垂下眼去，壮着胆子问:“大奶奶，您知道我爸爸去哪了不”大奶奶笑了笑:“去了该去的地儿。”
　　“那……”
　　“这不是我找你谈话的话题。”她说。
　　“那您想说什么。”我问。
　　“苏韶”她看向苏韶，苏韶向我身上靠了靠，我立马紧张起来:“什，什么”
　　“苏韶是下一任当家了。”大奶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