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64、希望破灭的阿紫

　　第六十四章

　　“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帮紫姑办事的丫头刚一转身，就看见温双鲤站在外面，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温双鲤沉默地走上前，那丫头下意识地想叫人，却被一掌拍昏。温双鲤将那丫头拖到僻静地方藏好，快步向里走去，果然在狭窄的空地上看到一个巨大的木桶。

　　木桶盖上开着一个圆洞，上面露出一颗女人的头来。曾经的一头乌黑秀发掉光大半，露出血红色仿佛痂被揭掉的头皮；小小的瓜子脸瘦得骨头突出，白皙的皮肤也满是血块似的乌黑，既像僵尸，又如饿鬼。

　　温双鲤震惊地捂着嘴，惊骇得浑身发抖，口中喃喃着，“小霞……”

　　痛得不住呻/吟的冷月霞机械地扭过头，看到温双鲤，不禁瞪大了眼，“温姐姐……”说着，她那双被du/液熏得发黄的眼睛里便落下两行泪。

　　温双鲤看得心如刀绞。

　　她快步走到冷月霞面前，看着那木桶，又看着冷月霞已经毁得不成样子的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该怎么办呢？该怎么样才能救你？”说着，温双鲤在她短杖的某处上一按，露出了一截匕首来，“我先把这个桶弄坏，你现出来再说。”

　　冷月霞又哭又笑，刻骨绝望的眸子里终于现出点神采来，“我以为，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记得我了。谢谢你，温姐姐。谢谢你。”

　　温双鲤擦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叙旧的话以后再说，我先救你出来。”说着，温双鲤短杖的匕首尖端已经刺入了木桶的某处，然后向旁边划开。

　　“有毒，小心！”冷月霞急急地大喝一声。温双鲤赶紧让开身子，看着木桶中发黑的du/液顺着那破洞流出来。

　　一股浓郁的苦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而砸落在地的du/液发出滋滋的声响，发出一缕紫色的烟。

　　温双鲤捂着口鼻让开来。这du/液实在是太毒了，若是她强行将冷月霞带走，恐怕她也会中毒。温双鲤四处看着，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用来隔绝du/液的东西，不禁焦心起来。

　　“温姐姐，算了。”冷月霞一边哭一边说道，“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现在浑身都是毒，你只要稍微碰我一下就会被毒死，我就算出去了也没办法活下去。”

　　温双鲤听得心里难受极了，“你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吧。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办法。”

　　冷月霞艰难地扬起唇角，已经变成黑紫色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天真，“温姐姐，等你出去见到小玉哥哥，可不可以跟她说我已经嫁人了？”

　　“我不想让他来找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后替我报仇，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别记挂着我，然后以后娶个好老婆，好好过日子……”说着说着，冷月霞便说不下去了。她的泪水一串一串地滚下来，因为极致的伤心而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别说了，小霞。”温双鲤偏过头，牙齿死死咬着唇。对于阿紫，她以前顶多是不喜欢，但此时此刻，温双鲤却对阿紫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为什么她要如此践踏别人的生命？冷月霞是她的徒弟，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她就算不喜欢，也不必如此折磨啊？

　　“为什么，为什么？”温双鲤的手猛地捶了一下身边的墙，落下泪来。

　　“她是我养大的，为了我付出一些东西还需要原因吗？”身后黑暗的长廊隧道里，缓缓现出一条人影来。那人穿着黑色斗篷，个子矮小，腰间别了个袋子，赫然就是刚才出去的紫姑。

　　“阿、紫！”温双鲤一字一顿，眼神里是熊熊的怒火和恨意。

　　紫姑冷哼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了她年轻少女时最常见的狠厉，“温双鲤，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温双鲤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她开口道，“阿紫，要怎么做才能让小霞恢复正常？”

　　听到温双鲤这个问题，冷月霞本来已经绝望到了极点的眼神里不禁也显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来。

　　紫姑神情一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恢复成正常人？我说你啊你，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天真。”紫姑戴上她的手套，走到木桶前拍了拍冷月霞的脸，“你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觉得还能恢复吗？她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跟我在一起，好好做我的毒人，我倒是可以保她衣食无忧。若是跟你走了，她见也见不得人，还要整日自己找毒虫毒蛇来吃，过得岂不是更痛苦？”

　　听了紫姑的话，冷月霞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你杀了我吧——”

　　紫姑扭过头，冷冷地望着她，“你若是死了，对得起我养了你十几年的恩情吗？”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紫姑的下巴抽了抽，狠狠扇了冷月霞一个巴掌，“闭嘴！”随即余光感到身后温双鲤推来一掌，赶紧让开身子，几步跃开。

　　温双鲤用短杖指着紫姑，“把你的手套给我。”温双鲤已经打定主意，务必要带冷月霞离开这里，不惜一切代价。

　　紫姑捏了捏手指，表情古怪，“看来你是想跟我动手咯？”

　　温双鲤沉默不语，直接短杖招呼。紫姑武功一般中上，对上温双鲤丝毫不占优势，但麻烦的是她身上淬毒的暗器很多。

　　温双鲤灵活地仰过身子，躲过了紫姑发来的暗器，随即将手里的短杖抛出去。

　　紫姑利落闪身，短杖“啪”地一声扎入木桶，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木桶应声碎裂。身上亵衣已经被du/液浸成紫黑色的冷月霞软软落下，桶里尚未死透的毒虫四下散开，窸窸窣窣地在地上爬着。

　　紫姑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她一脚踢飞温双鲤的短杖，随即甩开鞭子向温双鲤的头顶抽去。

　　温双鲤害怕紫姑的鞭子有毒，不敢用手去接，立即一个后翻躲了开去。那鞭子在她身前半寸落地，掀起了半米多高的飞灰。

　　两人越打越激烈。因为紫姑的暗器太多，温双鲤处处受制，两人一时胜负难分。

　　而就在二人都沉浸在如何将对方制住的想法中时，仿佛死了一般的冷月霞突然从满是毒虫毒蛇的du/液里动了动身体。她青灰色如僵尸的手缓缓握住温双鲤的短杖，因为看不清，她只能用手摸索着，直到摸到刚才温双鲤按到的小突起位置处，使劲按下。

　　一截雪亮的匕首立即戳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刃映出冷月霞丑陋如鬼的脸。她惨然一笑，毫不犹豫地用那截匕首狠狠地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激烈而无声地喷涌而出，跟黑色的du/液混合在一起。

　　冷月霞艰难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小玉哥哥，再见了。等下辈子小霞再做你的媳妇儿吧。

　　当温双鲤和紫姑发现冷月霞死去的时候，她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

　　紫姑凄厉地尖叫一声，“混蛋！”随即跪在冷月霞的尸体前，用戴了手套的手捧着满地的毒虫毒蛇，疯狂而绝望地喃喃着，“我耗费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时间，找了那么多毒虫毒蛇，竟然，竟然功亏一篑！你这个死丫头，敢自杀，你竟然敢自杀！”

　　温双鲤却要冷静得多。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在看到紫姑去扑打冷月霞的尸体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死的是你才对。”

　　紫姑抬起头，眸子里没有一丝后悔和歉疚，只有对于冷月霞擅自自杀还自己损失了一个毒人而痛恨。

　　“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人……”温双鲤强压住心头强烈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声音冰冷而平静，“你根本连萧大哥的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

　　温双鲤本不是刻薄之人，但面对阿紫，她却愿意犯最大的口业，以最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她，让她也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

　　果然，紫姑冰冷的心轻而易举地被“萧峰”这两个字击溃，她仰起头惨然大笑，“那你呢？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又善良又漂亮，所有人都喜欢你啊？我告诉你，你错了！你拼了命都要护着的那个女人，你所谓的‘朋友’，她不知道有多嫉妒你多恨你！她几次破坏你跟段誉，害得你嫁不成段誉，被当众退婚，你还将她看做最好的朋友，呵呵。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菩萨还是佛祖？你能救得了谁？被你救的人的可能在心里恨不得你赶紧死了！你这个蠢蛋！”

　　紫姑急喘着，不停地大声咒骂着温双鲤，歇斯底里，仿佛疯了一般。

　　“没有毒人，我还怎么练化功大法，我还有什么筹码跟他交换，我还怎么回到过去，跟姐夫见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紫姑神色慌张，腰间的袋子蠕动着打开来，里面钻出了一只火红色的蟾/蜍。

　　这火蟾在紫姑和温双鲤打斗期间弄松了袋子的系绳，趁着紫姑陷入疯癫状态时偷偷跳了出来。它跳跃着向前逃，结果被温双鲤看到一脚踏住，狠狠一碾，好好一只“万毒之王”被狼狈地踩成了肉泥。

　　“哦对了，我还有火蟾。只要有火蟾，这样的毒人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火蟾……”紫姑喃喃着，但眼神突然看到被温双鲤踩在脚下碾死的火蟾，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凄厉惨呼，“你在做什么！若是没有火蟾，我就没有办法练成化功大法了！”

　　化功大法……在这个时候，你想的竟然只有这种事。温双鲤拿开脚，将被自己踩得稀巴烂的火蟾踢到紫姑面前。

　　温双鲤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狠心。

　　紫姑神情恍惚地伸出双手想去捧被踩烂的火蟾，但随即便被温双鲤狠狠踢开，她“啊”地惨叫一声，身体仰倒过去。

　　这一刻，紫姑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低声喃喃着，一行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你说我恶毒，说我残忍，我养了她十几年，怎么会不伤心呢。不过，只要我回到过去了，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也不会被我收养，一切痛苦都会重来，但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你疯了。”温双鲤俯身褪下了紫姑的手套和斗篷，将冷月霞的尸体包裹着向外走去。

　　“喂。”

　　身后突然传来紫姑疲惫的声音，温双鲤顿住脚步。

　　“你可不可以带我穿越时空？我想回去，想回到姐夫身边去。”紫姑的声音软软的，透出隐隐的期待。

　　温双鲤抬起眸子直视前方，声音里是无尽的冷漠，“我连自己的去留都无法掌控，怎么可能带着你穿越时空？你真是疯了。”

　　紫姑突然凄厉地笑起来。那声音从尖利到虚弱，最后到虚无，“我早该想到了，只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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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文，我已经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