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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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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蒙颇为不屑,她从小善良到大,他这夸赞,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连谢意都淡的听不出,实在是一如既往不识好歹。
但林蒙懒得理他。
她自顾自牵着他的手,用掌心的体温温暖他。宗桓泽反手握住她,把她的手团成一个小球,握在手里。
两个人的手都渐暖。
林蒙微微侧过头,这人在冬天牵手总是这样,带着半禁锢的执着,她略微调整了一下手势,然后仰起头。
雪刚开始很小,像沙子,后来渐渐大了起来,在一旁的草丛上铺了一层半融化的冰霜。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看着雪,看了很久。
大概是觉得有些冷,林蒙放开他的手,用嘴哈了一口气,她满是不在意地开口:“如果你非想去楼上坐坐,也不是不可以。”
宗桓泽勾起嘴角,调侃她:“今天难得破例两次。”
林蒙瞪回去:“不去算了。”
宗桓泽从背后搂住她,靠在她的颈侧,声音缱绻:“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林蒙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边开门边说:“恭喜你成为我家的第一个男性客人。”
宗桓泽附和:“我的荣幸。”
林蒙鼻子里哼哼。
这家出租屋不大,两室一厅,但胜在装修十分温馨,林蒙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了工作室,小生活看上去很自在。
林正鑫在她刚搬出去的时候跟她发了一次大火,失口说出那天宗桓泽的承诺。林蒙听了表示无语,和林父表明态度:“无论他怎么说,爸爸,我会和他在一起。”
林父劝了她一个多小时,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两人在一起的不利之处,更有前些日子捅腹绑架的事实,板上钉钉,他女儿怎么就不理解,谁恋爱谈着谈着还有生命危险。
林蒙顺从地听着,只是在林父口渴喝水之时,才轻飘飘地说了句:“爸,我不怕这些。我怕的是别的。”
林父恨铁不成钢:“你要再受伤怎么办!”
林蒙:“不会了。”
林正鑫:“你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几天前躺在医院的是谁?”
林蒙摇头,肚子的疼哪里比得上他不来看她。
于是她朝林正鑫微微一笑:“爸爸,这是这些年来我们俩第一次聊这么长的天,这件事也不全都是坏处。”
林正鑫听了一窒。
林蒙:“我和妈妈性子一样,固执得很,你再劝我,也没用。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你放心。”
林正鑫:“你……”他嘴唇微微颤抖,看她一脸明媚的模样,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虽然林蒙在林正鑫面前态度坚决,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可她别扭的很,又无法原谅宗桓泽这样什么都不跟她商量,自己决定所有事的性子。
毕竟长此以往,她以后婚姻生活,要怎么翻身农奴把歌唱?
林蒙思绪飘远了,又定下心神来,给宗桓泽甩了一双拖鞋,自己便噔噔噔去厨房烧些姜茶。
虽然讨厌他,可寒气入身,伤了身体,不值当。
宗桓泽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房间里开着暖气,很安静,只有烧水声。
宗桓泽见她在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忙碌,切姜丝,烧水,弯腰的姿势,有些僵硬。
他心里一抽,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她。
问她:“肚子还疼吗?”
林蒙推了推他,没怎么推开,只好半推半就撇着嘴:“我最疼的时候你没关心,现在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用的都是什么谚语,但是没事,林蒙只不过想骂他是只黄鼠狼而已。
“对不起。”他讷讷,好像比她还委屈。
林蒙怎么能忍受这丫演戏:“别BB,反正我不原谅你。”
宗桓泽:“嗯。”
林蒙又气了。
钢铁直男总归不懂女人心。
宗桓泽赖在林蒙身上,似乎迷恋她身上的味道,林蒙嫌弃得很,把他赶出来。
林蒙:“在沙发上呆着,否则伤口又被你气得疼。”
她说话时气冲冲,宗桓泽顾忌着她,只好听话地回去,不过眼神倒跟八爪鱼似的,不离开她半分。
林蒙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心里腹诽几句,嘴角却微微上扬。
两人喝了姜茶,看时间还早,又百无聊赖看起电影来。
林蒙没让他走,时针刚指向八点,两人对于现在的情况心照不宣,都没多说什么。
电影放的是九零年代香港警匪片,古巨基古铜色的皮肤在渣画质下依旧显得十分诱人。
电影放到一个深夜的场景,外头是暗的,房间是黑的,宗桓泽趁林蒙调整坐姿的瞬间,把她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林蒙:“你干什么?”不知是不是看电影看得入迷,她的声音有些哑。
可宗桓泽的却比她更低沉:“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林蒙心想看伤口行啊,反正某人看了以后肯定得捶胸顿足后悔万分,让他好好尝尝心痛到死的滋味。
她点点头:“自己看。”
于是宗桓泽跪在她的身侧,轻轻撩起她的衣角。
他的指尖有点凉,碰到肚子,林蒙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卷起的红虾。
借着电影明明暗暗的光,他仔细地查看着她腹部的伤疤。那条疤并不长,四五厘米,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却实在格格不入,那缝合的痕迹像一条蜈蚣丑陋地横行着。
他用食指轻轻地划过凸起的部分:“这样会难受吗?”
林蒙先是摇摇头,又说:“有些痒。”
后来,她大概忍了会儿,实在憋不住了,轻轻笑了起来:“别摸了……”
宗桓泽眸色沉沉,像外边的天还深:“就碰碰。”
林蒙又忍了会儿,后来板起脸,捏起他的手指:“都说了别摸。”
她一脸严肃,警告他。但宗桓泽依旧觉得她软得很。但这软绵绵的姑娘最近脾气大得很,于是他决定顺着毛,又开始捏着她软乎乎的手掌。
摸着摸着就觉得不对劲儿,林蒙眼神迷蒙,被摸得舒服得很,后来也不知怎么地一个激灵,她一下子神志清明起来,她眯着眼睛,想这人是不是在用美男计。
宗桓泽大概看透了她的想法,说:“就随便摸一摸。”
呵,随便,你倒是摸哪儿,摸到啥时候都随便得很。真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她“哼”了声:“那你就随便地回家吧。”
宗桓泽点头,又说:“再过半小时我就走。”
林蒙看了眼钟,九点,待到九点半?就这样吧,反正她也不愿意和他多呆。
……
别扭且寡淡的小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日常,后来某一日,某人或许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开始兽性大发。
那天是宗老爷子离开A城的一天,也是林蒙伤差不多完全痊愈的一天。
宗桓泽和林蒙在床上厮磨了一天一夜,林蒙差点觉得自己又要血溅当场。
新房子的装修的进度条又开始动了。
林蒙端了那么多天,也舒坦了,身体完全康复投入工作之后,也没什么精力呕气,两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但宗桓泽到底还是变了一些,和她相处的时候总在一些地方有些敏感,比如她去了远一些的地方,他只要有空就会跟着过去。她的身后也总是不远不近跟着一两个保镖。
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但也没多影响生活,她就乐呵呵,当做没看见。
这一天,林蒙带着沈商函张凯他们去参观自己的新家,宗桓泽因为突然有个会议,说要待会才过来。
林蒙:“嗯,你忙。”完全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她对着另外两只说:“阿泽要开会,得待会过来,不过我猜他是为了不做家务活故意在外逗留。”她把人卖得彻底。
她两手空空,笑望着背后两个帅气的小伙儿。
为了庆祝乔迁,他们打算在家里吃火锅,买了一堆的食材。
张凯扯扯嘴角:“洗碗机装了没?我可打死不洗碗。”林蒙瞧他那纤纤细手看了眼,有些可惜:“装了。”
张凯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是一个被欺压的角色,不仔细点怎么被坑都不知道。
毕竟如今林蒙依旧属于“大病初愈”阶段,动不得。
出了电梯,林蒙掏钥匙,沈商函和张凯把东西放在门边上。林蒙诧异:“有这么重吗?”就一会会马上要进门。
沈商函笑:“重得很。”
张凯附和点头。
林蒙一脸嫌弃,转过头,接着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还在说:“待会把东西直接放在厨房,水果饮料放冰箱。”
然后,一股扑鼻的香味扑面而来。
屋里堆满了层层叠叠的玫瑰花,屋顶上飘着各色氢气球,在密密层层的花里,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条小路。
林蒙瞪大眼睛看着里面,满是惊讶。看来某人真的要用花把她砸死。
她的心砰砰跳,有了预感。转头,看到沈商函和张凯笑得一脸狡诈,拿起手机在拍她。
张凯:“林妹,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林蒙:“踩到狗屎。”
沈商函:“说点好听点的。”
林蒙:“变成了玫瑰花小公举,然后我现在想高歌一曲花花花仙子。”
沈商函:“……”
沈商函:“好了,往里走吧。”
于是林蒙有点呆滞地沿着小路走到她和宗桓泽的卧室。一进门,就看见某人西装革履,手里又捧着一大束玫瑰。
卧室的床上,还摆着一朵巨大的水晶雕成的玫瑰花。
林蒙情不自禁地笑。
俗,实在太俗。
她站在原地,宗桓泽嘴角一挑,向她走去。
这让林蒙想起从前在庭院里独自玩耍的少年,那个小少年和眼前的人一样,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
宗桓泽眼里藏着如银般的温柔月色:“不知公主殿下还满意否?”
林蒙咬唇,想了想:“勉强过关。”
她低头笑了起来,柔软而羞涩。
这时,灯光一暗,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紧了。
投影仪开始运转。
刚刚眼里只有宗桓泽,林蒙都没发现房间里多余的布置。
墙上开始出现一些以前他们一起拍的合照。
有初中的,高中的,甚至是尚且年幼时,他牵着她的手去超市买零食。
他的声音尽在咫尺,从视频传到她的耳膜。
“这是我们认识的十九年。
你总说我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所以,我想用这样的方式或许不错。
这是七岁时候的林蒙,扎着两个羊角辫,爱穿蓬松的纱裙,跑起来的样子像一个疯子,但也会拎着裙子在风中转圈,变成一个天使。
这是十三岁时候的林蒙,刚上初中,因为一节无聊的政治课,睡着了。甚至还有些轻微的呼噜声。
这是十七岁的时候的林蒙,跳了一段舞,所有男生都疯狂。
这是成为我同桌后的林蒙,上课认真听讲,遇上不理解的问题,会下意识地撩头发,侧脸看上去很好看。
这是在C国的林蒙,瘦成杆子,营养不良,叼着块面包跑在赶公交的路上。
……
这些都是我眼中的林蒙,如果你还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或许这些照片可以告诉你,在这段漫长的时光中,这个人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并不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因为答案很简单——
我爱你,林蒙。
用尽我毕生所有,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