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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初现端倪 ...

  •   却说天香听李兆廷回答自己要输,当下咬牙怒道:“胡说八道!十卦九不准!你说本大侠输,本大侠定是要赢的!”说着把手里的金簪往头上一插,接着一把抓过三颗骰子,向骰盘中掷去,口中嚷道:“大!大!大!”

      朱方胜的随从在一旁喊道:“小!小!小!”

      三个骰子旋转了片刻停下来,天香见骰盘中一个点数为二,一个点数为四,一个点数为六。自己甚为满意,转向朱东胜得意笑道:“该你啦!”

      朱方胜笑道:“瞧我的!”

      朱方胜掷了骰子,天香又嚷道:“小!小!小!”

      随从道:“大!大!大!”

      众人见掷出点数为:三,四,六。

      朱方胜笑道:“公……闻公子,多有得罪,大你一点儿!”

      一旁的李兆廷叹了口气,摇摇头。

      天香失落道:“愿赌服输!”说罢从头上取下那支金簪,递给朱方胜。

      朱方胜接过金簪,心中分外得意,对众人道:“本少爷今日手气倒不错!赢了座宅院儿,又赢了公……闻大侠的金簪!”

      天香见自己既没赢回“清雅林”,又输了佩戴甚久的金簪,大为不悦,当下心中迁怒于李兆廷,斜眼咬牙恨恨道:“你这乌鸦嘴!”

      李兆廷满眼委屈,没有答话。

      此时,忽传来一声少年嗓音——

      “公子,且让在下再与你赌!”

      众人闻声回头,见是一位身着白裳,中等身长却十分单薄,相貌俊朗之极的公子。他年纪轻轻,眉目间却透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威严。

      那年轻公子走近赌桌,对赌桌前的众人拱手道:“在下冯绍民,见过诸位。”

      李兆廷低声惊叫道:“素贞?”

      朱方胜也是一惊,心想:“不可能,那日我亲手将她放至灵床上,她分明已死了……”

      朱方胜永远也不会忘却,那日躺于灵床之上的,与自己此前总随身携带的那画卷之上的,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容。

      天香见是那位救了一剑飘红的年轻公子,当下喜道:“有用的,原来你的大名叫冯绍民!你我又见面啦,咱们可真真有缘!瞧你文质彬彬的,原来也喜欢赌!你的赌资,本大侠出!上次的医药费用,还未与你结清呢!”

      那年轻公子侧过头瞧了瞧天香,似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列位看官并无猜错,这名年轻公子,正是那妙州冯素贞。

      三日前,她带着老乞婆给与自己的一小袋银两,到至京城,先为自己买了件白裳,顺便打听道:“店家,请问距这儿最近的客店是哪一家?”店家为冯素贞推荐了一间名为“错认水”的客店。冯素贞谢过店家,当即前往那间客店入住,换下一袭黑衣。

      冯素贞想,自己如今既装扮为男子,便不能再用原本嗓音说话,那日识破“闻公子”的女扮男装,便是先察觉出她的声音与一般男子极为不同。

      于是,冯素贞便试着加大呼吸之力度,再用低缓之气息带动嗓子震动,开口随意道了几句话,心中惊喜道:“我虽不能发出寻常男子般的低沉之音,现今看来,竟也能发出十五上下少年般的嗓音!”

      她于房中稍作休息,便又下楼欲熟悉周遭环境。再回来时,却见众人围堵于客店门前。冯素贞略感奇怪,上前拨开人群进入店内,见一名魁梧男子躺倒在地,便欲为其诊治。

      她自幼博览群书,更甚爱阅读医书,也算是精通医术。冯素贞正欲为一剑飘红把脉时,看到其身边蹲着“闻公子”,暗吃一惊,又见她并未认出自己,稍感放心,继续为一剑飘红诊治。

      把过脉后,冯素贞知此人身受极重的内伤,心中有数,便出了客店为其买药。

      回至客店,店老板告诉冯素贞,伤者已送至二楼客房。于是冯素贞便去往那间客房,不料竟被闻臭认出。冯素贞知闻臭的真实身份定与那王公贵族有关,忆起老乞婆的告诫,心中慌乱,当即又强使自己镇定,泰然自若地与之对话。后发现是虚惊一场,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见一剑飘红好转,便回至自己房中。

      此前她还未及为自己想好姓名,故在闻臭询问之后,一时答不上来。当下回至房中,忽忆起父亲冯顺卿曾对自己说,生母在怀有自己时,他早早便为腹中胎儿想好乳名,若为千金,就唤素贞,若为公子,就叫绍民。冯素贞斟酌之后,不愿改姓,便为自己改名——冯绍民。

      冯素贞还告诉自己,昔日的冯素贞已死,现今存于世上的,只有身负血海深仇的冯绍民。

      这日上午,冯素贞因心中苦闷,便于京城街道闲逛,不觉间走入了这“清雅林”之中。忽见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闻公子”。

      冯素贞见她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心道:“竟又遇上了她,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心中甚感好奇,便跟随其后,莫名进了这赌庄之中。

      之后,冯素贞便惊见那日于妙州举行的比武招亲中,几位关键之人,竟都于这赌庄再聚。她本欲立马转身离开,忽见李兆廷也在,便躲于帘布之后,欲多看他几眼,心下想:“横竖以后也不再见面了。”接着便看到那位女子立在李兆廷身侧,不禁又心中黯然。

      后又见丞相之子刘长赢输了“清雅林”,心道:“这相国公子,真真是个败家子儿。”

      上一刻,冯素贞也还藏身于帘布之后,却见“闻公子”因没赢回“清雅林”,还输了金簪,神情又气又恼,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出面,欲为其赢回金簪与房契出口气,不惜将自己显露于这些麻烦人物之下。

      当下,冯素贞正想着:“我是为她出面来赌,她却说我看来文质彬彬原来也爱赌……”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又见李兆廷向自己走来,神情幽怨道:“你是素贞?”

      冯素贞忍住瞧也不瞧李兆廷。她忆起那日,在客店二楼走廊,她正巧碰见到李兆廷与她身边那位女子,一同进了与自己客房相对的那间房。

      且如今的冯素贞,一心欲查出真相,报一家灭门深仇。她深知,若教那侯爷朱东候知晓,冯素贞还活着,定不会放过自己。她心意已决,故绝不会在任何人前露出马脚,使人觉察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久前一家上下惨遭灭门的冯顺卿之女,是那已亡之人——冯素贞。

      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心心念念的李兆廷。冯素贞原也想过,待找到李兆廷,便将冯素贞还活着——自己只是诈死之事,告知于他,毕竟他是自己如今在这世上,仅剩的,关系最为亲厚之人。但之后细想,又恐李兆廷为人敦厚老实,掖不住秘密,便打消了念头。

      又听那李兆廷道:“你一定是素贞!”

      冯素贞见众人都在瞅着,更有小侯爷朱方胜,心下焦虑,又强作镇定,假意叹道:“天下第一美人冯素贞?在下并未有幸一见,听说她几日前病死了,早知那日妙州城比武招亲,在下就该去见上一见……”

      李兆廷又道:“素贞,我知道……”

      “不知这位仁兄究竟有何见教?”

      冯素贞拱手抱拳,强颜一笑,将李兆廷打断。

      李兆廷听后,愣了片刻,失落地垂头,喃喃自语:“这是为何……”

      李兆廷忆起幼时,他与冯素贞一人拿着一个,李父买给自己的鬼怪面具,戴于面前,在庭院相互追逐。当冯素贞被自己一把捉住时,她一脸天真地对自己嘻嘻笑道:“兆廷哥哥,我戴着面具,你怎还识得我?”当时的李兆廷一本正经道:“素贞妹妹不管变作什么样,我都识得!”

      李兆廷陷入回忆中,并未留意到,此时冯素贞正望着自己,脸上浮现出万般复杂的神情,但那神情转瞬即逝,一闪而过。

      他又抬头道:“素贞,你不认我了么?我是兆廷……”

      天香此时对李兆廷心存芥蒂,当下不满道:“乌鸦嘴,他真的不是我师父冯素贞,你别吓坏了人家!他可是我的有用的——我义兄的救命恩人!”

      冯素贞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一柄未打开来的扇子,仪态潇洒,对李兆廷笑道:“这位仁兄若无他事,可否借个光,让在下过把手瘾?”接着又转向朱方胜昂然道:“如何,敢不敢与在下赌?”

      朱方胜看他举止潇洒,且嗓音低哑,也只道他与冯素贞二人只是相貌相似罢了,当即答道:“本少爷什么都不敢,偏偏敢赌!”

      “那好,在下就赌你手中这支金簪,”冯素贞顿了顿,又继续道:“与这所宅院,外加黄金千两!”

      天香听冯绍民最先说要赌回自己的金簪,顿觉此人十分可靠,便一脸感激地向他俊美的脸上瞧了又瞧。

      朱方胜道:“你拿什么与本少爷赌?”

      “命。”冯素贞勾嘴一笑,“若输了,在下的性命任你宰割。”

      天香连忙皱眉道:“有用的,赌什么也不能赌命。你一死,我就没了有用的啦!”

      冯素贞听罢,回头朝天香神秘地眨了眨眼,轻轻一笑,道:“放心吧,在下不会输的。”

      天香见到她的笑,脸上又是一红。

      刘长赢听了,迟疑道:“冯兄弟……”

      冯素贞又向朱方胜道:“如何?”

      朱方胜看着冯绍民,总能想到画卷上那张脸,道:“本少爷不宰你,也不剐你,你给本少爷当奴才,本少爷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的相貌,比命值钱!”

      李兆廷身边的女子低声问李兆廷:“是输是赢?”

      李兆廷垂头沉吟片刻,抬头道:“赢!”

      刘长赢忙道:“你别信他!”

      只听那女子又道:“不信他信谁?他说赢就赢,他说输就输!”继而又转向冯素贞道:“你赌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天香见那女子看向李兆廷的神情,心道:“这算卦的究竟什么好,怎的这些貌美女子都能看上他?”

      冯素贞本就对那日客店所见耿耿于怀,此时看那女子看向李兆廷的神情,更觉不悦,又想起自己那日,见二人一同回房后,便回至自己的客房中暗自垂泪,心中深知,自己与李兆廷再无可能,于是下定决心,与他一刀两断。当下对那女子轻蔑笑道:“姑娘何以对他如此信任?”

      那女子嫣然一笑,美玉生晕:“只要他说的话,我便信。”

      冯素贞的神情变得稍稍不自然,又转身对李兆廷拱手抱拳,强颜笑道:“这位姑娘,可真是仁兄的红颜知己!”

      李兆廷愣愣地望着冯素贞,双眼布满疑惑,喃喃道:“素贞……”

      此时朱方胜开口道:“是你先掷,还是本少爷先掷?”

      冯素贞朗声答道:“谁先谁后,并无分别!”

      朱方胜轻蔑笑道:“你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

      冯素贞又勾起嘴角,笑道:“那好,赌两局,若一局在下输了,就算全输。”

      朱方胜见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有些恼怒,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后悔!”

      朱方胜话音刚落,众人只见那冯绍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潇洒地将赌桌一拍,桌上的骰盅一跃而起,他用右手迅速接住,在空中左右摇了几下,骰盅内发出清脆的骰子相撞之声,接着又将骰盅按于桌上,用力一滑,传与对面的朱方胜。

      朱方胜从桌上接过,举过头顶摇了几下。身旁随从助威:“大!大!大!”

      朱方胜抬手将其拿开,与众人同时一瞧,却见点数甚小。他哼了一声,将骰盅盖回桌上,也用力一滑,传与冯素贞。

      冯素贞一把接过,再次举过面前左右摇了几下,又朝空中一抛,抬手接住,盖于桌上。整套动作无比连贯,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天香见冯绍民举止潇洒,忍不住叫道:“好!”

      刘长卿等人在一旁助威道:“大!大!大!”

      冯素贞自信地看着朱方胜,同时抬手将骰盅移开——

      众人一看:三个一,豹子,通杀!此局已胜。

      朱方胜不满喊道:“别得意!这次让你先掷!”

      冯素贞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好,在下先掷,公子莫要后悔!”

      说罢用右手将骰盅迅速滑过赌桌,三颗骰子尽数跃入骰盅内,只见她将骰盅举过面前左右摇了几下,发出清脆之声,接着从身后向左手边一抛,用左手中那柄未打开来的扇子,猛地将骰盅盖至桌上,再将其一推,飞落至对面的朱方胜跟前。

      众人再一看:三个骰子竟竖成一列!

      此时,冯素贞迅速将扇子换至右手,猛地开扇,击向那列骰子,只见那三颗骰子划过赌桌上空,接着稳稳落入朱方胜跟前的骰盅。

      朱方胜知自己此局必输,有些慌乱地望了冯绍民一眼,见他脸上仍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朱方胜又举起骰盅左右摇晃,也学着冯绍民抛向空中,再接住按在跟前。随从依旧助威道:“大!大!大!”

      天香知冯绍民此局必赢无疑,笑道:“小!小!小!”

      朱方胜将手移开:一,一,三。此局已输。

      朱方胜恼羞成怒,又迫于天香公主在场,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将此前赢来的地契金簪,与那千两黄金往桌上一丢,对随从道:“走!”

      冯素贞见状,走至对面赌桌前拾起金簪,又走向天香,将金簪递至她面前,笑道:“公子,这支金簪物归原主。”

      天香豪爽推开冯素贞的右手,昂然道:“哎!输了便输了,如今再拿回来,我天下第一大侠闻臭闻大侠多没面儿!”

      冯素贞听罢又一挑眉,对天香微微一笑。

      此时刘长赢从桌上拿了那卷地契,走来双手奉上,对冯素贞道:“理应物归新主。”

      冯素贞笑道:“在下浪迹天涯,拿来也无用处,公子还是收下它吧。在下有这黄金千两,便已足够。”

      李兆廷身边的女子也走来,一脸欣喜,对刘长赢道:“你就拿着吧。”

      刘长赢感激地收下,他见冯绍民为人彬彬有礼,便料定此人断不会收下这地契,自己不过走个过场。当下拱手道:“若非冯兄相助,家父定要将我活活打死,冯兄实乃在下的救命恩人!”

      冯素贞有些心虚——自己虽能凭借极好的听力,判断骰盅之中骰子所处的位置及朝向,轻易赢得赌局,可若非见到“闻公子”输掉金簪一脸不悦,自己与刘长赢素不相识,断不肯出面相助。当下只还礼笑道:“公子言重了。”

      天香忽想起:“此刻剑哥哥大概是要返回客店了。”于是当下急急忙忙出了赌庄。

      冯素贞见手上还握着闻臭的金簪,便随着她追去。

      与李兆廷擦肩时,仍忍不住朝他望了一眼,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眼眸满是忧伤。

      冯素贞急忙又慌乱地扭过头,紧随天香出了赌庄。

      走出庄门,冯素贞叫住天香,正欲再还她金簪,却见天香回过身,看到自己,抢道:“有用的!我问你,你摇骰子如何这般厉害?”

      冯素贞微微一笑,“知其声,控其力,运其速。”

      天香听罢眼珠一转,又道:“有用的!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摇骰子,如何?”

      冯素贞听罢,脑中当即闪过一句——

      “冯素贞,我拜你为师,你教我降魔琴,可好?”

      当下无奈地对天香笑道:“公子的师父,不是已去世了么?在下不愿做这晦气师父。”

      天香奇道:“你如何知晓?”

      冯素贞装作不悦的模样,道:“那日初见公子,公子便喊在下师父,说在下死了……”

      天香听冯绍民张口闭口不离“在下”,竟与那乌鸦嘴李兆廷有几分相似,定也是个书呆子,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笑道:“我都忘了这遭,那日对不住啦!”

      天香全然不知,冯素贞自小喜欢李兆廷说起话来,彬彬有礼的模样,故如今模仿男子,不由参照起他的语气;说话时把左手背过身后,此为模仿父亲冯顺卿说话时的动态。

      她自幼在府内读书习武,鲜少出门,与自己最为亲近的男子只有这两人:自小爱慕的李郎,与生来便景仰的父亲。故冯素贞觉得,这般言行举止,才可称得上是位谦谦君子,谁知在他人眼里,竟与那些个老古板儿有几分相似。

      之后常有人觉得,冯绍民看来年纪轻轻,可说起话来,神情语气竟老沉得似一位老者。幸亏他长了一张俊美之极的面容。

      “公子,你的金簪,还是拿回去吧。在下是名男子,要这支金簪也无用。”冯素贞又道。

      “可在下也是名男子。”天香眨眨眼,笑嘻嘻地模仿冯绍民的语气。接着又过去踮起脚尖,右手一把揽过冯素贞的肩膀,摇头晃脑道:“有用的,你这人十分有趣儿,我闻臭大侠极为欣赏你!相信咱们今后还能再见,这金簪——你便先替本大侠好生保管着吧!”

      冯素贞听罢,忍不住想逗她一逗,便笑道:“公子,在下也很是喜欢你呢。”

      天香听罢果真吃了一惊,心下暗想:自己此时的身份为女扮男装的闻臭闻大侠,只与他打过两次照面,他便同自己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况此人生得风流貌美——

      “这个可靠的冯绍民,莫非是有龙阳之好?”

      天香心道。莫名有些惋惜,随即又为自己的惋惜念头感到好笑——他人愿如何活便如何活,与自己有何相干?闻臭大侠向来是不拘小节。想至此,忽又记起要尽快回至客店,为一剑飘红煎药。于是不再胡思乱想,强作镇定,拱手抱拳别过冯素贞,匆匆离去。

      冯素贞看着天香的背影,不由地轻轻笑出声来。

      这冯素贞,好似一遇上“闻公子”,就同那日梅竹心中所想——不似先前那般,总是愁容满面,长吁短叹。此时的冯素贞,竟也暂且忘却了自己身负的,那举家灭门之血海深仇。

      ——三载之后,年纪尚轻却已是一头华发的冯素贞,仍旧是男子装扮,身着白色囚衣,蜷坐于天牢冰冷的青灰地面之上,受尽毒打的双腿已然失去知觉。她缓缓扬起头,那逐渐迈向失明的双眼,此时仍可隐隐看清,铁窗之外悬挂的,那一轮皎洁圆月。

      就连冯素贞自己也不知晓,她道出了昔日看到自己“逝世”后,悲痛欲绝的父亲冯顺卿,仰头望月时发出的那句感叹。

      只听她无力喃喃道:“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此时冯素贞血迹斑斑的手中,颤抖地捧着一支金簪——那是昔年在“清雅林”赌庄,自己为天香公主于朱方胜之手赢回的。忆及那日赌庄往事,只见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之笑——她笑当年身处赌庄的“冯绍民”还未知晓,究竟是什么令自己义无反顾地抛头露面,不惜将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却只为赢回那支金簪。

      如今看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初现端倪。

      此系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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