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芷兰记》苏公瑾

3、书与痞子

　　二，书与痞子。
　　白府的厨娘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像是饿了许多天似的，只得告诉她慢点吃。
　　“大姐姐们，你们长得漂亮，做饭还好吃！”安雏儿嘴里塞得满满的。
　　厨娘被这小姑娘夸得心花怒放，又把几盘小吃向安雏儿面前凑了凑。安雏儿开心得嘴里都塞不过来了，“姐姐们平时都吃这些吗？”
　　“偶尔做了给家主当下酒菜。”
　　“那家主可真有口福。”
　　这姑娘嘴可真甜，厨娘们想着，笑得合不拢嘴。
　　“小姑娘啊，你家是哪里的？”
　　“唔……青丘城。”安雏儿不忘抽出嘴来回答一句。
　　“你父母带你来的呀？”
　　“雏儿没有父母。”
　　“……”空气一时安静了几分。厨娘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安雏儿咽下嘴中的食物，很骄傲地站在了木椅上。
　　“但是，雏儿有大哥哟！大哥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妖境第一人！”
　　厨娘们虽然都不是修境之人，但这修境圈内的各种奇闻轶事倒听说过不少，这妖境第一人的八卦早就被她们不知道嚼了多少遍了。
　　几位厨娘面露吃惊之色，“你大哥怎么称呼？”
　　“尹逍遥。”安雏儿一字一顿地说。
　　“……”厨娘面面相觑，“没听说过……”
　　……
　　“尹逍遥？”白苏折面容严肃地看着来人，倒上了一盏茶，“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尹逍遥勾起一抹微笑。
　　“可你变了。”
　　“我？”白苏折一怔，尹逍遥便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他手中刚要饮的茶，坐在了石桌对面，二郎腿翘得十分悠闲。
　　“嗯……长高了”尹逍遥的手在腹旁笔画了几下，“记得你当年才这么高。”
　　“哪有这么夸张！”白苏折反驳。
　　尹逍遥像是没听到，继续说自个儿的。
　　“瞧你小时候多可爱，为什么要长大呢……嗯，好茶。”
　　白苏折对于眼前这个喝着自己的茶还嫌自己不好的人感到很是恼火……虽然两人同是大境第一人，不用讲求什么你上我下的规矩，但这里好歹是白府，总得讲主客之道吧？亏得尹逍遥的境界 和白苏折相同，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白苏折请到门外喝风了。
　　白苏折嘴角一抽，嫌弃地另取了一只茶杯，不过还是没忘把尹逍遥的那杯也斟上。
　　“我想你还没无聊到千里迢迢地跑到泠水城来监督我长大了没吧？”
　　尹逍遥也没废话，直接道，“我来，是为了寻一物。”
　　白苏折望着茶上氤氲出的热气，笑道，
　　“堂堂妖境祀君，什么东西不是一句话的事，还用亲自来访？”
　　“废话，我要是有人吩咐我还自己来啊。”
　　“……”
　　尹逍遥是弑君上位，上位后还隐世，会有多少人拥护他？原来的妖境族人不讨伐他就已经是万幸了……白苏折尴尬地咳了两声，他刚才还在想尹逍遥亲自来访，定是要寻什么珍贵之物，不过转念一想尹逍遥这处境……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何物？”
　　“一本书，”尹逍遥的神色少有的认真起来。
　　“书？”白苏折道，“待会我叫越管带你去书阁拿就是了。”
　　尹逍遥一笑。
　　“要是这么容易我还千里迢迢跑您这儿来干嘛呀，大少爷可否动动您的脑子？”
　　白苏折又轻咳几声，“……是二少爷。”
　　“是够二的。”尹逍遥淡然饮了口茶。
　　白苏折真是气得没脾气了，他性子本来就躁，今儿又遇见尹逍遥这么个主儿，那还有什么耐心可言。
　　“什么书，长什么样子？”白苏折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
　　“就在当年你们白家从青丘城带回去的那些战利品中……”尹逍遥道，“你还记得吧？”
　　白苏折愣住，怎么可能忘记？
　　四年前，道境与妖境有过一场大战，就是在那场大战中尹逍遥杀了上任妖境第一人，而道境也因此成为了胜利者。
　　只是那时的青丘城几乎被杀成了一座血城，白家带回来的“胜利品”，也不过是些洗劫后残余品罢了，尹逍遥竟特地来寻。
　　“至于长什么样……”尹逍遥摇了摇空杯，示意白苏折倒茶。
　　“你自己没有手吗？”白苏折冷冷道。
　　尹逍遥没在意，直接拿壶来饮了。
　　“那本书，无字。”
　　无字……是一个很鲜明的特征，不过白苏折记忆里并没有见过什么无字之书，但若是战利品中带回来的，那白家定是好好保存着的。
　　白苏折轻轻抚了抚瓷杯，
　　“东西我自然是会给你的，不过既然是战利品，你不会真的想空手就从这里拿走吧？”
　　“巧了，我真这么想。”尹逍遥笑笑。
　　“……”白苏折突然很想一杯茶泼过去。
　　“玩笑话玩笑话，”尹逍遥瞧白苏折这愤怒的表情，也不贫了。他放下手中的茶壶，悠悠地起身，道：“我来，这不就是最好的表示吗？”
　　“……”
　　尹逍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今年这千道宴，该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吧？”
　　……
　　“听说了吗？那隐世的妖境祀君，说是要来参加今年的千道宴。”
　　“那‘千面狐’？真的假的，白家这么大本事把她请来？”
　　“千真万确，白府厨娘那的消息，说是看到那千面狐到府上了。”
　　“哎呦，不是说这千面狐是个大美人吗？”
　　“嘿嘿，等千道宴开宴就能见到了。”
　　“没瞧见来咱泠水城的人多了不少吗？大概都是慕名而来的吧。”
　　果然，消息不出两三天就传遍了泠水城，甚至整个天下。
　　穿着白色道袍的一行人朝那议论纷纷的人群瞥了一眼。
　　“呸，什么千面狐，就是只嚣张的老狐狸。”一白家弟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还对那天尹逍遥在府外打他们五个的事怀恨在心。
　　在巡逻子弟最前面的白子矜叹了口气，“巡城的时候专心一点……”
　　那日白子矜去给白终南送酒回来，便听有人说府上来了个高手，连平时不可一世的那几个师兄师姐们都败了。白子矜好奇也想去看看，只是那人被白苏折召到湖亭密谈去了，等白子矜买下酒菜回来，他已经离开了……后来听说那人竟是那传说中的妖境第一人，白子矜因为没能见他一面，遗憾了好久。
　　白子矜是白家的直系弟子，白苏折是他的堂兄。虽然生活在被条条规规约束着的白家，白子矜却一点也不死板。他觉得即使那妖境祀君不循什么礼道，但他赢了就是赢了，没有胜之不武，反倒是他这些因为一次丢面子的失败而耿耿于怀的师兄师姐们显得小气。
　　“是……”那白家弟子不甘地答应了一声。
　　巡回白府门口，一个身穿和他们一样道服的人已等候多时。白子矜示意弟子们停下，自己一人上前。
　　“堂兄，”白子矜打量了几眼眼前人，笑道，“衣服挺合身的嘛！”
　　“还好。”白苏折道。
　　“居然还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亲自巡城，堂兄真是很重视这次千道宴呐。”
　　“毕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啊。”白苏折笑得有些不自然。
　　白子矜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明白白苏折的话中意。
　　一行白家弟子望见那位穿着弟子道袍朝他们走来的竟是道境祀君，连忙作揖。
　　白苏折点头示意，“走吧。”
　　白家弟子对望了几眼，心想今个儿是什么日子祀君竟然亲自来巡城。
　　其实白苏折此行也是为了找尹逍遥。那家伙说什么水土不服非不住白府，招呼没打就跑了。他说习惯了漂泊，突然有个定居之所就不习惯了……真是个怪人，白苏折心想。
　　再怎么漂也出不了泠水城吧。
　　那日以后，他和越管家翻遍了书阁和藏阁，也没有找到尹逍遥要的无字书，他得告诉尹逍遥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他在千道宴上昭告天下说道境祀君不守信用什么的，白苏折是相信尹逍遥能做出来的。
　　白家弟子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泠水城本来就是仅次于安帝都的天下第二大城，临近千道宴，城内更是繁华，络绎不绝的商贩、马车，如泠水城的血脉般流动着。
　　百姓见惯了巡城的白家弟子，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哟，那个领头的之前没见过啊，”围观的一人道。这“领头的”指的就是白苏折。
　　旁边的人拿胳膊肘戳了戳他，“这千道宴以后啊，道境祀君就要易主了，没见最近巡城的都是新面孔吗？这肯定是白家家主在给新祀君清路呢……那个白苏折啊，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早 该换了……这白家家主终于也看他不顺眼了。”
　　“哈哈哈就是，还自以为了不起呢，那姓白的就是活该。”
　　这刺耳的议论声和笑声不大不小，偏偏清晰地传到了白苏折耳朵里。
　　他停住了脚步，脸色阴得可怕。
　　可这尖锐的议论还在放肆地敲打着他的耳膜。旁边的白子矜看到了白苏折紧握的拳头在颤抖，担心地上前，刚想说些什么，白苏折的拳头便松开了。
　　“我没事。”反倒是白苏折拍了拍上前的白子矜，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嘴碎之人，最终停在了 那群的白家子弟身上，他们的表情带些疑惑和惊讶，显然也是听到了旁人的议论。
　　的确，这一行人，除了旁边的白子矜，他一个都没见过。
　　白苏折眉头一皱。他在意地并不是那群人的诋毁之言，而是这新祀君上任之事，连白家旁系弟子都不曾听说，这几个平民百姓怎么会知道？
　　那群人似是感到有什么冰冷的目光触及到他们，瞧见忽然停下又继续前进的队伍，议论声小了几分，“不会听到了吧？”一人望着那几个背影。
　　“管他呢，反正那么多人也听不出是谁说的。”
　　“可我听到了。”忽然一个声音贴着两人耳根飘来，那两人吓了一跳，差点就跳起来喊“有鬼”了。
　　两人转身，之间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身上的棕色布衣旧到快要褪色，有几处还打了金黄色的补丁，亮丽的颜色跟这一身陈旧极不搭调，要不是听声音是个少年，两人还真因为这是个街头要饭的痞子。
　　“你谁啊？”两人怒道，那张呲着牙的笑脸，看得真想让人一拳揍上去。不远处的白苏折听到了这一动静，朝这儿瞥了一眼。
　　“一个正义的路人。”那人盘起胳膊，“我这就听不下去了，你说你们泠水城的到现在还不都得仰仗白家？人家给你们吃的，你们爹都不叫一声，吃饱了反倒去骂人家，这不白眼狼吗？”
　　听到这话白苏折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你……”两人气急，却又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那人一顿。
　　那人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可是外地人，你们可别乱来。”
　　“外地人又怎样？”
　　那人感觉背后一阵阴寒，刚刚还在围观的几个大汉，绕到了他身后，刚好堵住了他的退路。
　　一人狠狠地笑了，“你刚才说谁是白眼狼？还有，叫谁爹？”
　　那人不屑的呵呵了一声。
　　白苏折饶有兴趣地想那人会怎么应对，手却是早早握住了剑柄。
　　“当然是我叫您爹了……您看我刚才不就图个嘴快吗，您跟我计较个啥劲啊。”那人一瞬便换上了一个奉承的笑脸
　　“……”
　　“……”若是刚才白苏折还对他有一丝敬佩的话，现在那一丝丝已经灰飞烟灭了。
　　几人也是一愣，他们可从没见过把“说完就怂”贯彻地这么彻底的人。但那人并没有因此逃过 几人的围攻，“图嘴快？兄弟几个可没这么好打发。”
　　“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你一个外地人，哪来的人喊？”那人惊觉刚刚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那人深呼一口气，大喊“那边白家的！我刚在替你们说话啊，这群人不讲理，还要打我！”
　　这一嗓子，引得旁人都来看热闹了。白家弟子当然不能当没听见，这可是算聚众闹事。
　　几人一阵惊寒，没料到这小子的救兵是这么个搬法，于是迅速捂紧那人的嘴，往巷子里拖。
　　“唔！！”那人急切地望着白家弟子，目光刚好与已经拔剑的白苏折遇上。一句“救我”只能 拼命地从嗓子眼里哼出来。
　　“子矜，你疏散人群，我一会回来。”白苏折扔下一句话便朝几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唔……唔唔！”那人激动的看着赶来的白苏折。
　　白苏折怀疑待会儿救了他，他是不是得喊自己一声爹……
　　“放开他。”白苏折道。
　　“你就一个人，嚣张什么啊！”一人吼道。
　　“聚众闹事，要挟无辜之人，还拒不接受白家巡卫调节，你们知道这会受到什么处置吗？”
　　那几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嬉笑成一团。
　　“这白家新来的脑子是锈了么？怎么这么随你们前祀君白苏折啊……还在这儿扯这些规矩。”几人都用前祀君来称呼白苏折了。
　　“一群败类。”白苏折眼睛里充斥着愤怒。
　　“败类？哈哈哈，”那群人笑得更厉害，“你们白家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儿，好意思说我们是败类？”
　　被捂住嘴的那人也不唔了，因为他看到来救他的那位白家弟子脸色差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
　　白苏折最恨别人诋毁白家。
　　“新来的，信不信今天你死这儿白家人都不会知道？”话落，几个大汉便围了上去。
　　白苏折提起手中晶白的剑，却是剑锋一转，反握在手中，剑柄直指来人。
　　大汉冲上，白苏折利落转身，剑在身后划出一道白光，手起柄落，重重地打在来人的后颈上， 大汉没来得及哀嚎就晕了过去。夹面紧接着又扑来两人，白苏折向后一撤，动作快到只给大汉留 下一道白影，剑柄如之前那样准准地落在一人颈后，另一人想躲也已来不及，被白苏折抓住脖子 往前一拉，腹部吃痛的一击让他差点吐酸水，眼冒金光地跪倒在地上。
　　其余人连忙后退，这个看似瘦弱的家伙竟如此厉害。
　　那人扒开捂住他嘴的手，兴奋的吼道，
　　“小白脸你太帅了！！一个也别放走他们！”
　　小……小白脸？白苏折表情僵住。
　　这家伙的嘴巴是不是从来不分谁敌谁友啊！
　　“唔——”那人又被钳住。嘴边的力度狠到快要把他的连给撕裂了。
　　他挣扎着。
　　忽然眼前一暗，只听身一声哀嚎，一人影闪过，脸上的痛感也随之消失。那人抬头，感激涕零 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白苏折，不忘跳起来使劲拍拍他的肩头。
　　白苏折却被他拍得一个踉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怒道：“你干嘛！”
　　那人刚想夸白苏折几句，却看见他左臂被划破的道袍下渗出了血丝，脸色立马变了，转头看见 那群大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握起了柴刀。
　　“你疯了吗？空手接大刀啊！你的剑呢？！”那人瞧了瞧白苏折手上反握着的那把剑，一尘不染。
　　“白家子弟，不能私伤百姓。”
　　那人无奈，“那你不会用什么道术吗？快用啊！”
　　“更不能对未入境的平民百姓使用道术。”
　　“……”那人神情复杂，“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傻的，受教了。”
　　“你闭嘴。”白苏折真是不想听这人说一句话。
　　白苏折是道境第一人不假，但这第一人只是在道境而已，若不使用道境之术，只论身手的话， 他顶多算个高手。有很多大境之术是要凌驾于强大的身手上的，有的则不用，就比如卜境，境内 之术对体魄的要求大都不是很高。
　　白苏折是没想的这群人拘捕，还出手伤人。
　　“没办法了……”那人轻声道，只见他挥手在地上一洒，黑粉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发亮的黑线，“剑借我一下啊，”说罢便夺走了白苏折手中的剑。
　　“我的亲娘，雀落？”那人惊觉手中那与剑身极不相符的重量，细细打量了手中剑，惊叫了一 声。
　　紧接着，剑锋擦着花火划过地面，伴着一声清脆的碰击声，五颜六色的火就如游龙般从黑线上 窜起。
　　“这小子，修境的？”那几人望着彩色火龙不敢上前。
　　白苏折看出这并不是境术，那人更是连境都没入，至于眼前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快跑啊！”那人揽住白苏折的腰。
　　白苏折皱眉，“剑还我。”
　　“小气。”那人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手中的雀落，还是还给了白苏折，“我可是把最后一丝丝虹焰粉给用了，你得赔我……白家不是道境第一大家吗？你怎么这么弱。”
　　“我……不弱！”白苏折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弱，还是个连境都没入的凡人。他刚想问虹焰粉是什么，那人便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紧接着就跑到 一堆草垛后拼命地刨着。
　　“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个洞。”忽然那人重心一倾，骂了一声后便跌了进去，白苏折下意识地拉他，也被他一起拽了进去。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放一人刚好，两人就有些挤了。
　　“你看我说吧。”那人摘掉头上的草，得意道。
　　“你怎么知道。”
　　“哎哎哎，”那人的笑容意味深长，“哪家男人没有私人空间啊，藏个私房钱或是小三什么的……哥深有研究，一般就在草垛后面。”
　　白苏折无语，他是不太明白这些市井文化，但他好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眼前人却把它 当成一件可以炫耀的事。
　　“还真是个痞子。”
　　“我不是痞子，哥叫唐尧！”
　　白苏折终是知道了那人的名字。
　　唐尧……“就是痞子。”白苏折冷冷道。
　　“你还小白脸呢。”
　　“……痞子。”
　　“小白脸！”
　　一阵脚步声让两人闭了嘴，骂声渐渐远去……居然叫他们这么就躲过去了。
　　于是唐尧又开始喋喋不休了：“我说你们白家可真有钱，给你这么个小弟配把雀落剑……哎， 猜这虹焰粉哥是怎么做出来的，火石磨粉加上理石末，不瞒你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可真天 才……”不用白苏折问，那人自己就开始炫耀了。
　　“嘁……”白苏折嘴上不屑。但能把火石这种易燃的东西磨成粉，这人动手能力还是挺厉害的。
　　白苏折心想着，只见唐尧先一步从洞里爬出，朝他挤了一个欠揍的笑容。
　　“后会有期啊！”跑远的唐尧不忘朝唐尧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白苏折一惊，手寻向空落落的腰间……糟了。
　　雀骨！
　　不过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松了一口气。
　　雀骨还在，只是……钱袋没了。
　　白苏折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唐尧识得雀落剑，不至于连雀骨都认不出来，可他只单单偷了钱袋，要知道，这雀骨可是价值连城……但不管怎么样，白苏折心里还是有一种救人却被反咬一口的难受。
　　他的手又忽然间触到了腰间另一物。
　　“这是……”白苏折摘下，只见一纸包上写着很丑的三个大字──擦伤药。
　　白苏折这才想起自己肩上的伤，无奈的笑笑。原来这唐尧不是偷，是换。
　　不过这换的钱也忒多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