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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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烟花三月？”说话间，秋默语在床边椅子坐下，手中的茶碗抬起，将他的眼全部遮去。
眼前的秋默语，同宴会上所见全然不同，依然优雅，却俨然一把利刃。从我闯入的那一刻起，就自知没有后路可退，而我说出了“烟花三月”更是让自己陷入了未知的麻烦之中。
强迫自己镇定心神，边思索全身而退的方法，边开口道“烟花三月，桂花、牡丹、铃兰、紫丁香混合的香气是唯一辨识的特征。中毒之人会慢慢衰弱，而香气会渐渐浓郁，如无解药，三月后，心力衰竭而亡。”看向萧清冽迷离的眼，我背书一样说出了《毒经》中第二页所记载的淬烟门奇毒“烟花三月”。
秋默语放下茶，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温和，眼中流转着复杂的光，带着二分希冀，三分惊诧，以及五分的狠绝。而一直被我假装忽略的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似乎离我更近了些。
寒烟一个王府的侧妃，却能如此了解淬烟门的奇毒……
我在赌，赌没有见过面的萧清冽和只远远见过一面的秋默语都没有得到解药。
以进为退，我为自己的医术选了第一只小白鼠，“不知二爷可愿意让寒烟一试？”
秋默语站起身，刚要开口，却被萧清冽打断，面露担忧，没有再说什么。
“好。”萧清冽迷离的眼看着我，嘴角带着轻柔的笑，“夫人，倾砚多有得罪，望您海涵！”目光转向一直拿着匕首的白衣少年“倾砚，还不快给夫人赔罪！”
白衣少年利落的收起匕首，单膝跪地，早没了顽皮的表情“夫人，倾砚罪该万死，求夫人恕罪。”
“倾砚护主心切，何罪之有，”我亲善的扶起身前的白衣少年，“快快请起！”
轻轻走到斜倚在床头的萧清冽旁边，施礼道“二爷，得罪了。”
抬眼见萧清冽微微点头，我侧坐在床边，执起他的手腕，轻轻翻转，手指探向他的腕脉。
片刻后，收回手，没有理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秋默语，来到书桌前，倾砚立即摆好纸笔，默默在一旁研磨。
我拿起笔，有些心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独立的替人诊脉开方，而且还为自己选了一个重症患者，摇头轻笑，提笔却没有写方子，只是写了所需要的药材名称，递给倾砚，倾砚恭敬的接过，递到秋默语手上。
秋默语坐回椅子，逐一扫过我的药材列表，抬眼望向还站在书桌前的我，“如此便有劳侧王妃了！”音如金石，颜如玉。
秋默语真真得天独厚，及时刹住心中对秋默语的赞叹，“不敢，寒烟自会竭尽全力。”见过宴会上风流雅致的秋默语，方才浑身戾气的秋默语，此刻亲切而又优雅秋默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说真正的他还有哪些是我没有见过的？
“不过……”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眼睛扫过秋默语、萧清冽、以及双生子，或许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东风，“寒烟有三个条件。”
“哦？”秋默语看向我，不置可否。
“直说无妨。”萧清冽仍然斜倚在床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大红的锦袍之上，脸庞更显苍白，带着如云般柔软而又虚无的笑。
他脆弱的笑容好似鼓励，我深吸一口气，“第一，我要借些银子”。
秋默语显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略微点头道“诊金自然是要付的，侧王妃开口便是。” 望向我的眼带着轻视，“看来侧王妃的月例银子有些入不敷出啊！”
不欲与秋默语争辩，我看向萧清冽，“第二个条件，二爷痊愈前我想出府的时候随时会有人帮我周旋。”
萧清冽迷离的眼，也迷离了他心中所想，安静的听我提着条件，秋默语略皱了皱眉头，“虽是王府，却不比皇宫内院，这个倒也不难，只是不知侧王妃出府……”
我毫无妥协的看着他，这个秋默语，果然不好对付。
萧清冽看着我坚定的样子，笑出声来，“呵呵，侧王妃出府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归墨，就由你来帮侧王妃完成这个心愿吧。”
一直站在萧清冽身边，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黑衣少年，此时单膝跪地，“主子……”
倾砚也跪到归墨身边，“主子，还是让倾砚来替侧王妃周旋吧。”
萧清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了揉额头，“归墨，你武功胜于倾砚，侧王妃于我有恩，出府定当尽全力保护周全，你可记下了？”
“是，归墨谨记在心。”
“都起来吧。” 萧清冽的声音中带着疲惫，闭上眼，轻声道“这第三个条件……”
我不懂江湖恩怨，可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别人呢？快步上前，理顺萧清冽披散的长发，双手轻轻按住他的前额，沿着发际缓缓的按摩。
萧清冽猛然睁开眼，对上了我没来得及掩饰的带着怜惜的眸子，楞了一下，随即安心的笑了，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
鼻息间充斥着他身上散发的诱人花香，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萧清冽，只觉得他比花香更惑人……
“闭眼”萧清冽的注视让我无法专心。
萧清冽乖乖闭上眼，精致到略带中性的柔美面庞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展现在我面前，彻底扰乱了我的心神。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就是这么回事吧。
两手轻柔的按摩着萧清冽的额头，索性不再看他，待缓和了心跳，我提出了我的第三个条件，“第三个条件恐怕要麻烦屋中各位”略微停顿，双眼看着床帏精巧的刺绣，“寒烟在此恳请各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是寒烟为二爷解毒，待二爷痊愈后，便忘了寒烟这个人吧。”
其实这个条件提不提应该没什么关系的，秋默语、萧清冽都是人中龙凤，我这个身份低微的侧王妃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一样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他们自然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想起我。
或许是我谨慎的过分了，有些自嘲的想着。收回有些酸乏的双手，站起身，深深福了福，“寒烟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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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不想再研究谁的表情、眼神或者声音，他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流露的蔑视和嫌恶让我觉得有些冷，垂下眼，不再看任何人，“寒烟这就回了，药材就麻烦倾砚明日一早送到竹园。寒烟定尽心尽力。”
转身，推开门，满园的兰花映入眼帘，“芝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心中浮现孔圣人对兰花的评语，或许我已不配欣赏这兰花盛放的美景，无奈的笑浮上嘴角，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
默默走出兰园，午后的阳光洒在我的发梢，我的肩膀……，伸出右手，想去触摸那温暖的光芒，那光芒却透过指缝，刺痛了双眼。天空变得模糊，阳光经过泪的折射，如梦似幻。
也许自己这一生，正如梦一场。
收回手，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却看不清……想起一个极要好的朋友曾经看着我手心的纹路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未来将会至少有两到三个职业哦！”
我配合的应着，“哇！嘎嘎，你好厉害哦！这你都能看出来呢！”
“嘎嘎”是我在学生时期的红颜知己，她祖上乃江南人士，因名字中有个“嘉”字，吴侬软语中的发音颇似“嘎”，所以“嘎嘎”就自然而然成了她第二个名字。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相似的性格，从相识到相知，“嘎嘎”陪我走过了烂漫的学生时代，直到我嫁了人，放弃了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闯荡中医界的誓言。
“嘎嘎，现在的你还在为自己的追求奋斗着吧……”依稀还能想起那时的我们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也开始奋斗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