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诗乐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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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恒不才，受楼主重托，代为宣布，本次诗乐会主题仅为一字——思。”
望江楼一片寂静，这一个“思”字，有太多的可能。
“此次望江楼的若水姑娘为第一关，诗意。”
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翩然起身一福，走到堂中放置文房四宝的桌旁，秀丽而又灵动。
“雨恒为第二关，乐意。”才华横溢，双眸似水，尽显风流，“胜于我二人者，便是赢家。”
“雨恒先献一曲，欢迎在座的各位！”
陆雨恒将玉笛靠至唇边，翠玉通透无瑕，温柔而润泽，笛声响起，清灵幽远，似缥缈仙乐，所到之处皆为人间仙境，而临风起舞的白衣，飘逸出尘，此时的陆雨恒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红尘凡事皆与他无关，心中只有笛和乐。
天音公子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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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
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在下翰林院编修宇文博，若水姑娘请！”说话的青年傲气冲天，自命不凡。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常恨离亭。
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
何处高楼雁一声？”
若水的声音似水如歌，道不尽的相思，话不完的凄凉。
众人皆被悲凄的相思之美深深打动，宇文博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伤高怀远几时穷？
无物似情浓。
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
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
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
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楚天门钟煜城，若水姑娘，还要想开一些啊！”声如洪钟，朗声大笑，却似冒犯了若水，若水杏眼失望地看向钟煜城，执笔之手微微颤抖。
“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
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
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
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
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
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
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这位若水姑娘诗文方面的才华出众，之后又有几人试图挑战，无人能略高一筹，在我看来，这个“思”字做题，倒更似难为了若水姑娘，方才听闻若水所爱之人早已故去，可如今二十七岁的若水依然难忘旧情，发誓终生不嫁，成为京城中的传奇。与这样饱受情伤的女子相比，众人又单单围绕着相思离恨无痛呻吟，怎能胜过若水。
窗外雨声渐缓，我推开窗，木窗的吱呀一声，吸引了寂静的望江楼中的所有人。
雨雾朦胧中的锦江，让我想起了柳永的这首词，自己没有写诗作赋的才华，就用这首《八声甘州》来结束若水的痛苦吧。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惟有锦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想家人，楼头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八声甘州》柳永（稍稍改动）
望江楼中只有雨声，我没有看任何人，不想知道别人的想法，此刻我遥寄思乡之情，或许没人能懂。
轻微的啜泣声响起，我看向流泪之人，竟是若水。
微笑着走向她，拿起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若水姐姐也想家了吗？”
若水更是泪流不止，哽咽着，指向古琴，“请！”
我将手帕递到若水手上，说了声，“惭愧！”缓步走向古琴。
望江楼中依然无声，我拨动琴弦，试了试音，果然是把好琴。与琴的交流就像是心有灵犀，无需语言，我在原来的世界就喜欢古琴，喜欢古琴营造的那种空幽美好的意境。
沉思片刻，目光低垂，右手轻抚古琴的每一处斑驳，“江映雪，初来京城，便有幸识得两位痴情女子，绵绵情意，让映雪感动；绝世独立，让映雪欣赏。”左手抚动琴弦，洒落幽远的音符，“映雪一曲《江花月夜》献给两位传奇般的女子。”
闭眼清空心中百般思绪，早已熟记在心的旋律，在双手间流淌，仿佛又回到从前，独自抚琴，体会那种离世超俗之感。
耳边徘徊着啜泣之声，我睁开眼，幽幽低叹，放轻乐音，垂眸轻吟，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江城子》苏轼
一曲结束，琴音伴着我的声音飘散在江风中，我用手指描绘琴身兰花的纹路，绝世古琴，让人爱不释手……
望江楼中雨声淅沥，和着抽泣声，叹息声。
“不知姑娘有何愿望？”
金玉般的声音响起，一袭红衣出现在我眼前，我抬头望着天人般的秋默语，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嫣然一笑，“江映雪，蒙金风细雨楼盈然姐姐不弃，结拜为异姓姐妹，只求金风细雨楼重迎宾客之时，能与……天音公子同奏一曲。”
一直不敢直视秋默语的双眸，我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秋默语拉住右手，动弹不得，抬头看他，他却松开手，转过身，朗声道，“在座诸位想必都期待着江映雪姑娘和天音公子的演奏吧！”满意的听到望江楼中异口同声的赞成，秋默语点点头，“还请天音公子不要推辞！”
“雨恒求之不得。”陆雨恒看向我，目光中不再有不耐，不再有不屑。
“多谢小侯爷，多谢公子！”我温顺一福。
“也多谢在座各位，映雪在此代姐姐邀请各位一个月后中秋之时，重聚金风细雨楼，举杯共饮邀明月！”我走到放置酒杯的桌前，倒上一杯浊酒，扬手示意，一仰而尽。
“好！”
“爽快！”
“好极！”
“一言为定！”
……
不知道有多少人回应了我的邀约，只是耳畔充满了慷慨激昂之声，我对每一个人笑着……之后京城流传着关于江映雪的一段佳话，我曾想过借诗乐会做些宣传，只是后来才知道，我这次的广告做得相当成功，把江映雪推到了人前，重振金风细雨楼，开创了京城酒楼业前所未有的辉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诗乐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