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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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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女人要嫁给一个十恶不赫的坏男人,你说我该不该阻止?”木头人缓缓的问。这是他来到林府后说的第一句话,可是就是这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雷翔是个十个恶不赫的坏男人的话,那江湖中又怎么能找到好男人呢?
“你又凭什么说雷翔是个十恶不赫的坏男人呢?”恶刀不慌不忙的问。
“是啊,你说说原因。”林老爷和蔼的问,或许他已看出面前的木头人并不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们是不是都想知道原因?”木头人环视四周。
“是的。”几乎每一个都大声的回答。可以知道一个人做的坏事总比知道一个人做的好事要吸引人的多,这就好象一个人虽然喜欢看穿的漂漂亮亮的美女,但却永远比不上喜欢看光着身子的女人程度。
一丝讥讽的微笑自木头人的唇边流出,继而演变成响彻云霄的大笑。这笑声是如此的豪迈,如此的激越,足以击退任何一个凶残的对手。
“相信大家不会不知道发生在风波亭里的事吧?”
没有人会不知道。风波亭是奸相秦桧以莫须有罪名杀害岳家父子的地方。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亭子一夜之间便成了天下人心中最痛的所在。可是,风波亭与雷翔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都竖起耳朵,连木头人说出的一个字也不肯放过。
“每个人都知道雷震天是武林中的领袖,却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竟然是奸相的走狗。他不仅暗中监视正道武林人士的一举一动,甚到亲自参加了对岳家军将士的追杀。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参与其中,又有谁能阻挡住岳家将士的反抗?”
说完这句,现场的人无不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平日里主持公义的雷震天竟然是这样的人。林老爷更是勃然大怒。他转向恶刀,大声的问:“真有此事?若真有此事,老夫枉与雷震天同门。”
“就凭你林府的一个小小下人说出的话,有人会相信吗?”恶刀冷冷的问。
“不错,在下的话没有人相信。但如果加上丐帮郑长老话,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木头人说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缩在角落里的老乞丐。
老乞丐拿掉遮在头上的草帽,缓慢的站了起来。郑长老是丐帮仁义礼智信五大护法中之一的信长老。五大护法在丐帮中地位尊贵非凡,仅次于帮主。郑长老以信闻名于天下,不仅深得帮众信任,在江湖中更是受人尊敬。不过江湖中已很久没有人见过郑长老。都传说他带领丐帮弟子参加了岳家军,在抵御金狗的战役中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更深得岳将军倚重。可是没有人能够将威名远播的郑长老与面前这个又老又满身是伤的老乞丐联系在一起。就在刚才,他还被一群乞丐任意羞辱而毫无还手之力,再说,江湖上不都在传闻他已经在风波亭后被杀害了吗?
看到他,恶刀冷笑着问:“你还没死?“
“你还未死,我又怎敢先死?”
“你认为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从恶刀的口气与表情里,大家已看出木头人所出的话绝不是假的。院中前来贺喜的宾客们已四下寻找出口。自己居然听到了一个刻意隐瞒很久的秘密,那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这时所有的人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让木头人说出这个秘密,甚至有人开始痛恨林老爷,为什么会邀请自己参加这场死亡的游戏。可是就在大家偷偷的向出口跑去时,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林家高大的围墙上也站满了许多手持硬弓的射手,就连刚才还满身红衣的迎接的仆人们也迅速脱掉外套,从车子暗格里抽出闪亮的兵器。看来,雷家的人早就有所准备。
或许一个善于隐藏的人天生就比别人小心的多罢。
看到戒备森严的守卫,大家又将眼光重新投向了郑长老。如果有德高望重而又经验丰富的郑长老组织大家向外突围,未尝没有希望。
“不错,就算我没有受伤也接不住阁下二十招。”郑长老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大家心中一紧。
“更何况二十天之前我刚刚败在阁下的手中。”
“你还有自知之明。”恶刀冷冷的说。
“今天我即然来到这里,也没有准备能够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只要能当着全武林的人面揭露雷震天的真面目,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那么你认为今天还有人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吗?”
“其它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至少有一个人一定可以从这里平安离开。”郑长老看着木头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只要他能安全离开这里,告诉其他人今天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我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岳家将士了。”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紧张的人群,越过高高的围墙,似乎又回到了那些个同甘共苦,奋勇杀敌的日子里了。
“你这又是何苦?你本可以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的。”木头人急然坐下来,抚摸着郑长老伤痕累累的手臂。
“如果我不出来,又怎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如果我不出来,又怎会有人相信你就是“九华九子”中最负盛名的清风子传人白慕云呢?”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就连恶刀也面色一变。唯有阁楼上一直偷听的林灵儿笑了起来。
“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人。”她自言自语的说。
如果个女孩喜欢上江湖上传名已久却很少有人能够一睹真面目的少年侠客也算是看错人的话,那批评的人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九华山是每一个学武之人都想去朝拜的地方。九华一派是武学圣地,九华九子不仅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更是远离是非的隐者。他们拒绝了朝廷三番四次的邀请,只求淡泊名利,潜心修武。是以虽然九华九子在武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却很少有人在江湖事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你就是白慕云?”恶刀紧盯着他。
“如假包换。”白慕云苦笑着说。
“你就是杀了我二十四名弟子的白慕云?”
“不错,可惜我也受了重伤。”
“那你今天面对我七十二名弟子胜算如何?”
“仅凭你恶刀一个人,我也输定了,更何况还有你的七十二名弟子。”本来听说木头人就是清风子的传人时,惶惶中的来宾还在庆幸,终于有了些希望,可是听了这句话,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不过你还是忘了一样。”白慕云说。
没等他的话说完,恶刀已经反应过来,向雷翔跌坐的地方大步跃去。可是,先他之前,一柄柴刀已抵住雷翔的咽喉。
刚才还凶狠的盯着白慕云恨不得食其肉噬其骨的雷翔此刻却如羔羊般温顺。任何人在刀锋下都不可能保持风度翩翩,连锦衣玉食、随从如云惯了的雷家少爷也不能做到。当那柄砍过无数柴禾很钝却闪着寒光的的柴刀抵在他娇嫩的咽喉上时,他忘记了反抗,忘记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更忘记了白慕云并不敢杀他。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想保证他的安全,最起码在现场所有的人脱离险境之前是这样。
院中的宾客们纷纷向白慕云的位置围了过来,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将雷翔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恶刀面如死灰。他向作势欲射的弓箭手们挥了挥手。
“你赢了。想不到九华的传人除了一身惊人的武功外,还有过人的智慧。佩服佩服,你们走吧。”
如此干脆,白慕云反倒楞住了。也许这一切本就在恶刀的预料之中,也许他们并不能逃得很远。他想到今天一定可以让大家安全离开,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轻易的便实现了目标。没等他多想,周围的宾客们早已如惊弓之鸟般逃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庭院中仅剩下白慕云、雷翔、郑长老与林家上下。恶刀已经在白慕云的要求下,带着随从退至院外。
林灵儿早已来到楼下,亦哭亦笑的盯着白慕云,那滚烫的目光逼的他不敢对视。
“唉,想不到雷震天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枉我与他同门一场。”良久,林老爷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我们也走吗?”一旁的管家嗫嗫的问。
林老爷环视四周,不禁老泪纵横。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建造的,一花一草都是他寻遍四海方才得到,几个小儿女在这里长大又渐次离去。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纵有千般的不舍又能怎样?毕竟活下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林老爷让管家将库房中所有的金银拿来全部分给下人们,让他们尽快离开此地,又让几个机灵的亲信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通知外地分号的几位少爷,让他们躲避。做完这一切后,林老爷带着夫人和灵儿与白慕云一起昂然走出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