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边缘》喵小辞

3、第 3 章

　　“总部听见，总部听见。”那边是一个很清朗的男声，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的老哥啊……”陆书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抱着陆瑶哭爹喊娘。
　　“你给我小点声儿！”我拍了一下陆书，“你老哥在指挥部，想他回去找去。”
　　“哥，半年没见你了。”
　　“嗯。”
　　陆家的每一代人，都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总部，陆书的父亲是指挥官，陆书的母亲是检察官，还有他的爷爷、奶奶、叔叔们……如此，陆书倒是不知道是官几代了。
　　我们虽是本家，却没有什么血缘，但是老一辈的人关系都很好，再加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没有血缘倒不是很重要了。
　　“哥。”我轻轻叫了一句。
　　“嗯，瑶儿。”陆夜轻笑了一声，“这次回来又是一年了，例行的宴会你们参加吗？”
　　周清晨他们也调好了耳麦，指挥频道里顿时多出了四个名字。
　　“队长？”众人都看向周清晨，毕竟这个宴会都是以家庭或是小队为单位，需要周清晨做决定。
　　那边，夏沫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眼睛亮亮的，明显很期待。
　　我实在懒得等她磨叽，站起来走过去把她扒到一边，迅速地接着组装。
　　“这……”周清晨想起了那天姚羽间会去，有些迟疑。
　　“去吧。”身后传来我低低的声音。
　　“……我们去。”我听见周清晨这么说。
　　“那好。”陆夜又笑，“你们做自己的事儿去吧，不打扰了。”
　　其他人都自觉调成了单向通讯，我因为还肩负着联络的责任，周清晨因为是队长，是以只有我们和陆夜的名字还亮着。
　　楼下的阴影里慢悠悠地晃出来几只丧尸，初看还挺害怕，看多了，一刀下去，就像是切土豆一样。
　　周清晨打了个手势，自己守到身后的楼梯间，陆书和顾露妍点点头，陆书双腿一发力，悄无声息地跳到了相邻房子的天台上。那几只丧尸刚好在两栋楼之间晃悠，耳麦里传来了陆夜的声音：“左右安全。”
　　“三、二、一，行动！”
　　动字落下的一瞬间，陆书和顾露妍拿起自己的武器跃了下去，前后包抄，寒光一闪，那些傻不拉几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尸首分离。
　　顾露妍和陆书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又绕到楼梯口上来。
　　我这边的仪器已经快拼好了，等顾露妍和陆书上到顶楼，“喀”得一声脆响，仪器上开始泛着幽幽蓝光，屏幕上开始读条。
　　“百分之四……百分之八……百分之十二……”
　　算算时间，大概还得用上一分多钟。
　　夏沫许是对仪器的安放有些不耐烦，
　　凑到我这边问道：“瑶姐，总部都有信息了，怎么还叫我们来啊？”
　　我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发顶：“总部的卫星只能显示数据，你没去过指挥部，不知道。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代表我们的是蓝点，丧尸是红点，但是如果丧尸多了的人话……”
　　“数不清楚了？”
　　“嗯。另外一点，还要确定T区那么古怪，平时是否会有异变。”
　　话毕，读条也恰好结束了，我招呼着其他人收拾好装备，直接越到了另一栋的楼顶上。
　　不管是从距离来看还是从安全系数来看，从楼顶走无疑是最好的，麻烦的是有一段距离的房屋当时在轰炸的中心，那栋最高的大厦倒了，碎片堆成一座小山，有一处的仪器就要放在最高点上。
　　已是下午接近傍晚，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我们在一处楼顶上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绕到距离那个点东南一千多米的另一个点上去。
　　周清晨说：“瑶瑶，还是像以前那样，我们先走着，你把灯处理好。”
　　我点点头，喝下夏沫的药，感觉全身的力气又慢慢回来，握着匕首爬上公路旁的一盏灯顶，用匕首撬开灯顶的能量盒，将捆在腰间的一块能量块放进去，然后又迅速滑下来。
　　周清晨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天也渐渐黑了下去，陆夜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瑶儿，注意，你身后五百米、左前三百米和右边出现丧尸，快点跟上周清晨他们。”
　　我不敢回什么话，从腰带里再拿出一颗药丸吃下，又将匕首紧紧攥在右手里，后退，助跑，弹跳，再借助匕首插在墙壁里，左手攀住房顶的护栏一拉，一个翻转，人便稳稳地站在了楼顶。翻上去的时候还不忘听陆夜的话，将右手的匕首掷出，“嗤”得一声轻响，有什么重物倒地。
　　我小跑过去将匕首从丧尸的脑袋里拔出来，连擦拭的功夫都没有，再取出一把，掷出，跳跃，落地的一瞬悄无声息，只有丧尸若隐若现的低吼。
　　飞快地越过三四栋房子，估摸着五百米三百米也差不多了，于是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跳向下一个楼顶的间隙，我下意识地转头往后看了看。远处，一抹若隐若现的白光闪耀着，像是这片无光的天空里唯一的星星。
　　下一个坐标点已近在咫尺，我又飞快跳上另一盏路灯，将能量石放进去。接连毫无规律地点上几盏，再激活耳麦上的夜视芯片放大察看，那几盏路灯下已经隐隐聚集了几只丧尸。
　　仪器的莹莹蓝光已经被激活，我在路边拾起几块锋利的碎石，跳跃过去，顺便挂掉几只在楼下徘徊的丧尸，落地的一瞬一滚，避开正伸出利爪的丧尸，夏沫的枪无声地划破空气，“噗”得一声轻响，正中眉心，又一只丧尸倒地。
　　推开平房缺了一半的木门，我一边查看着陆夜发来的地图，一边迈过周围的什么十字架啊，大蒜啊，等一些稀奇古怪的防御措施。
　　陆夜发来的平面图显示，这座房屋没什么暗道暗门或是地下室，这下就可以放心了。我在通往顶楼的楼梯间放上电石，丧尸多了不一定防得住，但至少可以提个醒。
　　从楼梯上去，夏沫正从背包里拿出装着一粒一粒水珠的罐子，顺手递给身旁的顾露妍，顾露妍接过，倒出一粒吃下，再递给旁边的陆书，陆书吃下再递给周清晨。
　　我走到周清晨和顾露妍中间的空位坐下，等周清晨将罐子递给我之后，我也吃下一粒，再给夏沫。
　　夏沫是典型的萝莉脸魔鬼身，她嚼着水珠，萌得我一脸血。
　　安放仪器的地点就在对面那座楼的楼道里，现在才十一点，我要先守两个小时的夜。
　　陆书：“两小时候后我替。”
　　周清晨：“辛苦了。”
　　夏沫：“加油！早上给你加餐。”
　　顾露妍：“嗯嗯，睡了睡了。”然后妖娆地一裹斗篷，斗篷笼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的弧度。
　　整理下装备，其他人草草合衣躺下，再象征性地滚两圈，都渐渐没了声。我有些无聊，把夜视镜打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仪器闪烁的次数。
　　陆夜也还不能睡，他要守一半的时间，等陆书值完夜后才会有另一个人来代替他明天指挥。
　　极静环境下，从耳麦里还能听到陆夜看书时，书页与书页之间细微的摩擦声。抬头，布满天空的星星安稳地闪烁着，让人的心一下子平静起来。
　　我张开双臂仰躺在楼顶上。
　　顾雨洺，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与你相见？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现在不过六点多，基地的规矩，是要求朝九晚五，晚五没几个队遵循，但朝九，只要没什么紧急任务，大家都会在安全地点呆到九点钟再爬起来。
　　此时正轮到周清晨值守，我翻个身，就看见他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一只手电斜斜地为他照明，早已写满半块楼顶，全是我看不懂的符号。
　　他曾是顾雨洺的同学，他的好朋友，在我们的读书时代，他的成绩从来都是稳定在年级前三十。以他的智商，轻轻松松成为科研所的领军人物并不困难，却不知为何，他选择了紧握双剑，直面血腥与恐怖，在层层预备队员的选拔中成为了当年那批人中的四十九名，名次虽然不高，却因五次指挥全部胜利而得到重视，最后也是成为了第一位独因指挥能力出众而当选队长的人。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写写画画，脑子却在放空状态。
　　周清晨突然停了笔，没回头，就问道：“想什么呢？”
　　我一顿，笑笑：“看你写字，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
　　周清晨的笑意中含着调侃：“是不是顺带想起了顾雨洺？”他又顿了顿，才接着问道，“你有多久没看到他了？”
　　我竟然真的认真算了算：“三十二天十四个小时，上次从被窝里拉去指挥部看到的他。”
　　“干嘛去啊？”
　　“不是交接任务嘛，出去的小队莫名其妙凌晨才回来，当时只有我醒着，就去了。”
　　周清晨却摇摇头：“我是说顾雨洺，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在凌晨去指挥部？”
　　“呃……”我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他就不能去指挥部了？
　　周清晨继续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拿起笔继续写画。
　　我心里急得痒痒，却也无比清楚周清晨的性子，他对你笑，对你温柔，但他不愿意告诉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
　　于是只好撇撇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