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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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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柒迟疑道:“大人您的猫,怎么能让我起名呢?”
陆缜抬眸扫了那猫一眼,漫不经心道:“一只猫而已,本来也不需要名字。表妹懒得给它起名,那它就没名字了。”
姜宝柒:“……?”
她瞅了瞅窗下的小猫。
小猫漂亮的蓝眼睛也看着她,试探地朝着她走了两步,委屈地喵喵两声。
这么可爱的小猫怎么能没名字呢?!陆缜也太不上心了!
姜宝柒福了一礼,动作里带了点小脾气,“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我就僭越了。小猫如此雪白,毛茸茸一团,大人您觉得叫雪球可以吗?”
陆缜颔首,“可。”
姜宝柒轻声唤道:“雪球。”
小猫:“喵。”
毕竟不是自己的猫,就算再想挼也得忍着。姜宝柒咬咬牙,“大人,我给您抚琴?”
陆缜点点头。
要想抚琴,得先净手焚香。姜宝柒要进高几旁边的小门,却故意从软榻边绕过去。
她偷偷地看了陆缜一眼,见他正低头看棋盘,姜宝柒心中大喜,趁着他看不到,飞快地在小猫身上挼了一把。
绒毛柔软,触手温热。
姜宝柒激动得差点把自己绊一跤。
她从小就想养只小猫,母亲见她是真心喜欢,连着念叨了很久,便特意托人给她寻了一只,也是这样雪白的小猫。
姜宝柒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可老太太非要说闻到小猫的味道就头晕,哪怕她在去寿安堂之前仔细沐浴更衣,老太太也坚持说她身上有小猫的味道。
她就算坐在寿安堂一角,离老太太最远的地方,老太太还是能“晕过去”。
父亲沉着脸,把小猫从栖霞阁给带走了。
她哭了很多天,足足有一个月没理父亲。
为了这件事,向来温婉的母亲也第一次跟父亲起了争执。
可那小猫还是没能回来。
略大些更懂事了,姜宝柒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不管怎么说,老太太都是她的祖母,把祖母接二连三地气晕过去,那是忤逆,是不孝。
父亲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背上这样的污名。
母亲倒是想过在庄子上养猫,这样她每年夏天跟小六过去避暑的时候就能挼猫了。可她伤了心,再不肯养猫。
很多年没有摸过猫了,倒是没想到在陆首辅这里看到了。
而且是一只极为漂亮的小猫,比她生平见过的所有猫都好看。
姜宝柒小心翼翼地抬眸,见陆缜依旧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抿着唇一笑,从高几边的小门进了西梢间,认认真真地净手。
陆缜嘴角略微弯了弯,神色未变。
从净房出来,姜宝柒看了一眼高几上的花瓶,那里面原本插着几枝山茶,上次就因为有这鲜花的香气,所以她也没再焚香。
可今天的山茶看起来有些蔫了,似乎还是上次那几枝,根本没换过。
国公府的丫鬟如此惫懒吗?竟然连外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都疏忽了。
姜宝柒迟疑地看了看陆缜,他并没有抬头,应该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微之处。
既然他不在乎,姜宝柒也不想节外生枝。平心静气,一曲弹罢,偏头去看陆缜,轻声问:“大人,还要继续吗?”
陆缜指了指棋盘,“过来,陪我手谈一局。”
姜宝柒也正有事要问他,自然不会拒绝,起身坐到陆缜对面,“大人,我棋艺不精,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陆缜抬眸,似笑非笑,“无妨,我也只是消遣。”
姜宝柒还没来得及看清棋盘上的残局,棋子就被陆缜抚乱了,他一颗一颗将棋子捡起,归入棋罐。
姜宝柒连忙上手帮忙。她见陆缜手边的棋罐里放的是黑子,便专门去捡白子,归入自己手边的棋罐。
黑白棋子乃是上好的玉石制成,打磨得十分圆润光滑,摸上去温凉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姜宝柒忍不住捏在指间把玩了一会儿。
陆缜捡完这边的黑子,又帮忙捡她这边的白子。
姜宝柒赶紧把捏着的白子放回棋罐,去收拾棋盘上剩下的几颗白子。
两人同时伸手,却看中了同一颗白子,陆缜刚刚把白子捏在指尖,姜宝柒的手指也到了跟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捏住了陆缜的手指。
“呀——”姜宝柒低呼一声,连忙松手,“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缜低低地笑了一声,手掌展开,将那枚白子托在掌心送到她的面前,“给。”
姜宝柒整个人还懵着,鬼使神差地从他掌心捏走那枚白子,放到了自己这边的棋罐里。
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不对呀,陆首辅自己把那颗棋子放进棋罐不就行了,他刚才已经那样捡了很多颗白子了,为什么还要把这颗额外地递给她?
难道是以为她想抢?
刚才只是凑巧两人都同时去捏那枚白子,她并没有想抢的意思。
再说,她总觉得陆首辅本来是要捡旁边那枚棋子的,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方向,只不过他速度快,比她先捏到那枚白子,然后她收势不及,这才碰上了他的手。
怎么感觉他就像是故意讹人似的?
姜宝柒怀疑地瞅了瞅陆缜。
首辅大人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果然还是她太多心了吧。
把棋盘收拾干净,两人对弈。姜宝柒很注意地观察陆缜的棋风,平和中正,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攻击性。棋艺的话,看起来也没有十分高深,应该跟她差不多。
她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试探着跟陆首辅搭话:“大人,上次在临平湖,还要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陆缜:“表妹已经谢过了。”还专门给他送了礼物。
姜宝柒一边落子,一边说道:“大人,上次瑞亲王府的那两个恶仆,您是给放走了还是留下来?”
陆缜:“留下了。”
姜宝柒心中大喜,“大人若是留着无用,能不能把他们还给瑞亲王府的郡主?”
陆缜薄薄的眼皮一撩,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要告状?”
姜宝柒点点头,把瑞亲王府的情形略微说了一遍,“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跟郡主也算认识。再说,这样为了点私利就谋害血亲,实在让人齿寒。”
陆缜淡淡道:“你想帮忙?”
姜宝柒:“我也没什么能力,帮忙说不上,就是如果大人肯把那两个恶仆交给郡主,而郡主又告到宗人府,我也乐意为郡主出面作证。”
嫌犯落网,再加上她这个人证,这件事就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加上首辅这个人证,那就是铁案,萧延瑆的性命应该就有保障了。不过,能从首辅手里把两个恶仆要出来就很好了,谁也不敢指望让这位首辅大人给出面作证。
陆缜沉了脸。
姜宝柒心头一跳,“大人,可有不妥?”难道是他扣着那两个恶仆还有用处?
陆缜捏着黑子,并未开口。
他手指修长,那枚黑子被他指尖轻轻夹着,竟然映衬得那手指白皙如玉。
“啪”一声轻响,陆缜落子,“姜宝柒,你输了。”
姜宝柒一愣,连忙低头去看,果然输了。
她早已不知不觉间落入了他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