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退二十年》歌零

11、非典来了

　　高一那年，关于非典的消息渐渐传开了。人们从刚开始的质疑到后来的大恐慌，一切不过几个月时间。

　　我尝试着讲道理却根本没用，妈妈又一次加入了囤盐囤水的队伍。

　　初期的时候陈辰还送了我一个少女心十足的小熊口罩，我不屑地和他科普这种口罩对于非典预防完全不起作用，他很委屈：“给你送口罩还被骂。”后来还是父母都在医院工作的赵子涵分了我们一人一个医用口罩。

　　学校的警报也在慢慢升级，从开窗通风到后来八四消毒水紫外线灯全部用上，每天用广播通报全国的新增病例。我听着心里有种莫名的愧疚。明明早知道事情的发展，却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对于一些人来说不作为就是一种错误。

　　网上有人开始预测这场流感会变成一场全球性瘟疫，帖子被顶的很高，看得出民众的恐慌，我尝试着去反驳但收获甚微，还有人反问：“你怎么知道不会？”

　　学校的晚自习也取消了，每天放学后只有值日生留下来大扫除。周五轮到我们组，学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拿着拖把去水房消毒，回来的时候发现除了同组的值日生，沈佳乐也在教室里没走，一个人背过去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我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安心低头拖地。不知道是不是过度敏感，每次在他身边经过我就周身不自在。拖到最后一遍的时候，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
　　“路元元。”
　　妈呀，真的不想听他叫我名字。继续往前拖假装没听见。
　　“路元元？”他又加大了音量，“我是不是惹到你了？”
　　“没有。”我隔着厚厚的口罩轻声回了一句。
　　“没有？”他压低声音问我，“你每次见到我都假装不认识，我和你说话你也假装没听到，和别的同学你都挺正常的，所以我就想知道我怎么了？”
　　我没想到沈佳乐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心里气愤不已但又一时语塞。
　　“大家都是同学，”他继续说，“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以说啊。”
　　我也不想再编什么借口：“你没问题，我就是讨厌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虽然自己这样有点无理取闹，但看着他被噎回去的表情还是有点暗爽，趁他莫名其妙的时候我趁机拽着拖布飞快跑远了。

　　我一直不算一个口角伶俐的人，也不愿意出口伤人。曾经多少次在职场上挨了欺负连还嘴都不会，只能晚上躺在被窝里生闷气。而每次和沈佳乐抱怨的时候他也只会怪我性格太软。现在想想，他大概从来没有心疼过我。

　　放学回家的时候妈妈不知道又在熏什么，整个屋子都是浓重的中草药味道。“妈！”我捏着鼻子喊她，“你熏这些都没用的！”
　　“有用没用又不是你说了算，”妈妈拿着把小扇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起来也是被熏得难受，“这些都是医院专家说的。”
　　“爱信不信，专家就喜欢糊弄你们这些中老年人。”
　　“你这孩子，”她有点不满地扇着扇子，“有时候就是太自大了，以为比谁都懂得多，以后这性格得吃亏。”
　　我倒是没想到妈妈会用“自大”这个形容词，不过联系自己的言行倒是担得起，看来性格上的转变也渐渐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