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好》栎珞

16、016.番外

　　季泽霖自小便羡慕他爹娘的感情。
　　他记得他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起夜，看见他娘亲偷偷摸摸走到书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翻出里面的一沓信纸在那里看，没看一会，他娘亲的脸上便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而正当他好奇是谁写信给他娘亲，令他娘亲如此高兴时，他被寻他的爹爹拦腰抱了起来，却也因此惊动了书房里的娘亲。他看着惊讶的娘亲，以及疑惑不解看着娘亲手中信纸的爹爹，他几乎以为自己闯祸了，却不想爹爹在看清了信纸中的内容后，竟然脸红地捶了娘亲一拳。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娘亲年少的时候便思慕着爹爹，去驻守边疆的时候，因为思恋爹爹，便时常与爹爹写信。
　　于是从那时起，他便渴望以后也有一个时刻将他放在心里的妻主。
　　几年后，当他知道他未来的妻主是凤浣溪时，他心里真的很高兴，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时刻将他放在心里的人，因为凤浣溪对他真的很好，他喜欢的东西，她都会买给他。
　　季泽霖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追求，他的爹爹是女皇的哥哥，他的娘亲是震北侯，他的姐姐还是凤翔最年轻的大将军，他觉得他应该惜福了。至于他儿时唯一的玩伴陆韫玮什么时候对凤浣溪暗生情愫，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凤浣溪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是他舅舅的儿子，她的表弟，她对他并没有爱情。
　　当然凤浣溪不爱他这件事情也是有端倪可察的，只是他在凤浣溪迎娶陆韫玮之前一直视而不见罢了，想想当初他和陆韫玮好成一个人时，作为他表姐的凤浣溪带过来的东西，竟然都是没有差别的，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那是因为凤浣溪重视他，所以连带着重视陆韫玮的缘故。直到后来他遇到舒窈，对方待人接物也很温和，但他总能感受到舒窈待他与别人的不同，舒窈待他的亲厚，让他总是心里暖暖的。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一个人有没有将你放在心里，你其实是可以确实感受到的，而不需要你去揣测甚至是臆想。
　　说来他初次见到舒窈的情形实在尴尬极了。他不顾一切地离开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侯府，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由着自己的性子上山，遇到比自己高大的狗熊，被追的四处逃窜，然后丢脸的撞倒了舒窈，并且事后还被吓得抱着舒窈号啕大哭。
　　其实一开始他便知道舒窈对他的嫌弃，可是就算心中知道舒窈将他看做麻烦，他也只能紧跟着对方，因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舒窈是唯一让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舒窈的家很破，可是就算如此，舒窈也将仅有的一张床让给他睡，她自己睡在硬邦邦的木桌上。夜半睡得迷迷糊糊，他不甚清醒地被舒窈摇醒，迷迷糊糊趴上舒窈的后背。舒窈的肩膀一点也不宽，可是她抓自己小腿的手臂却很有力量，让他生出心安的感觉。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看着舒窈望着倒塌的房屋，一脸抑郁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对方。可是他还没有说出要帮舒窈的话，一个长相人高马大的女人就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可是他心里就是讨厌对方，更讨厌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对方欺负舒窈，他便毫无顾虑地露底给舒窈，希望舒窈不要接受对方安排的工作，拿着自己的钱还债，然后振作起来。结果却因此换来了舒窈的真心相待，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一向不看重钱财，给舒窈的钱，他本不放在眼中，可是舒窈却不是这么想的。舒窈和何鳳合伙经营，让他在柜台帮忙收钱。这对他而言是件相当新鲜的事情。刚开始他很是手忙脚乱，可渐渐掌握了诀窍，便乐在其中了。
　　他和舒窈相处的时间越久，他便越不想离开舒窈。在舒窈的面前他不用伪装贤良淑德，只要做自己就好。他闯祸，舒窈会帮忙收拾善后，他爱吃贪玩，舒窈会给他做好吃的，会在不忙的时候带他去玩，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忙碌而疏忽过他，他觉得他在舒窈的身上找到了娘亲的影子。
　　另外舒窈还很善良，他们看的面店生意抢了李家包子铺的生意后，她便放弃了做包子转而做其他的，被李家人上门捣乱也是本着以和为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到谈不拢，才与对方撕破脸。
　　这样快乐肆意的日子，几乎让他忘了他身上还带着婚约，并且离家出走的事实。看到大姐季琳君他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告诉舒窈他的心思。可是聪明如舒窈，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可是她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
　　他知道舒窈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她的顾忌太多了，他以为舒窈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有所顾忌的，后来才发现不是，她所顾忌的原来是不能陪他白头偕老。可是这个想法在他看来真的很傻啊！他不求白头不相离，他只求舒窈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人生路途上只要紧紧拉住自己的手一起走就好。
　　回到京城后的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说是水土不服，可是他才离开半年多的时间，前面十多年都是生活在京城这块土地上的。得知表姐凤浣溪登门想要探望他，被爹爹和娘亲他们挡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与回应，走了一遭的他，有些事情渐渐就看明白了，他并不适合做凤浣溪的夫郎，是，他的身份是够，可是他这个人不够格，他的性格虽然温软，但是心底还是自私的，他希望凤浣溪只娶他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人更是不成，所以他便免不了意志消沉下去。
　　再次见到舒窈时，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中，他似乎也许久没有梦见对方了。耳中听着对方的责怪，他竟觉得欣喜，对方终究还是忍不住令他伤心，终于还是寻他来了。
　　科举这种事情，他未曾参加过，但据他大姐所说还是很难的，困难到什么程度，他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围观完舒窈参加科举后，他似乎知道了些。
　　他知道舒窈一直在等待一个让皇姨改变旨意的机会，北旌使者的刁难的确是一个不容错失的好机会，可惜皇姨她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得知舒窈被皇姨毁了京城的房子，人被追捕，最后还落了个尸骨被北旌人带走的下场，他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清醒以后脑袋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像是一锅浆糊一样。别人都说他疯了，他可不是疯了，他不明白权力是什么，他更不明白皇姨为何要坚持乱点鸳鸯谱，他想他还是疯了的好，最起码在他疯了以后，他经常都会梦见舒窈和他说话的样子，可惜自从疯了以后，他睡眠质量就大大降低了，总是容易醒，所以他便变得爱哭起来。
　　他记得舒窈科举完曾经和他保证过以后都不会丢下他，让他每天都可以见到她，可惜她却食言了。
　　疯了的他做事都和小孩子无异，偷偷跑出去的事情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做，但两次遇到危急情况来救他的却是同一个人。舒窈说这是缘分，他觉得也是！
　　舒窈回来的事实使得他的爹娘决定为他抗争到底，结果皇姨终于有所顾虑地毁了婚约，可是光这样也是不行的，幸好舒窈和北旌使者关系甚好，对方胡搅蛮缠终于许了婚事给他和舒窈，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他在脑袋还不清醒的情况下和舒窈成亲了。却没成想竟然病也一夜之间好了起来。
　　对于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不关心的，但是当舒窈告诉他宫里的状况后，他还是免不了紧张了，他不担心皇姨的下场，他只担心表姐别因为心中的怨愤铸成大错，索性表姐没有失了本心，皇姨她自己先受不了打击中风了。这无异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当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他进了一次宫，看着已经贵为君后的陆韫玮圆鼓鼓的肚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对方愧疚的神情，他倒是笑了。他宽慰对方，其实对方所在意的于他而言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爱他的表姐，更是做不到如陆韫玮这般宽宏大度接受其他人与他分享妻主，所以这个君位一点也不适合他。
　　随舒窈离开凤翔去到北旌，看着那个被舒窈敬重的老师，听着她们之间云里雾里的谈话，他虽然疑惑不解，但也只能去慢慢习惯，因为他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有时候应该识趣些，不要去追问。
　　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他反倒是比舒窈要淡定些，他一直渴望有他和舒窈的孩子，所以对于肚中的孩子就很是小心，每每被舒窈软磨硬泡拉出门走路，他都在心中苦笑，对方到底知不知道他内心的担忧啊？可是后来当他生产时，他才了解到舒窈的良苦用心，生孩子的确是件力气活，若是他长久时间窝在家中，或许早就力竭，不够力气生完孩子们。
　　孩子们生下之后，舒窈待他更是好了，养孩子这种事情明明他们都是新手，可她做起来却比他娴熟。很多事情，她都会帮他做了，让他的身体恢复的比大夫预计的快了许多。
　　舒窈经常说遇到自己她很幸运，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若不是她，他就算不被狗熊吃了，也会生活的不如现在这般快乐！
　　人生路这么长，遇到一个相爱的人不容易，就算中间需要经历几多波折，可是只要最后能陪着自己的是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只会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罢了！

作者有话说

　　承诺的番外，事隔一星期，还以为这番外用不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