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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你,还记得我吗?2 ...

  •   他们,是普遍可见的师生组合,虽然简单明了,却实则暗藏复杂,可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罢了。
      尽管他们的关系存在着矛盾。

      狛枝凪斗,经由催眠进入梦境,扮演着人人眼中所认为的“狛枝老师”,但在现实世界中,他并没有担任过老师的职务和经验,况且现在的职业还是普通的上班族。
      总而言之真是万幸呢,经历过各种问题,狛枝都一一找出办法尽速解决,比如梦中的“狛枝老师”的住处、同事的应付,课程安排和学生们的名字都牢记在心,幸好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方面,面对同事和学生的提问、对话,他都很好的应对或敷衍过去,当然说敷衍有些不礼貌,但在所有一切都极其陌生的状况,也是没办法的事。
      “狛枝老师”是负责教授化学,据收集情报以此分析,性格似乎和他非常相近,总是很温和又很有礼数,并且还是二年五班的班级老师,尽管这种巧合过于可疑,但至少他能关注日向的时间增加许多,比起科任老师,班级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会更理所当然一些。
      「硬水中含有钙离子和镁离子,即使加热也无法完全去除……」
      化学课并不无聊,至少对大多数学生而言,他微微沙哑的嗓音非常悦耳,外表更是赏心悦目,但很显然这对日向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正值夏季的景致充满了活力,不同于春天的温暖芬芳、冬季的寒冷美丽,既炙热又令人烦躁,蝉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时候大肆鸣叫,吹拂到脸颊上的微风挟带热流,日向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日向的成绩并不优秀,是属于维持在中间普通层级的类型,他也从未对课业上心过,他不关心成绩如何,在班级中也不算融入,曾和他对话过几句的狛枝对此感到讶异,那样开朗乐观的性格,通常都会是中心人物,而他却像特意敛去光辉隐藏于人群之中,任由被他人埋没、忽略,不过因此也没有树敌或被人欺负、针对,仅是成为完全的边缘人。
      和许多老师沟通过日向的事情,得到的线索都差不多,乖巧、孤立、没存在感,反正也不会做什么事惹人生气,对于他不专心听课的行为,老师们基本上都是默许无视的。
      明明昨天日向还对他露出灿烂的笑颜,当时的感受狛枝记的清清楚楚,无法转移目光的炫目,浸满温柔的暖意,让人不由怀疑这个人为何能展现如此单纯的笑容,那使看过不少人性丑陋面的狛枝也不禁恍然。
      这个单纯的少年就是塑造出恶梦的源头?简直不敢置信。
      讲课的同时也悄悄关注着日向,后者仿佛永远不会看腻似的,视线一直粘着于窗外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想转移的打算。
      外面的风景特别美丽吗?但夏天只有一片翠绿,和春天的百花盛放、秋天的枫红、冬天的结霜降雪相比,明显较为逊色,更何况,狛枝从他闪着光泽的眼中看见了渴望——犹如一只被囚禁于笼的鸟儿,渴望着笼外美好而广阔的世界,无限的期盼,以及知晓自己无法逃出笼子的淡淡哀伤。
      日向曾经说过,他想要去看看这个辽阔广大的世界,周游各地纪录下自己旅途的过程。
      他…在渴望自由吗?因为知晓无法逃离笼子,而仅是望着外面的世界,将那份渴望视作奢侈,成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沉淀埋藏在心中的最深处。
      『不过,这个梦想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因为我已经决定好,□□□□□了。』
      他那所谓不可能实现的决定,究竟…是什么呢?如此的笃定又仿佛心结终于解开的放心,最后展露的笑颜又是惊人的绚丽。
      「不记得了吗?」日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但狛枝知道这只是回音罢了,缠绕于脑海徘徊不去的幻象。「关于我,关于你,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台下的学生们似乎有些骚动,迫不及待的不断看着门外。
      「我会等到你终于回想起一切,那时候,你就会知道真相了。」日向的口吻就如先前非常温和。「知道为什么这个恶梦会一直纠缠着你。」
      下课铃声响起了,躁动的学生都在等待狛枝宣布下课,日向的嗓音已经散去,却也遮盖了震慑的铃声,最终,狛枝还是微笑着宣布了下课,目送那些藏不住兴奋和喜悦的学生们纷纷奔出教室。
      这个教室在短短几分钟内,又迅速回归了宁静,上一刻明明吵杂纷乱,却在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蹤,不留一点残响和回音,快速被孤寂所笼罩,听见铃声的日向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慢吞吞的进行着动作。
      「日向君喜欢发呆吗?总是看着窗外呢。」狛枝再次向他搭话,不晓得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日向有些紧绷,于是微微一笑试图舒缓他戒备的神经。
      「……」日向用稍微怪异的眼神抬眸看向狛枝,像是不希望被搭话般。「…不,我并不喜欢发呆,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户外而已。」
      「是吗?日向君也要和班上的同学多多交流哦,上课多少还是要认真,不然我很担心日向君的学业和朋友问题。」狛枝说出了犹如师长叮咛学生的话语,他正在模拟作为老师的心态,给予不令人怀疑的关怀。
      「…嗯,谢谢老师关心。」日向用一句道谢拒绝了狛枝进一步的试探,转身欲要离去。
      今天还是一样穿着长袖啊,在这种炎热的暑夏会热晕吧,盯着那似在掩藏什么的袖子,狛枝微眯起灰绿的眼眸,状似若有所思,于是他开口了。
      「日向君,你的父母在家吗?」
      日向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不过父亲虽然忙于上班,和我相处的时间依旧很多。」由于逆光和角度问题,日向的脸庞在狛枝眼里蒙上一层模糊的阴暗。
      母亲已经去世,父亲有工作但有时间陪伴他吗?狛枝默默记下这点,他需要再多调查关于日向父母的事。
      「抱歉,希望不会让你不愉快。」将日向停顿的原因归咎于母亲的去世,看来亲人方面的事情最好不要向日向提起。
      「不会,我去上课了,再见,狛枝老师。」日向没有回头,也没有和之前向狛枝展露微笑,他匆促远去的背影十分落寞,看起来也像是想赶紧逃开。
      「……」目送日向从眼前离开,狛枝不发一语。

      「欸?狛枝老师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人人皆知呢。」
      「那件事情是…?」
      「日向创的父亲是很有名的政治人物哦,是个真正为民服务的议员,虽然外表严肃却实际上待人仁慈,口碑极佳受人爱戴,你看。」对方指向了搁置于桌柜上的电视机,上头正放映着议员们的选举拉票,试图用三寸不烂之舌打动民心。
      画面上的那个中年人,虽然看来严峻刚毅,线条和眉眼却格外温和,散发着认真温柔的好男人形象,仔细一看其实能够发现长相和日向有些相似。
      这就是日向的父亲啊…从外表看上去似乎是个严谨又和蔼的人,但外表不能概括一切,只要随便演个戏装出和善的笑容,都能为自己树立亲切近人的形象,外表给人的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初次见面不理解对方时,通常都会先经由探查外貌初步了解这个人的性格究竟如何,而狛枝本人深有体悟。
      只要装作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即便笑容再怎么一成不变,也很难发现那面具底下的真面目有多么丑陋。
      「日向的母亲吗……这倒是不太清楚呢,听说已经去世了,身为议员夫人,媒体和世人的关注反而不多,所以基本上没多少讯息。」老师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也不晓得。
      议员吗…身份真是显赫,但同时狛枝也察觉了怪异之处。「…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呢,通常家长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他的子女在学校也应该会受到影响吧?」
      虽然认识不久,但他所熟悉的日向是个乐观阳光的少年,和在班级中存在感薄弱的地位有所差异。
      「啊,这个啊,其实日向的父亲对自己家人和私生活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就连那些各种埋伏想炒作新闻的记者,一点简单的家庭成员甚至地址都挖不出来,所以日向是议员儿子的事情除了老师和校长、主任,通常都是严格保护的机密情报。」老师一边感叹着日向父亲对自己爱子的保护,一边挖苦那些成天只追在名人后头的狗仔队们。
      保密到这种程度啊,确实是护子心切,不希望他陷入政治纠纷,或沦为世人、媒体竞相瞩目的对象,但……
      会如此保护的原因,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家庭纷争”吧。
      越是表面光鲜亮丽且慈爱和善的人,其所必须花费的心力就比常人高出许多,掩饰、演戏、陪笑,积累下来的怨气和压力难以发泄,毕竟自己是镁光灯的焦点,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人用放大镜检视,难说这种人会不会在背后对家人拳打脚踢,当作发泄的沙包。
      ……究竟真相…会是什么呢?

      提着刚从超市采买的食材,日向背好书包加快脚步前往回家路途,并不是担心日落之后的危险,而是必须赶紧准备晚餐。
      是不是太明显露馅了?但是他本生就不擅长隐瞒说谎,日向抓紧了一年四季都不换的冬季制服,他所隐藏的秘密就被遮盖于袖子底下,不能被发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暴露的后果。
      “喀嚓!”
      发出清脆的开锁声响,日向回到了家中,把肩上背着的书包放到沙发上,开始着手处理今天丰盛的晚餐。
      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时刻提醒时间的推移,热腾腾的晚餐摆上餐桌,日向打开了电视查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节目。
      六点,晚餐还依旧冒着热气。
      七点,饭菜已经转凉。
      八点,依旧没有开动的迹象,日向把饭菜拿去加热了。
      九点,门外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接着门也被打开了。
      日向的父亲叼着未熄的菸,放下公事包脱下西装外套,微微拉松紧缚的领带,看向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儿子,把菸蒂熄在烟灰缸里,一如电视上的温蔼,他亲切的微笑着。
      「让你久等了吧?你吃过了吗?」
      日向摇了头,也回以一抹微笑。「我想等您回来再开动。」
      「我都这么晚回来,如果不吃饭菜会冷掉的,你也会饿肚子,小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活力和营养。」男人对日向的体贴感到窝心,他拿起筷子把菜夹进了日向碗里。「来,多吃一点,快点长大变成大人吧。」
      「怎么可能会因为比较晚吃一顿饭长不大?您太夸张了。」日向把一口饭咽下喉咙。
      「怎么会?要是总是作息不正常,生长可是会受到影响的,放弃吧,论讲道理创是说不过我的。」男人的笑容带有着自信。
      「真不愧是在说演讲的人…」日向无奈的咕哝着。
      「好了,快吃吧。」
      他们围在餐桌前享用晚餐,一来一往的对话、电视里播放的节目,氛围格外温馨,怎么看都是幸福美满的一家,然而日向樱草色的瞳孔却有些晦暗,似在思考什么。
      应该说是太好了吗?今天还很普通,但是也仅限于“今天”而已,这种幸福快乐的时刻是无法保持长久的,过了今日就将面目全非。
      「我吃饱了。」
      水流顺着水龙头流入碗里,仿佛他此刻惆怅繁杂的思绪,哗啦啦的汇聚一起,但却无法顺利流进排水孔里,因为这种心情没有出口能够发泄。
      ……但愿幸福能维持永恒继续延续。

      屏幕散发出的蓝光映在虹膜表面,狛枝正在调查关于日向家人和家庭的状况。
      是典型的小家庭啊,双亲和独生子,但母亲在多年前早已逝去,而父亲身为议员尽责的为民喉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和许多官员、警察都关系良好,似乎对孩子非常爱护,就如那名老师所说,他们的私人资讯线索简直少的可怜。
      「……这样下去不行呢,没有进展。」狛枝稍微气馁的后仰倚靠在椅背上,他们的资料都像是政府保密文件绝密的保护程度,毫无线索可循。
      上头显示的某个资料引起了狛枝的注意,他端正坐姿仔细查看内容,发出了疑惑。「……这是…?」
      【母亲:日向出流(旧姓:神座)】
      日向出流……不对,应该是神座出流……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呢?似乎在哪听过。
      狛枝一副深思,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但结果却是枉然,算了,不记得也无所谓,至少这个名字成为了新的调查方向。
      「…………神座、出流吗…?」
      在朦胧的印象之中,好像曾经有人这么对他说过。
      『——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我是“神座出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你,还记得我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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