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兵临城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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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兄，说起来我跟这个人还的确有一笔旧帐未清。”，我淡淡地笑着，同时慢慢地掰开了欧阳夕的手：“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此时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也自有脱身的法子。”
“……你确定你已经想清楚了？！”，欧阳夕半信半疑地望着我，眼中满是担忧。
“安心拉~~”，我冲他眨眨眼，悄声道：“你忘记了么，我全身上下可是随时随地都携带了十多种迷药的，现在我带的这些可都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品种，效用强着呢！”
“行了行了……”——可能是想起来以前我曾在他面前眨眼间从身上拿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药物的情景，欧阳夕眼角有些抽搐，很是挫败的样子：“我不拦着你就是了！只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有底，不要勉强死撑才好！”
笑着拍拍他的肩，我抽出剑走到早已从城墙上跃下来的凌落面前，他阴沉着脸色望着我，突然低声开口说道：“步履浮乱，呼吸紊杂……你那时中的毒恐怕还没好吧！”
“那又如何？”，我拿着剑顺手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引来身后士兵们如雷般的喝彩声。转过头去微笑着和他们点头示意之后，我这才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去望着眉头皱得死紧的那人继续说道：“世子既然对在下下了战书，却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肯动手，莫非还有什么指教？”
“……此刻，你若肯在我面前承认你就是他，我便任由你处置，如何？！”，他目不转睛地望了我半晌，突然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已经死了。”，我面不改色地对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话在目前来看也迟早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世子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故去这么久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在下……”
“你住嘴！”，凌落突然暴躁地大喝一声，竟直接挥着肉掌击了过来。
因凌厉而深厚的内力而舞动起的劲风，隔得老远就已刮得我的脸生疼——没想到一年不见，凌落竟进步如斯！
好不容易补回的内力几乎全都被迫用在了压制牵情蛊上，根本没法跟他硬碰硬的我只能靠着身形的转换狼狈地闪躲他急速而又猛烈的攻击，才不过过了十几招，便已气喘吁吁险象迭生。
“嗡~”“嗡~”“嗡！”——虽然每次都能够很清楚地看明白他出招的手法和角度，虽然每次都能够准确无误地用剑身抵住他的咄咄相逼的攻势，但他强大的内力却不是单纯靠招势就能够抵抗得住的，尽管我想方设法地化解力道，剑身却仍然因无法承受而不断发出阵阵哀鸣，握剑的手被震得酸麻不已，好几次都差点让剑脱手而出……
“今时今日你是怎么也没可能打过我的！”，他近身再一次狠狠地击掌于我的剑上，在我忙着应付之时嘴唇暧昧地擦过我的耳边：“若，你还不认输么？”
“我说过让你别再叫那个名字！”，我大怒之下再顾不得其他，即使手中已然抓住了脱身所用的迷药，也毅然决然地抛开来，猛然间释放开所有苦苦压抑住的内力，运剑狠狠迎了上去，全然不再顾及那一瞬间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的疼痛……
“你疯了么？！”，他大惊之下竟硬生生受了我一掌，吐着血捂住胸口倒退了好几步。然而强行运气击了这一掌的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觉得胸口胀痛无比，眼前血红一片，呼吸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方才那一掌虽然倾尽了全力，但是几乎是在我释放开那牵情蛊的同时，被强行控制了许久的它们突然获得了自由之后便疯狂地开始在我的五脏六腑之间来回冲撞，发泄着它们的怒气——剧烈的疼痛分散了我的大部分精力，真正打到凌落身上的也不过就是三分掌力，绝对是没办法就此击溃他的……
心知大事不好的我拼命地努力着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仍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着向我靠近，后边士兵们的嘈杂声愈加的剧烈起来，我甚至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向冷静如山的欧阳夕气急败坏的大吼声……
听到这些声音，因为望着那身影的靠近却始终无法动弹而很变得越来越焦躁的我，反而渐渐地冷静下来。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对决，你们谁也不许插手！”，我站在那里低哑着声音吼着，制住了后方骚动不已的人群，直直地望着已经走到了面前的人，撇了撇嘴角，道：“世子，在下愿赌服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把，迟了……”，我努力咽下那突然间无比凶猛地翻涌而来的血腥味，努力地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痛苦示弱的表情：“恐怕你就听不到了。”
“你……为什么你居然还中了牵情蛊？是谁给你下的，是谁？！”，那人方才张口说了一个你字，却突然扑过来激动地扣住了我的肩头。
这突如其来的冲力让苦苦抑制了半天的我再也克制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只是这样一来，憋闷在心口的胀痛反而减退了些，我眼前的那片鲜红也开始慢慢褪去，眼前人那张又惊讶又担忧又心痛又愤怒的脸，也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我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只到他讷讷地收回卡在我肩头的手，这才掸了掸被他碰过的地方，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道：“这就是世子想要问在下的问题么？很遗憾，答案可能会让世子很失望！这个蛊并不是其他人下的，而是在下心甘情愿引到自己身上来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突然咬着牙关狠狠地说道：“你一定是为了医治那欧阳夕的夫人对不对……你为什么愿意为他牺牲到这种地步？！难道你对他……”
“抱歉~~”，我望着他气得发青的脸色突然觉得很好笑，随即便毫无忌讳地笑出声来：“在下只答应输了便回答世子一个问题，如今世子你……超支了！”——举起剑狠狠地往地下一戳，我顺势倒退了好几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随后望着他大声说道：“世子也应当知道方才自己是胜之不武，不如咱们再比过，只是都不用内力，如何？！”
“……同样的赌注？”，他沉默地望了我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同样的赌注！”，我认真的点头，随即举剑飞速向前奔去——不是不自量力，也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不得不这样做！——飞蛾扑火，是放不下对光明的向往，我的坚持，则是因为之前他所做的种种让我没法在他面前有半分的妥协……
五米……三米……两米……
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已然高举的双手突然放了下去，猛然平伸向前……
他不是推掌用内力去推开我……也不是想合掌夹住我的剑尖……却竟是直直地伸出手去搂住我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带！！
当我终于认识到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的那一刻，却已经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就这么举着剑被他搂到了怀里……
他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身子，而我的剑……也狠狠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此生第一次被人以这样弱势的姿态搂在怀里，还是那样充满着血腥味道的怀抱里——呆若木鸡的我第一个感觉是这个人已经疯了，第二个感觉是这个人一定是疯了，第三个感觉却是……
无法言喻出此刻心中的感受，虽然有些感动有些不忍没，我却也什么都不能做——被如此狠狠地一剑贯穿了心口，便是玉皇大帝亲自下凡……恐怕也只是回天乏力！
此刻我所能为他做的，也只不过是继续温顺地被他搂着——即便他过去做错的事情再多，伤害的人再多，于我却是真正牺牲多过伤害的……事实上即便是最过分的时候，他下手的也是我身边的人，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半分……
一直到了此刻，我才真正相信，那时他所说的爱竟是千真万确……不过可惜的是，他跟我一样爱错了人，所以……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是兔死狐悲吧，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了手，虽然没有反搂住他，却还是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地拍了拍，随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这么做。”
他苦笑了一声，道：“如果换作以前，我也没法相信……天若，你信吗，那时你离开的时候，我……咳咳……我是真的想过要寻了短路去找你的……”
“……我信”，我愣了愣，终于还是轻轻地反搂住他：“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兵临城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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