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们]遗憾》诸葛求猫

56、身份转变

　　“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昏暗的密林中，崔英道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这句疑问。
　　“MO”刘Rachel挑眉，对崔英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感到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了。
　　什么都……

　　崔英道痛苦的闭上眼，摇摇头将不妙的情绪甩开，艰难地从失去理性的大脑处理系统中挤出两个字：“没事。”
　　刘Rachel眨眨眼，摆明了不信。
　　崔英道却铁了心，冷着一张脸，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刘Rachel还要继续追问，崔英道催促道：“走吧，警察还在等我们。”
　　金俊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赵明秀真的叫来了警察，还附带优秀的赵姓律师一枚。所有同学都被叫去做简单的询问，他们进过树林的几个人更是重点询问对象。
　　几个人都坚持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
　　真正的凶手，或许正在胆战心惊，或许正混在人群中虚情假意地抱怨着耽误时间、影响睡眠。但这一次，不会让他轻易逃脱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勾起我的好奇心，然后把我吊在半空？”刘Rachel不满地抱怨道。
　　崔英道没有回应。
　　刘Rachel也不再说话，两个人较劲一样，各自憋着一股气，一路沉默着往外走。
　　营地的灯光越来越近，两个人仿佛能看到营地里众人被警察折腾得人仰马翻的样子。
　　一场为了调节心情、缓解压力开展的培训营活动，最终搞成这种局面，谁也没有想到。

　　最后，是崔英道先让步。
　　跟19岁的Rachel计较还像话吗？崔英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呀？
　　“我相信你。”
　　“什么？”刘Rachel转过身，和突然停下脚步的崔英道面对面。
　　“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相信你。捕兽夹不是你放的。你根本不想再和他们有交集，无论是金叹还是车恩尚。”
　　“甚至连我，你都不想要了。”崔英道极力想做出洒脱的样子，笑着说出这句话，最终的效果却是比哭还要难看。这句抱怨，带着19岁的崔英道和22岁的崔英道共同的委屈。
　　刘Rachel，不想要崔英道了。

　　胸前突然一沉。
　　“Rachel？”
　　刘Rachel扑进了崔英道怀里。

　　崔英道的穿越笔记里写到：穿越并不是万能的。它能改变一些事，却不能确定是往好的方向改变，还是把事情变得更糟。更多的时候，它什么也没有改变。

　　就像现在，无论是蝴蝶效应前，还是命运改变后，金俊总是那么巧合地出现在刘Rachel和崔英道相视而笑的病房前，抑或相拥而吻的树林后。
　　她看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只能微笑着祝福，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那是，所有人最后一次见到金俊。

　　从一场漫长而沉重的梦中醒来，刘Rachel全身疲惫，神思恍惚。她花了一会儿时间，踩消化掉梦中的信息。
　　怎么会突然梦到那件事了？
　　在法国孤身一人时，每一个难熬的夜里，她都会希望能梦到那一刻，朋友和爱人都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

　　被冤枉的酸楚和委屈早已随着时间挥发殆尽，回想起那段经历，唯一能在脑海中划下痕迹的，是姜艺率被警察带走时的歇斯底里。
　　“我就是讨厌车恩尚。”
　　“永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同样也不拒绝，把人当作傻子耍弄。”
　　“我就是想要她管好自己的腿，不要再缠着不属于她的人。”

　　找到了热闹看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没想到是姜艺率做的唉，她有那个胆子吗？”
　　“这次或坐牢吗？坐牢的话她还能当女明星吗？”
　　“听说她为了保持美貌，连暖气房都不进呢。”
　　所有人都轻视了姜艺率对崔英道的喜欢，包括她自己。可是崔英道只能回以感激。

　　“和谁在一起都好，哪怕和刘Rachel，起码她的心是唯一的。”姜艺率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李宝娜掩着嘴不敢相信。
　　刘Rachel的手在长袖遮挡下悄悄和崔英道握紧。

　　那天之后，崔英道和刘Rachel秘密而又正式地交往了。

　　“咔哒。”
　　“滴——”
　　一层楼中，两间相对而立的豪华公寓同时打开了门。
　　声控灯感应敏锐，听到些微的门锁声便亮起了灯光。刘Rachel没戴眼镜，敏感的眼镜当即分泌出泪水。
　　泪眼模糊中，对面一身运动服的高大的青年正要推门而入。
　　“允才啊，今天这么早就去跑步了？”
　　青年转过身，拭去眼泪的刘Rachel终于可以看清那张脸。

　　自岩久岛一别后再也没有见过的，她的前男友——崔英道。

　　崔英道尽量自然地转身，和刘Rachel正面相对。运动过后的身体健康地工作着，供血充足有劲，一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次见面，Rachel她会记得我们曾经是情侣吗？

　　尼泊尔。
　　除了摄影，赵明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认真的人。
　　在失去俊儿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堕落到那种地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努力到这种地步。
　　努力地在学院修读法律，努力地以旁听生的身份跟着教授学习、研究，努力地考过司法考试，努力到可以不借助父母，在法律界获得一席之地。
　　可是他已经笃定了要依靠父母。
　　因为即使如此努力，还是不够，不够能力保护俊儿，保护那个让自己认真的女孩。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在中国经营生意的朝鲜族，我的曾祖父母和外曾祖父母是地道的朝鲜人。可我对韩国的记忆，除了户籍上的地址，只剩下从未谋面的亲人。”
　　“我是被骗到韩国来的。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我的母亲去世了。”
　　“他们骗我，只要我来韩国，就接我母亲回家，给她治病。”
　　“最后的结局却是，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不在了。”

　　“我讨厌叫做金菲妮，我讨厌我是个女孩子。如果她生的不是我，而是个男孩该多好。”
　　“这样，她就不会被抛弃，不会生病，不会郁郁而终。”
　　“我多希望，我真的是金俊。”

　　赵明秀发誓，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尽管他经常用偷拍记录些所谓历史时刻。
　　只是听到俊儿谈起不为人知的往事时，他真的迈不动脚。
　　他太渴望了解俊儿了。
　　那个很会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那个会因为别人对自己好而害怕，那个谜团一样看不清的金俊。
　　因此，赵明秀拦住想要上前和两人打招呼的崔英道，用眼神哀求他不要暴露。

　　“妈妈怀着我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个男孩。名字、摇篮、衣服，家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男孩来准备的。”
　　“然后，我出生了。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我还是叫金俊，却不是他们渴望的那个英俊的男孩子。”
　　“直到16岁，户口登记那天，妈妈才给我改名金菲妮。”
　　“因为父亲再娶的妻子生的小女儿叫作金菲瑄。”
　　金俊的语气平淡，赵明秀听着却为她心酸。
　　那么好的俊儿，原来没有人爱她。

　　“你知道‘菲尼克斯’吗？”刘Rachel道。
　　金俊疑惑地转过头。
　　“菲尼克斯，意为不死鸟，传说中的不死凤凰。经历过烈火焚烧，却会在烈火中涅槃重生。顽强的、充满生命力的鸟儿。”
　　“我想，这才是你母亲给你起这个名字的真正意图。”
　　“涅槃重生，不死凤凰。”金俊重复念叨着这句话，“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刘Rachel点点头。
　　下一秒，唇边一软。
　　金俊吻上了她。
　　刘Rachel瞪大双眼。

　　赵明秀用了吃奶的力气和已经流下眼泪的眼睛才抱住想要冲上去的崔英道。
　　“不要！不要！崔英道！”赵明秀死死地咬住嘴唇，无声地哀求着。
　　崔英道看着赵明秀泪如雨下的眼睛，叹了口气，拼命压制住了怒气。

　　如果，自己没有意外重来，在以前的轨迹里，看到这一幕的只有明秀一个吧。

　　崔英道想起原本的这一晚赵明秀失魂落魄的表情。

　　明秀啊，你到底是怎样的，爱着金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