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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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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殷离渊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幽冥。
他打开门,裴铭正站在门口。
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殷离渊,你不该骗我。”
裴铭凶狠地挥出一剑,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殷离渊堪堪躲闪开来,裴铭又飞身上前,迅速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他未执剑的手掌翻飞,等待着时机。
殷离渊一味躲闪,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屋内早已一片狼藉,二人依然僵持不下。
倒是气急了的裴铭,哼笑了一声道:“不知教主走得这般着急,是要去哪?”
殷离渊不答,一心只想甩开这个疯子。
裴铭毫不意外殷离渊的冷漠,自顾自道:“莫不是教主还想着去找沈郁楠那个叛徒?”
殷离渊闻言神色一变,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裴铭见他神色有异时便立即出手,趁他分神之瞬,将利刃扎进了他的右肩。
殷离渊吃痛,“咣当”一声,佩剑掉落在地,裴铭那小人又一把抽出嵌进骨肉的利刃,欺身上前将剑刃落在了殷离渊距脖颈不足一寸之处。
“看来…教主当真是对那小子在意得紧。”
殷离渊看着他,仍是一言不发。
绕是裴铭耐性再好,面对这么一个三句话换不来一个字儿的人,也有些怒了。
“羽令究竟在哪里?”
幽冥虽是利益至上,但拥有幽冥羽令之人,无论做出任何决定,幽冥一干教众都只能服从。
“现在大半幽冥不已经掌控在你手了吗?还要羽令做什么?”
“看来殷教主是不打算拿出来了?”
殷离渊直视他,不置可否。
“那好。看来殷教主是要视姓白那小子的命,为无物了?”
殷离渊眉心紧紧蹙起,忽而又笑道:“连我都不知他会去哪里,你又怎会知晓。”
“我不知晓白梓嘉会去哪里,但,昭明要去哪里还是不难猜的。”
“为这么个背叛了你的小孩子,值得吗?”
“闭嘴吧,废话真多。”殷离渊打断了他,抬手拔出封着羽令的发簪,攥在手里,冷声道:“让我离开幽冥,不然我现在就捏碎这枚羽令。”
裴铭眼前一亮,笑说:“果然在你身上。”
说罢,他收回了剑,目光一直落在殷离渊手上。
殷离渊也不废话,另一只手抓起包袱就闪身飞掠出去,身后裴铭紧紧跟着,他咬牙忍着痛催动内力,快出幽冥时,伤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跌落在地。
“别想着逃,你已经中了‘殇噬’,乖乖跟我交易,保住小命才是明智之举不是吗?”
殷离渊紧紧咬住牙关,不让一丝声音泄露出去。
裴铭上前几步,静静望着他,眼里的渴望是出奇的疯狂。
殷离渊心中暗道一句:疯子。将羽令掷向裴铭,站起身来,又勉力催动轻功而去。
裴铭果然没再追上来。
殇噬之毒,可将一个人从内部吞噬腐化,最后变成一滩尸水。半月发作一次,中毒者,不出一年,必定肠穿肚烂。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梓嘉和昭明。殷离渊草草包扎了伤口,便往越州方向赶去。
沈郁楠在那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将信送去春晖堂后,不过多时,分别多年的好友便出现在了他房间。
两人一时无言,到底还是颜九韶看见他那一身的伤,先开了口。
“这是怎么回事?”
“无妨,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叫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颜九韶当然知道,他是要将他们分别这三年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他。
“我还以为,你三年前就……”
“就死了。”沈郁楠替他补上后半句,“虽说当时没死,不过也是九死一生,这三年来忘了许多事情,我也不过是才想起。”
“那你这三年,在何处?”
沈郁楠皱了皱眉头,低低咳嗽了一声,道:“幽冥。”
颜九韶闻言,瞪大了眼,倒抽一口气。
“幽冥可向来是与武林盟势如水火,你……”说到这里,他望着沈郁楠愈加难看的脸色,住了嘴。
“我那时重伤昏迷,是殷离渊将我带回去的,”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为他卖命。”
话落,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为幽冥卖命,就意味着背负了许多人的鲜血。而幽冥同武林盟向来不对盘,或许他的手上,也沾满了武林正道人士的鲜血。
颜九韶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改日再谈,我先看看你的伤。”
一番检查后,颜九韶道:“这些外伤既然你已及时上了药,那便能痊愈得快些。内伤不重,以你今日的功力自行调息几日再吃一两贴药,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沈郁楠点头,望着手里的药瓶,眼神飘忽。
颜九韶抬头也看见了那个药瓶,正疑惑着,便被瓶中的清香所吸引。
“这是?”他指了指沈郁楠手里的药瓶,沈郁楠回过神来,将药瓶抛给他,便闭上眼养神去了。
颜九韶打开嗅了嗅,“啧” 了一声,道:“幽冥的疗伤圣品‘阡凝’,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看来你在幽冥的待遇不错啊。”
“我这一身伤,就是从幽冥出来的时候弄的。教中有人污蔑我叛教,殷离渊连问也不问一句,便将我定罪。”
“他知晓你身份,自然是要对你防范着些的。话说回来,当年既然他幽冥接下暗杀你与盟主的单子,为何却在最后偏偏留了你一条命呢?”
“因为他想利用我,把我当做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除了这个,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
“那他对你也算是够好的了,不说别的,就这一瓶‘阡凝’啧啧啧……真是够舍得的啊。”
沈郁楠不答话,只听颜九韶又接着道:“要不你把这给我,我好钻研钻研啊……”
原来这才是重点。
沈郁楠睁开眼,道:“给我。”
颜九韶砸砸嘴,小声道:“真小气。”
迫于床榻上那人莫名的威压,颜九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药瓶交还。
“哦对了,差点忘了将一件大事告诉你。你爹最近举行了一场比武大会,明着是为武林盟挑选新人,实际啊,是为铲除幽冥做准备。”
三年前,沈复铭武林盟主的位子刚刚坐稳,便遭到有心之人的妒杀,还痛失爱子,此等大仇他怎能不报。
沈郁楠:“过两天我便回去。”
颜九韶点点头:“我随你一起。”
桐川,沈家。
沈复铭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武林大会来者络绎不绝,这本是好事,但幽冥突然易主之事让他感到猝不及防,据说殷离渊现下也不知去向,他这仇究竟该如何报?
沈郁楠同颜九韶一起回了桐川后,并未直接去沈家,而是待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准备回去见沈复铭。
“报!盟主!您看是谁回来了?”一个沈家侍从满脸通红地飞奔至沈复铭面前,模样很是激动。
沈复铭还未抬起头来看个所以,便听得一声:“父亲。”
他猛的站起身,望向来人,待他看清门口所站之人时,顿时愣在了原地。
“父亲,许久不见。孩儿回来了。”
“郁……郁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沈复铭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沈郁楠,老泪纵横道:“爹还以为你……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啊……”
“父亲且安心,我这不回来了吗?”沈郁楠笑笑,拍了拍他爹的背,示意先放开他。
沈复铭这才注意到他儿子身后不远处还站了个颜九韶,在小辈面前哭的这般放肆,实在是丢人了些。
他有些尴尬地抹了一把脸,道:“先里面坐,咱们慢慢聊。”
沈、颜二人随沈复铭进屋坐下,沈郁楠便道:“父亲,听闻您想铲除幽冥?”
他一提及幽冥,沈复铭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是。殷离渊不除,幽冥不灭,武林绝不会安宁。”
“我愿与您同去。”
颜九韶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移回了目光。
“如此甚好。”沈复铭拍手笑道,从进门起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
“不瞒父亲,我这三年来杳无音信也是和幽冥有关。”
沈复铭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但这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而且……”
颜九韶瞪他一眼,拼命地朝他使眼色。
沈郁楠知晓他意思,颜九韶意思就是说:你这样说了,万一你爹不让你去了该怎么办?
沈郁楠却不管他,继续道:“而且我这三年,就在幽冥。”
果不其然,沈复铭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我装作失忆,在幽冥潜伏了三年。”
“那你可曾帮幽冥杀过人!”
“自然是杀过的。”
“混账!”沈复铭站起身来,抬手就要打人。
颜九韶赶忙拦下,道:“盟主,盟主,唉…别别别!他身上还有伤!”
闻言,沈复铭强压下怒气,收了手。
“我知道我干的这些事不光彩,丢了您的脸,但是,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幽冥,了解……殷离渊。”
沈复铭神色稍缓,对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以后再说,你先养伤。”
“多谢父亲。”沈郁楠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
颜九韶冲沈复铭略施一礼后也随即离开。
他追上前去,小声道:“你疯了?你居然敢把这事告诉你爹。”
沈郁楠漫不经心地道:“做了便是做了。”
他转头,发现颜九韶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就是个傻子。
“不过……你真的要去铲除幽冥?”
“嗯。”沈郁楠点头,神色不改。
颜九韶挑眉,“你能……舍得?”
他之所以这样问,当然是因为沈郁楠在这几天中,将自己在幽冥的一切经历都悉数同他讲了。
沈郁楠闻言,侧过头冲他微微一笑,开口道:“管好你的嘴。”声音犹如千尺寒冰。
颜九韶立刻噤声。
他有什么办法,他又打不过沈郁楠,该怂只有怂了。
“现在去吃饭。”
“啊?去哪儿?”颜九韶一脸茫然。
“城春酒楼。”
城春酒楼。
“什么?!幽冥易主了?这新的祸害又是谁啊?殷离渊呢?”
两人刚踏进酒楼门口便听到这样一句话。
沈郁楠面色猛地一沉,直接越过刚迎上来的小二,冲刚才那桌人去了。
他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方才几位所言是否属实?”
那大嗓门的汉子,一拍胸脯道:“不会有错了!这可是武林盟传来的消息。”
“那大哥是否知晓新的幽冥教主是谁?”颜九韶也走过来,笑眯眯道。
“好像是叫什么…裴什么来着…哦对了!裴铭!就是这个名儿!”
“唉你们说这个裴铭……”
沈郁楠谢过了几人,便神色凝重地离开了酒楼。
楼上一位女子观望着楼下的一切,无声地笑了。
“走了,回敛玉阁。”女子起身带上身边的侍从也离开了酒楼。
颜九韶也是一脸凝重地跟在沈郁楠后面,酝酿了许久才道:“难道这几日,幽冥有变?”
沈郁楠摇头,道:“也许吧。待我回去问过父亲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