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Chapter 19 ...
-
一阵凉意从尾椎骨窜起。背后一定有人。
我几不可见地微微转过身。果然Gemma站在石头上,弯弓搭箭瞄准了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绝美又诡异的弧度。
直面死亡的一刻,恐惧反到消失殆尽。颤抖停止了,只剩下心中的愤恨。
我早已视死如归,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为堂哥报仇…不,我可以寻求解脱,但这一切不能就这样结束。
Gemma的准头我见识过,我即使能躲过第一支,除非突然长出来一对翅膀,否则绝对躲不过第二支。
刚刚我侧头的幅度很小,她并没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了她。我别过头,继续坐在原地哭泣,装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与世隔绝的样子,其实后脖子肌肉已经在抽搐。只能赌一把,我在绝望之中对自己说到。赌输了,死在这里一了百了,赌赢了,前路艰险,但总有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背后传来轻微的“嗖嗖”声,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后颈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撞击,疼到极点。我强忍住想要痛呼的冲动,故意让身体略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直直栽倒下去。姿势很不舒服,但我不敢动一丝一毫。
我赌赢了。她的习惯是对准了喉咙射而不是瞄准心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柔软的头发佛过我的面颊。她来了,我的心又猛地快跳了几下。
她粗鲁地把我翻了半面想检查伤口,动作却又骤然停了下来。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第一时间想要向后弹开。
当然来不及了。我抓住机会翻身而起,拔出一把刀揪住她的衣领跟她扭打在了一起。可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职业贡品,我的刀在她身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可始终无法对她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在怒火上又给我平添了几分焦躁。
起初我以为自己是靠出其不意才略占上风,可渐渐却发现她的徒手搏击能力虽然略胜过我,却实在不怎么高明。
力量在长时间厮打中渐渐剥离我的身体。不能就这样跟她纠缠下去了。我使出最后的力气用泼妇撒泼的方式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石块上撞去,她当场晕了过去。她显然没死,因为没有炮声。
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拿走堂哥的补给品,但我不知道Gemma把它放哪儿了,最终只好拿走她了的弓箭。即使我根本也不会用,但留给她的话无疑十分危险。
也许一刀结果了她是最好的。但在最初的狂怒褪去以后,恐惧潮水般在我心中占了上风。我的刀尖一度离Gemma的喉咙只有一寸之遥,却迟迟无法下手。最后泄愤似的在她脸颊上狠狠划了一道,急急忙忙跳出乱石堆朝山丘另一面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心有余悸地摸摸后颈。那一箭射穿了衣领,但是姐姐给我的颈链却安然无恙。
“索克编织”我轻声嘀咕。我的后脖子因为箭的冲击力而肿起了一个大包,但连皮都没有划伤,不得不说,这次还真的是走运了。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在心里感谢姐姐。但眼泪又不知不觉中湿润了我的双眼。
原来生命之火真的就如风中的蜡烛一样,随时有可能熄灭。至于是何时,不在于本身如何燃烧,而在于天意。就像堂哥和我,论谁都会认为堂哥会活得比我久得多,甚至以他的实力取胜不是没有可能,可到头来还是死在了我前面。想到这里,一滴泪又无声的划过我的脸庞。
堂哥死后,心如刀割的感觉从不曾远离我,但也许是形势所迫,我几乎没消沉几分钟就打起精神来。
游戏早已开始,可那种死亡临近的感觉和生存条件的恶劣所带来的危险直到现在才真正开始触碰到我。我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还有两下子才能几乎毫发无伤的活过这几天,如今才明白,我之所以像野营一样度过这几天,不过是因为堂哥一直担任着风雨中的第一道防线罢了。
在几乎没有遮蔽物的大草原上,强烈的阳光每分每秒都把那不多的一点点力气从我身上夺走。十来分钟的步行已是让人大汗淋漓。万幸那个几经周折才装上水的水壶还在我手里。
原来的那个乱石堆肯定呆不下去了。我的首选是去找Edward,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方向所在。能否找到暂且不说,谁知道找他的一路上会碰到什么事情。如果往草原上走,宙斯之角和湖边都挤满了职业贡品。所以,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山丘的另一边,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然后见机行事。
看似一切都有了打算,可我忽略了一个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吃。
开始有堂哥的补给品,后来又有一只根本吃不完的动物,我简直过着职业贡品的日子,从来没担心过“吃什么”这个问题。堂哥说这里有的是吃的,可是我一路走来连只鸟都没看见。
“簌簌”,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我立马蹲下来,屏住呼吸。
“簌簌,簌簌”
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
我看到前面的草好像动了动,几乎能断定有一只小动物在里面。可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簌簌”
这次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猛回过身,看到草丛中有同样的骚动。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飞了把刀子过去。
刀子明晃晃插在了刚刚骚动的地方,但显然没有东西丧命。我整个人站在哪里,脊背发毛。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竞技场里还闹鬼?
我狐疑的环顾四周,时而那头猛地转向左边,然后又飞快的回过来,就好像要抓住趁我回头的时候在我背后扮鬼脸的孩子一样。
“簌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扑向那个骚动的地方。
它又跑了,可这回我可看清了,原来地上有个碗口大小的洞,我刚刚真真切切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屁股消失在洞口!这次我集中了注意力在那个声音上,当它再度响起的时候,我使足了劲一刀插了上去,果然见血!
是只兔子。看到它可怜又无辜的眼神,我竟有些下不了狠心,但还是一咬牙,割了它的喉咙。
处理猎物不是个简单的活,但是在扯裂了半片指甲之后我还是勉强把兔子皮剥了个干净。又趁着天亮,生火不容易被看见,将兔子烤了。这是一顿不错的美餐。我吃饱喝足后把剩下的兔子肉用树叶包起来,放在衣服口袋里收好。
现在,是时候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