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巫》龙十九雪

11、十一

　　女巫感觉自己和人类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她不禁疑惑起来——为什么人类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穿过不知道第几条胡同，一人一巫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宅院，老旧却整洁，院墙上爬了几株绿植，略显生锈的大门不着痕迹地掩着，似乎主人早已预料到会有客人来访。
　　“快进去吧。”人类拉着女巫走进小院。
　　小院子里除了大丛大丛自然生长的野植物，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女巫倒是挺喜欢这种布置的。
　　人类径直来到里边屋子门前，有节律地敲了三声。
　　门缓缓打开了，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做了个“进来”的动作。女巫一时还不知道反应，但人类已经把她拉进去了。
　　直到身后的门安静地关上，女巫才隐隐觉得这波操作有点诡异。
　　这时，屋子中央亮起了一盏柔和的灯，灯在一张木方桌上，恰好满满当当照亮了一整个小屋。
　　点灯的是位老人，正在方桌边熄去火柴的火焰。女巫看到了老人的手，确实是刚才伸出来叫他们进屋的那只手。
　　老人丢了火柴棒便急急迎上来，抓住人类的胳膊一副老泪纵横的悲戚模样，惨惨说道：“呜噫噫呜您可终于知道出来了……”
　　人类拍拍老人的后背以示安慰，两人亲切地攀谈起来，说着一些令女巫云里雾里的话。
　　“王……”老人似乎在叫人类，但话还没出口，人类就一把勾住老人的肩膀挪到方桌边，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女巫站在原地，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动弹。
　　不过人类和老人很快就招呼女巫也到方桌边去。老人拖出一条长凳，两人一巫挤在一条凳子上，人类坐中间。他们面对着跃动的灯火，女巫直觉接下来是一场重要的谈话。
　　人类指着老人向女巫介绍道：“这是把我带大的孟爷爷，你可以称呼他……”
　　孟爷爷突然打断了人类，努力伸手握住了女巫的手，眼含激动的光芒道：“小姑娘你好哇叫我爷爷就好啦！把我当亲爷爷就行反正看这架势早晚是孙……”
　　人类一把打掉了孟爷爷的手，笑着捋了捋孟爷爷的白胡须。孟爷爷看看他，委屈地扁扁嘴不说话了。
　　人类迅速转移话题，问女巫道：“走了很久，现在算是落脚了，你饿不饿呀？”
　　女巫乖巧地摇摇头。不过孟爷爷还是自告奋勇说去拿点点心来，然后一溜烟出门了。
　　女巫想，果然年轻人跑得快啊。
　　人类哈哈哈笑了笑，对女巫说：“孟爷爷就这样，老机灵鬼儿哈哈哈哈哈！我们坐这休息一会吧。”
　　“噢。”女巫点头。
　　“对了，”女巫突然想起刚才孟爷爷是怎么称呼人类的，于是随口问道，“你叫‘王’啊？”
　　“啊？”人类愣了愣，然后猛地点头道，“是是是，我姓王。”
　　女巫记得她的《关于人类的百科全书》中记载过人类都有名字，基本上每个名字都由姓和名组成，方便人类之间的交流。之前她和人类还在无名森林的时候因为整个森林没有其他会说话的生物了，所以他们不需要知道双方名字也能交流顺畅，于是竟然都忘记了还有名字一说。
　　女巫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一紧。要知道她作为独自生活了几百年的女巫，根本就没有名字啊！要是人类问她名字怎么办？女巫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一定要赶在人类问之前给自己取个名字……
　　“诶这么一说，我竟然才发现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人类露出惊喜的神色，在看见女巫异常凝重的表情时又有点被吓到。“……你怎么了？”
　　“我、我……”女巫一时汗流浃背——毫无经验的情况下给自己取个人类名字实在太困难了！
　　“……”女巫看着人类充满担心又疑惑又期待的脸，猛地灵机一动，说道：“我……一直一个人生活……所以没有名字！”
　　人类睁大了双眼，顿了顿，又想了想。人类道：“这样啊……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女巫：“我觉得可以。”女巫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人类：“我想想噢……”
　　人类：“就叫……”
　　人类：“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