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长歌》窥尘客

3、第三章 愚木炼器铺

　　斗笠人皱眉：“帮我？你能怎么帮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西贝柒听着这话就不高兴了：“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啊？你信不过我？虽然，别人眼中的我一无是处，但你也知道，我是西贝柒，就凭我的身份，保全你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且更何况……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一无是处的废物。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吧，我现在需要人手，需要自己人，只为我所用。你跟了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后悔！”
　　斗笠人闻言沉思起来，看她那么言辞凿凿，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姑且相信她。西贝家族在北望国就是一家独大，只要他不离开北望国地界，凭着西贝柒在西贝家族中的少主地位，他应该可以躲开家族的追杀。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记忆中的情景，眼睛有些泛红，那些不知死活的奴才，等他强大起来，东山再起，重回家族，看他怎么收拾他们！竟敢妄图取嫡系而代之，他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他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晚上，我会等在钱家酒楼，在门口系上红绸，你们过来找我，我告诉你们一切。”西贝柒很是爽快地应下了，反正翊王府就她一位主子，没人管得着她，她爱去哪就去哪，顶多不过被跟上几个跟屁虫罢了。斗笠人听她答应了，便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相比之下，一旁的风迟就没有自家郡主那么潇洒了：“郡主，您白天甩下明月姑姑出了府，她现在指不定怎么气呢！她要是知道您晚上又要出门，还是去见一个男人，想必……不会轻易放您出府。”西贝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要出府她还拦不住。而且，我们可以不让她知道！”风迟疑惑，但也没有多问，默默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黑街尽头。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其他店铺了，二人本欲转身离开，西贝柒却突然出声：“风迟！看那里！”风迟循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便见黑街尽头的墙角，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被几道墙遮挡，需要非常仔细地看才能看到。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眸中含义不言而喻。
　　他们当即放轻步伐，环视了一下周围，飞快地窜向了那条小道。走进去之后，他们才觉得他们的这个决定有些荒唐了，这条小道青苔遍地，两边都是墙，墙上也是布满了青苔，若是想不弄脏衣服，那便只能侧着身子通过，仔细看看，还真就是个墙缝而已，真不知道他们脑抽钻进来干什么！不过，既然已经走进来了，那么，二人还真都不想就这么出去，总要走到尽头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他们才能死心。
　　最终，现实总算还是没有让二人失望。走到尽头，他们便看到小道向右边折了过去，转身往里面走不远便看到一扇小木门，门上大书“愚木炼器铺”五字。风迟有些汗颜，这是个什么样的怪人，才会把店铺开在这里，入口还这么寒酸难找，他真的不怕没生意做，饿死了吗？他扭头看向身旁的郡主，却见自家郡主一脸兴奋，仿佛逮着什么宝了似的。他默默收回目光，无奈摇头，这个世界上，怪人太多了，虽然平日里风霆总嫌他啰嗦，但如此一比，他还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西贝柒郑重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见里面一片豁然开朗，是一座诗情画意的小院，乍看去，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炼器铺，还以为是哪位画师的画室呢。
　　走到里面唯一的一座竹屋前，西贝柒缓缓抬手，叩了叩门。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进来。”她回头示意风迟在外面等着，便轻轻推门进去了。
　　屋里只有一位青衣公子，坐在竹桌前，静静审视着面前的几张设计图，对于西贝柒的进门毫无反应。西贝柒也不在意，自觉地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出声道：“公子，请问，您这儿有针类的成品武器吗？”青衣公子闻言抬头，一双沉静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道：“姑娘懂医？”西贝柒挑眉，饶有兴味地歪着脑袋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敛下眸光起身：“不会医之人，要那针也无用。姑娘请稍等，在下去给姑娘拿来。”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间。但目光毒辣的西贝柒没有忽略，在青衣公子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那里间……似乎空无一物？若是真的空无一物，那便证明此人身上有储物空间，而且，他不想让人知道，必然不是乾坤袋一类的凡物！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情，西贝柒也不想多去追究些什么。她乖乖坐在蒲团上，打量着四周。这屋子里只有书架和图纸，没有炼器师必备的炼器鼎，这么说，那里间也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放着炼器鼎，便是充当着那人的炼器房了。如此说来，那间里屋就更不可能存放着已经炼成的兵器！说明，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对的就是对的吧，反正人家跟她也没关系。
　　片刻，青衣公子便出来了，手中拿着几个盒子。他坐回桌前，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一一打开：“这是寒魄冰针，一针封穴，寒毒入骨。”西贝柒摇了摇头，这种针太过狠毒，她要买针不仅仅是为了杀人，必要时更多的是为了施针救人。她认真地比较了几个盒子里的针，修长的指尖指向一个墨色的盒子。青衣公子见此微微诧异，那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套圣金色的针，长短不齐，粗细不一，看着不是很尖锐，针头处甚至还泛着温润的光泽，虽然好看，但一看就不是一套好兵器。
　　他有些迟疑，皱眉看向西贝柒：“姑娘，你确定要买这套针？这套针比起其他几种，略有不足之处……”她却嫣然一笑：“我确定，这几套针里，还真就只有这套我看上眼了，它才是最适合我的那套，我确定！”青衣公子闻言，眸光中浮现出了一抹探究之色。两人沉默许久，他看着对面之人笃定的目光，蓦地绽开一抹笑意：“姑娘好眼色，这套针乃是在下师尊毕生之收藏，名唤金水神针 ，他陨落前曾特别叮嘱过我务必将它交给有缘人。没想到，这有缘人，竟是个女子！在下名子车愚木 ，不知姑娘芳名？”西贝柒嘴角微抽，如此一个仙气飘飘、一笑倾城的清冷公子，竟然名愚木？她又想起门口的店名，摇了摇头，无奈非常：“我的大名，想必公子也有所耳闻，我就是那北望国贵族之中唯一的废材，西贝柒。”
　　闻言，子车愚木有些惊讶，西贝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随意地轻笑：“果然，外面的人对我的印象都是废材草包，一无是处。”听到这话，看着面前女子无所谓的表情，子车愚木有些莫名的慌乱：“不……不是的，只是……”西贝柒好笑地看着他，调侃道：“只是？只是什么？哈哈，无所谓，这种传言，对我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毕竟，扮猪吃虎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尤其是真的不能修炼，硬实力不够的时候，伪装和沉默才是最好的进攻。”子车愚木沉默了，一个怎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或者说，她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如此洒脱？但纵然经历再多，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野心，她没有被现实打垮，而自己……他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一个小女子尚且可以如此，他一个大男人却躲在这里，畏畏缩缩，不敢面对！他不禁对面前这个依旧谈笑风生的女人产生了一种敬意，这种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西贝柒见他有些走神，也没在意，取了一根针把玩着，修长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旋转着金针，一枚墨色流转着桃花暗纹的戒指松松地套在上面，一看就非凡品。
　　一道惊诧的声音突然响起，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桃花戒？墨晕桃花戒 ！这是墨晕桃花戒？！”西贝柒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狼爪便抓住了她的手。她无奈地看着身旁那一抹青色，这真的是刚刚的那个清冷公子吗？莫不是像自己一样换了个魂儿吧？
　　但这个问题太不够营养了，以子车愚木对这些东西的执着程度，这个可劲儿盯着自己的戒指看，甚至不惜做出无礼举动的疯子，还真就是他！可是这枚戒指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能让他这样不知道见过多少宝贝的人疯狂？她可是研究过的，这枚戒指也就是长得好看一点罢了，其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子车愚木终于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抓着西贝柒的手，当即放开，人也退后了一些，但那炙热的目光却未从戒指上移走，搞得西贝柒都有一种自己的手也会被这个禽兽的目光灼伤的错觉。
　　子车愚木认真道：“西贝柒，你有给它滴血认主吗？”西贝柒茫然地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它究竟是福是祸、滴上去有没有反应，她干嘛要自虐还牺牲自己的血？子车愚木无奈，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着，开始给她讲解那戒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传说千万年前有一名炼器圣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人们都唤他无妄圣人。无妄圣人一生也就炼就了十几件东西，但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其中就包括你刚刚看中的那套金水神针。我师父独孤穹一生一直执着于集齐那些东西，一直执着于达到当年的无妄圣人的高度。但是他做不到，在这片低等的圣灵大陆，师父是被尊为炼器第一人，但也正因此，他沉溺于这种尊荣之中，始终不得突破，最终，也只能郁郁而终。这墨晕桃花戒，就是当年无妄圣人所炼制的一件空间法器，也是诸多他诸多作品中最为珍贵的一件，据传还能够号令其他几件宝贝。只是后来，据说就不见了，千万年来，都不曾有后人找到过它。没想到，今天我竟然有幸见到这件传说中的至宝！快！快滴血！”
　　看他又激动了起来，西贝柒觉得要是自己不动手，他也会抓住她的手强行滴血，到时候，就不知道那下手得有多狠了。所以……她还是自己来吧。
　　当鲜红的血滴到了墨晕桃花戒上，戒指上的桃花暗纹瞬间就亮了起来，变成了金色，那滴血也缓缓融入其中，化成了一朵鲜红的桃花，妖艳非常。随后，西贝柒便觉得被一股力量拉扯，转眼便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山明水秀，草木葱郁，落英缤纷的桃林间隐隐露出一座白墙黛瓦的小院，一条青石小道蜿蜒地通向林外，好一个钟灵毓秀、美如画卷的地方！西贝柒正看得如痴如醉，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这里便是墨晕桃花戒的内部空间，可以称之为桃花秘境，时间的流动速度与外界不同，在里面待上一天，外面不过才一个时辰。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无妄尊者生前所创，那座小院便是他生前住所，里面有无数财富和机遇，那桃林中的树木组成一个引灵阵，可吸引天地灵气，一半汇入戒内，滋养万物生长，一半汇入主人经脉，自行运转。纵然你如今丹田被封印了起来，但这些灵气还是能够进入经脉游走于周身，为你所用，只是运转完一周天便会淤堵于丹田之外，长久如此，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你还是早些破开丹田封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