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gl)》苏牧

2、第一章

　　永徽五年十月十三日，高宗废王皇后，将萧淑妃扁为庶人。六天后，改立武氏为后。同年，洛晚秋正式出任扬州刺史。
　　显庆二年，京兆尹张栋因受贿发配充军。武氏推荐洛晚秋接任京兆尹，高宗看过扬州近几年的大小报告后，立刻颁旨，命洛晚秋即日进京就职。
　　“进京？”沈嘉莹看着洛晚秋桌上的圣旨，一脸吃惊。“你才上任两年，为什么会被调走？”
　　“谁会知道。”洛晚秋悠闲地喝着茶，一身纯黑的长袍，头发随意梳起垂在脑后，嘴角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能是我政绩卓然，也可能是哪个公主倾心于我，反正我是交上霉运了。”
　　“呸呸呸！你还自己吹上了。”要不是早知道洛晚秋是女的，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吃醋。“我看你天生一副负心样，要是有公主看上你，你这辈子就别想出皇宫了。”
　　“你吃醋？”
　　“你不配 ！”
　　“你这么想就好，我可是发过誓，绝对不会娶你为妻的。”
　　“你……哼！”沈嘉莹干脆不说话，负气坐到一旁。
　　洛晚秋笑着走到她身边，说道：“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谁叫我口才比你好，反应比你快呢！我以后一定让着你还不成么！”
　　“洛晚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洛晚秋见好便收，自顾收拾起东西。沈嘉莹斗气归斗气，想到洛晚秋马上就要走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到了长安，一些都要小心。你毕竟是女人，要是别人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我么。”
　　“你要小心那个叫夕凉的。平白无故跑来给你做捕快，一定没安好心。”
　　洛晚秋笑了笑，并不解释。
　　“还有啊，不许忘了我。”
　　“知道了，还有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没了。”沈嘉莹撅起嘴，在一旁嘟囔起来，“还没走就开始对我凶了，也不知以后变成什么样……”
　　“沈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还要收拾东西。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到前厅去凉快凉快。”
　　“好，我不烦你就是。”沈嘉莹哼了一声，离开了书房。转身就撞到凌紫冥身上。
　　凌紫冥是夕凉的师兄，跟夕凉一起来投奔洛晚秋的，虽然整天笑嘻嘻的，但功夫却好的没话说。
　　“哟！沈大小姐，这么急着出来有急事啊？还是说被大人‘请’出来了”
　　“你来的正好，夕凉呢？”
　　“他去安排马车了。找他有事么？”
　　“怎么我一找他，他就有事不在……”
　　“什么？这句我没听清。”
　　“我是说，怎么我一找夕凉他就……”沈嘉莹突然咽下后半句话，看着凌紫冥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嗔道：“你也拿我开心是不是。”
　　“不敢，除非我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后半句并没有说出口。看到沈嘉莹眼眶微红，凌紫冥一改玩笑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沈嘉莹的脸，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和夕凉在，大人不会有事。”
　　“我才没有担心她，我只是……只是……”沈嘉莹也不知该找什么理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凌紫冥又笑着问道：“难道你不想陪大人一起去长安么？”
　　“去长安？我爹一定不会同意的。”
　　“你不是大人未过门的妻子么？现在大人升了官，正好来个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啊！你是让我嫁给她！”
　　“是了，如果你成了大人的妻子，自然就可以随大人一起去长安了。”
　　“哼！我才不会嫁给她。办法我自己会想，不需要你瞎操心。”
　　等送走了沈嘉莹，凌紫冥走进了洛晚秋的书房。看着洛晚秋收拾东西，凌紫冥坐到一旁，笑着说道：“我在外面说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的未婚妻不愿嫁给你。”
　　“我早就知道了。”洛晚秋放下手里的东西，背对着凌紫冥，道：“是我对不起她，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
　　“为什么？我看得出你也喜欢她，她也对你有意。”
　　“有意？”洛晚秋冷笑，道：“凌紫冥，你鼻子上的两个眼是出气用的吧？”
　　凌紫冥听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算了，看来还不是时候。夕凉回来后叫他来见我，我有事找他。”
　　“有事吩咐我也是一样的。”
　　“真的？”
　　“你还不相信我么？”
　　“不信。”
　　洛晚秋斩钉截铁的回答令凌紫冥大受打击，敷衍的笑了笑，道：“即然这样，等夕凉回来，我叫他来见你。”
　　“我有别的事交给你去办。”洛晚秋转过身，露出笑容，道：“你现在就启程去长安，替我刺探长安各路的消息。”
　　“我？刺探消息？”凌紫冥皱起了眉头，苦笑着说道：“你还是交给夕凉办吧！我可做不来。”
　　“这件事恐怕夕凉不愿去办。我以为你一定会抢着去呢。”
　　“为什么？”
　　“我曾听纪叔说过，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在烟花之地。”
　　“我这就去办。”凌紫冥马上起身，离开了书房，生怕洛晚秋把这好事交给别人。
　　过了不多时，夕凉一回来便直奔书房，见洛晚秋还在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不由得有些着急，说道：“大人，长安危险，不宜久留。”
　　“你可知道是什么危险么？”
　　“长安一带有贼人作乱，人心不安，张栋之后，淮州刺史，潮州刺史先后任职，都因办事不利被革职了。”
　　“张栋发配充军到今日不过两月，竟然已有两个刺史先后调任，又被革职。这禁京之中果然不像地方一样简单。只可惜，皇上圣旨不能推辞。”洛晚秋想了想，道：“我已经叫凌紫冥去长安打探消息了，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我知道了。”
　　“你陪我下盘棋吧。”看到夕凉惊愕的表情，洛晚秋自顾将棋盘摆了出来。
　　自从七年前从感业寺回来，洛晚秋一直记得那天的棋局。摆满了大半盘之后，洛晚秋叫夕凉坐下。说道：“你执黑，我执白，开始吧。”
　　“大人，局势已定。”
　　“哦？那你猜谁会赢？”
　　“黑子早就赢了数十目，大人难道没看出来么？”
　　“七年前，我执得是黑子。”
　　“那又为什么……”
　　“黑与白，早晚是要分清楚的。下棋吧！”
　　夕凉不再多问，专心下棋。只几步棋，夕凉便有点招架不住。“大人的棋艺变厉害了。”
　　“那日师太说的不错，看来当日的确是我优柔寡断了。夕凉，我要你在暗中保护沈嘉莹。等我到了长安安顿好一切，再派人请你回去。”
　　夕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也可能是我多虑了，谁会和我一个小刺史过不去。”
　　“还有消息说，是皇上钦点的你。到了长安，你一定不要离开紫冥。”
　　“我也许会连累了他。”
　　“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想到会全身而退。”
　　“凌紫冥也会这么想么？”
　　“他既肯听你差遣，应该不会笨到不知后果。”
　　洛晚秋笑了笑，道：“当初救你真是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