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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贺昂驹慢慢朝宫外走着,这偌大的皇宫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无异,连哪里有台阶松动他都知道。幼时他仗着文宣帝的宠爱在宫内横行,现如今却在这朱红宫墙内走的格外缓慢,似乎走的快了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谢明庭远远的看着那少年走来,他走的极慢,像是在沼泽泥泞里跋涉的行人,一步一步都带着漠北漫天的风沙,刮得人眼睛生疼。

      “阿贺!”谢明庭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只见贺昂驹像是醒过来了一般抬头朝他笑着。

      “哥哥唤我什么?”

      谢明庭看着面前少年嬉皮笑脸的模样,那还有刚才那半点可怜,心里有点后悔只能嘴上念叨:“一路劳累你了,快回府休息吧!”

      “不累不累,路上都有哥哥陪着,一点也不累!”贺昂驹眨巴着眼笑道,活脱脱像只要主人摸头的小狼狗。

      谢明庭看他这样,脑里又再一次想起幼枝的话,舌尖打转只能道:“好了,别贫,快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贺昂驹颇为无奈的点头,转身漂亮的翻身上马对谢明庭道:“等我有空请哥哥吃饭。”

      未等谢明庭答应便鞭马疾行,顿时大街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贺昂驹很满意的看着百姓们四处逃窜。晃晃悠悠的才到贺府,脸上带着全京城都知道我贺昂驹回来的满足笑容,那朱红色大门前早早站了个老人正笑盈盈地迎接贺昂驹。

      “顾叔,别站着了,快看我给你从塞北带的酒,绝对够辣!”

      “哎呦,小少爷,您回来就是还给我老头带什么东西。”顾叔嘴上客气着,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顾叔是跟随贺老将军的老人了,自从和老将军去世后,贺家人舍不得他离开,顾叔因常年跟随贺老征战落下一身病,贺家人本想他好好安享晚年,但顾叔根本闲不下来当了贺府的老管家,贺昂驹从小被养在老爷子身边,每次犯错都有顾叔在旁周旋求情,贺昂驹跟顾叔比跟他爹亲多了。

      “什么时候有空咱爷俩喝一杯”贺昂驹朝顾叔笑道,晃了晃手中的酒。

      “小少爷还是先拜见过老爷吧!我帮你收拾收拾行李。”顾叔朝贺昂驹摆摆手接过酒远去。

      贺昂驹慢慢踱向书房,若说贺昂驹是个混账玩意,那他老爹也是个老混帐。

      贺骜年轻时忙于跟先帝打仗,半生疲劳于兵马之中。就连儿子出生的第一眼都没见着。

      贺老夫人也是个倔脾气的,看着自己丈夫一生戎马,自然不想儿子他的后尘。

      妇道人家总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格外娇宠,贺恭从小便知道自己那一年不见人的爹爹是人见人畏的大将军,众人都不敢对他怎样。

      所以贺恭就尽管往歪了长,直到歪成贺骜回来后发现自己无论打骂都无法把贺骜打成正形,也就放弃了!

      贺恭正端坐在椅子上,俊雅的面容与贺昂驹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细纹说明他已经不比以前,正在被岁月蹉跎变老。

      他面前摆着一幅画,画上有一位着嫩黄衣衫的女子手中捏了一朵花站在花丛中,面容淡雅,笑的明媚,霎那间的芳华将那艳开的花儿也比了下去。

      贺昂驹冷眼看着自家老爹看着那幅画沉思也不说话,仔细打量着他那老爹。

      贺恭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就是看画入了神,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身边有个贺昂驹,自己的亲儿子回来了!

      贺昂驹行礼答道:“儿子回来了。”

      贺恭似是不在乎这个儿子的存在,点点头应了声,便垂着头又继续看那幅画去了。

      贺昂驹微勾起唇,抹着一缕似有似无的嘲讽。面色淡淡的似乎是习惯了自己老爹的态度,一脸的混不在意。

      仔细算下来,他与贺恭怕是有六年未见了!

      在漠北的这些年,除了节假日必须的应酬之外,贺恭与他几乎不联系,就连过年,他也是尽量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他自小养在贺老将军与贺恭基本上并不熟悉,所以父子俩人对这种寡淡的关系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世人所说的父爱如山,贺昂驹没体会过,以至于在漠北漫长难捱的日子里,也没让贺昂驹想过一丝贺恭,更不要说想着贺恭来帮他一把!

      摸着贺昂驹的良心说,贺恭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有着不可抹去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过几天我要去道观修行,你在京城里不要胡闹。”

      贺昂驹掀起眼皮淡然望着贺恭:“儿子晓得了。”

      贺恭看着儿子冷淡的态度也不甚在意道:“既然从漠北匆匆赶回来,那就下去休息吧!”

      “是,儿子告退。”

      贺昂驹行礼退了出来,眼睛不再冷看着贺恭,望着诺大的贺府,清冷的不像是一个有主母的院子,嗤笑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待贺昂驹走后,贺恭望着那画上的黄衫女子定定出神,过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叹息:“舒窈,他长大了……”

      京城长安街有三绝,一是山海居的藏书羊肉,而是立在街西头的巨大牌坊清风楼,三便是与清风楼相对屹立的大牌坊龙门赌坊。

      京城里无论有钱没钱的都去山海居喝上一碗羊肉汤,祛祛冬天里的寒气。这山海居的饭菜是名副其实的京城一绝,饭菜有贵的有便宜的,无论世家贵族还是平头百姓,一律能来这山海居吃上俩口。

      二是那清风楼,名字好听但却是名副其实的花楼。不像其他花楼躲躲藏藏在那虚虚掩掩的小巷,反而在长安街西面的立了巨大的牌坊还大言不惭的在上写着“清风楼”,就好像是个极其清雅的地方。身体力行地告诉世人什么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世家公子都生疑,猎奇心驱使他们踏进去。

      这一进便可发现这楼里的姑娘确实是好的,各式各样的,温柔静雅的,娇蛮泼辣的,气质出尘的,美如嫡仙的。

      就像年少时幻想与她过一生的女孩,在楼里都可以找到。但这清风楼也极其有规矩,夜不留宿,若是想一夜云雨的,不仅要姑娘们同意还要另寻地方。

      这极大的引起了世家公子的斗志,都爱去里面找个小娇娘,弹琴也好唱歌也好,能哄的她们一夜风流的,出了这门,便有了在公子圈里吹嘘的资本。

      也不是没有想死皮赖脸呆在这里面的人,但没有一个不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门外的。甚至有一次叶家小公子带着一帮家丁硬是包围了清风楼,人倒是进去了,也过了一夜,不过第二早便被扒光了,扔在门外昏迷不醒带着一身青紫的疤痕。

      有跟叶公子相好的问,当晚发生了什么。那横天横地的叶公子面带惊恐,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

      经次一次,清风楼大振。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清风楼中闹事。

      这清风楼主也不知是谁,有人说是那楼中的第一花魁清梦姑娘,也有人说清风楼是江南富商开的,也有人说这清风楼是某世家暗地里的产业。

      但无论是什么,这无疑给清风楼带点神秘色彩,导致那群跟风的世家公子头击破了往楼里挤。

      清风楼就这样带着世家贵族的觑视,在京城稳稳当当的扎了根。

      清风楼对面是个巨大的赌坊,不庸置疑,这赌坊能在京城开的如此横行霸道必是有贵人站台。

      贺昂驹幼时是这里的常客,一开始,人家看他年幼好骗,便与他下了大赌注,想借机赢一大笔。可后来输的连裤衩都不剩才反悟“这厮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偏偏又是将军府的动不得,只能见到这位大爷便躲。

      这不贺昂驹刚回来的消息传开了,立马有一群纨绔找上门来。勾的贺昂驹今日在清风楼,明日在山海居,后日还跟人预定了到龙门赌坊。

      贺昂驹这大纨绔这几日浪荡下来隐隐约约有了当年在众多世家子弟中一览群雄的势头。

      要说京城这些世家大致可分为俩堆,跟随先帝打天下的新世家,主要以贺家为首的世家。还有就是前朝存留下来的世家,这些世家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几百年。先帝一时半会儿拔不掉他们,又要借着他们的势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允许他们留了下来。

      这新世家家底薄,家里的祖宗也都跟先帝四处奔波,忙于打仗。一不留神,自己的子孙便都长成了不争气的样子,就比如贺恭,贺昂驹这样的比比皆是。

      但跟贺昂驹齐名的混帐还有魏御史家的儿子魏棋。

      魏家祖宗是先帝身边的一员虎将,跟随先帝一路打下来,功劳可谓不比贺骜少。但魏家祖宗明显是个命薄的,天下打下来后便驾鹤西去了,不仅如此,魏家的大儿子都跟他爹一样短命,死于六年前那场漠北河之战中。

      魏家满门忠烈,只留下一位魏皇后拖拉着其兄长唯一的骨肉魏棋。

      魏皇后或是怕魏棋跟随他老爹,他爷爷那样短命。所以从小就锦衣玉食的惯着,做什么混帐事也由着他。文宣帝念及魏家忠烈也就当作没看见一样。

      所以魏家这个短命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歪脖子树的方向长,当然,他在歪成什么样都没歪过贺昂驹。

      魏棋在贺昂驹走后一度被京城百姓喷成落水狗,不得不感叹,当年躲在贺昂驹身后的好处,所以这魏棋格外想念贺昂驹。

      这不贺昂驹一回来,魏棋就第一个跑到贺昂驹身边,勾引贺昂驹花天酒地,无所不为,就差点把长安街掀了起来。

      这不魏棋这天又鬼鬼祟祟的约贺昂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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