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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已经不哭了 ...


  •   亦然带着叶新的冰棺来到了鹿凰城。
      鹿凰城怕是除了崎山他最熟悉的地方了,自己两次差点死在这里,亦然觉得好笑,他看了看空旷的大殿,现在这里就是自己的窝了。
      他又想了想,记得殿后有个小院的,于是带着冰棺又来到小院,穿过大火过后从新生长而出稀疏的竹林,看了看那和崎山有分相似的小院门框,推门而入,青瓦白房,干枯的池塘,倒塌的枯树,树下木桌上断弦的木琴。
      他走进小院里唯一一间房,屋里满是灰尘,有点呛人,他又退出了屋子,咳了几下,将冰棺放在放琴的木桌边。
      他御着剑,在鹿凰城里乱飞,一会儿这捡一个破桶,一会儿那捡一扫把,最后终于在一角落找到一口有水的井,用了一下午才把屋子收拾的能住人了。
      床上已经破烂的被褥被亦然扔了,只剩下一个光光的床板。他把叶新的冰棺放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自己躺在冰棺外面,睡着了。
      当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嘴角抽动的倾城美女,如果美女脸色能更好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亦然一愣,继而有点尴尬。
      天辰怒目圆睁,[怪不得我问你要去哪,你不告诉我!]一脸鄙视,[原来是要来我家!我跟你说不行啊,你赶紧走。]
      [我不走,如果你轰我走,我就告诉锦繁是你告诉我怎么使用禁术,还给我定魂玉,引魂珠。]亦然耍赖道。
      [你!!]天辰被他气的说不说话。
      亦然看着杀了自己又不能杀的天辰只觉好笑。
      [你真的不能在这,锦繁会找来的。]天辰忍了忍说。
      亦然继续耍赖,[所以你要帮我拦着他啊~]
      [沈亦然!你别太过份!]天辰真的生气了。
      亦然表情暗淡,眼中尽是渴望,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天辰,帮帮我。]
      [… …] 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 …天辰左右踱步,想来想去,[我帮你施个障眼法,以锦繁的修为是识不破的,你要只待在这院内便不会被发现。]说罢她掐指念咒,一处破败的小院瞬间变成一座假山。[修为在我之上的人才能识破,不过这世上也无几人,更没人往这跑。]
      [谢谢。]亦然微笑道。
      天辰转身就走。
      [天辰。]亦然叫住了她。
      她没有转身却停住了脚步。
      [认识你真好。]
      [滚!]
      只红影一闪天辰便消失了。
      亦然欣然一笑,在这种时候,他竟也不孤单。
      亦然回身轻轻的关上门,御剑离开了鹿凰城,现在他需要找到一个出生13天的女婴。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走了无数的城镇,终于在一个叫燕叱的地方找到了出生第13天的女婴。他悄悄走进这家,屋中陈设简单,用木块垫起还缺了一角的木桌,一张足够睡下几人的土床,破旧的柜子,看起来这家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有点穷。他轻轻的抱起竹制摇篮中的女婴。
      女婴眼神灵动,如果能长大,一定是个聪明漂亮的小丫头,女婴看着他笑,咦呀的挥动着小手,这个小孩还不如初大,他看着手中这个将会成为灵魂容器的女孩哭了,轻道:[对不起啊。]
      [你是谁?放开我女儿!]一个头上绕着破布穿着朴素甚至打着补丁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中颤颤巍巍的握着一破锄头。
      亦然抱着女婴向那女子走了几步,[将这女婴卖与我可好?]
      [不卖!你放开!]女子坚定的回答,抬高了手中的锄头。
      亦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中女婴,便不再理会女子,抱着女婴便想离开。
      女子挥起锄头便往亦然头上砸来,亦然一个回身轻松的接住了,别说这是普通女子的锄头,就是各种大掌门的剑他也接的住,可是亦然觉得手中接住的锄头力有千斤。
      女子眼中除了惊恐还有愤怒,[你放开我女儿!]
      1300人的灵魂… …
      [你既然舍不得你女儿便和你女儿永远在一起吧。]亦然就着女子握住锄头的力度轻轻一推手中接住的锄头便将女子扔了出去。
      女子才生产完13天,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被亦然一推便重重的被打到了墙上。
      亦然是轻轻推的,没想还是伤到了她。
      她快步走到被墙弹回跌落在地的女子身边,见她嘴角似有血丝。
      [对、对不起啊。]亦然感到抱歉。
      女子嘴中腥甜,抓着亦然黑衣下摆,有气无力的说:[放、放开我女儿。]
      亦然觉得自己真是畜生,他强忍着泪水轻轻将女婴放在了女子面前,脚步沉重的离开了… …
      他在酒楼喝了一夜的酒,直到被店小二抬了出去。
      一连几天亦然醒了就是喝,喝了再醉,当天辰找到他时正看到只穿着一件满是灰尘的中衣烂醉如泥躺在街道一角的亦然,外衣被人扒了,钱也没有了,逆月也丢了。天辰什么也没说,扛起亦然找了最近一家客栈要了一件上房,她给了伙计一点碎银,让伙计给亦然擦洗一下,又给他买了件新衣换上。
      亦然听到清脆的“呠、呠、呠”声,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顶,侧过头去看声音来源。
      天辰正蹲在房中圆木桌边的小圆凳上嗑着瓜子,像极了一个小流氓,一脸嫌弃的看着醒来的亦然。
      亦然第一次看到像个小太妹一样的天辰,[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蹲在凳子上像什么样子,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亦然忍不住教训了她一下。
      天辰不屑的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你管老子。]
      亦然坐起身,摆摆手,[不敢不敢,管不起。]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你来找我做什么?崎山出事了?]他看着自己这身白色的常服,暗纹浮动甚是好看,价格不菲吧他想。
      天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出事倒没有,不过算是炸了窝了,白纪和锦繁都下山寻你来了。]
      [哦。]亦然内心很平静。[那你找我是?]
      天辰扔掉手中还没吃的瓜子,[你以为老子想来找你啊!]她跳下凳子向亦然走来一把薅住亦然的衣领,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亦然,[你占了老子的窝,拿了老子的宝贝,要不是锦繁让我来寻,你以为老子还想见到你这张脸吗!]
      [呃… …有话好好说,天辰奶奶。]亦然露出一个有点寒碜的笑。
      天辰一甩手放开了他,坐在了刚才的小圆凳上,手臂搭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怎么样,找到女婴没有?]
      亦然苦笑一下,[没有。]
      其实天辰是不放心的,所以悄悄的跟着他,她什么也都看到了。[需不需要帮忙?]
      亦然看着太阳透过紧闭的窗户缝隙照射在屋内地板上的一缕阳光,[不。]
      天辰叹了口气,[如果做不到就算了,你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亦然鼻子一酸,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缝隙往外流。
      屋里安静的令人窒息。
      [天辰。]亦然哽咽的唤着她。
      [干吗。]她并不喜欢安慰人,也不擅长。
      [你杀了我吧… …然后把我和叶新葬在一起。]他真的好痛苦,每一夜都会梦到叶新,初见倾城容颜的叶新,说着刻薄言语的叶新,和自己弈剑的叶新,吻了自己的叶新,为自己挡了三劫的叶新… …
      他所经历的痛苦天辰何尝不懂得,当年她也失去了白羚,为了救回白羚她坠魔了,但仍然救不回他,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正在步她的后尘。
      [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锦繁还在等你。]天辰里心很不好受。
      亦然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跃而起,好似刚才哭泣的人不是他,[咦?我逆月呢?]
      [别看我,我找到你的时候就没有。]天辰很烦燥。
      亦然一撇嘴走向窗边,轻轻推开窗,把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却轻轻的唤:[逆月,回来吧。]
      [???]这是脑子糊涂了吗?天辰想。
      不一会儿亮光一闪,逆月应召而来,天辰惊讶的张大了嘴,亦然一把将逆月抓住挂在了腰间。
      [能、能给我看看吗?]天辰看着亦然腰间的逆月满眼星光。
      亦然呵呵一笑将逆月递给了她,然而她却拔不出,亦然又替她拔出了逆月以便让她好好颀赏,她一边抚摸着逆月一边默默道:[灵器果然是吸引灵器的。]
      [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当时的亦然并不明白天辰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辰给了亦然一些银两告诫他这身衣服很贵的,不要再弄丢了,还是白色衣服适合他,天辰说。
      然后她便离开去找锦繁了。
      一个月后在被锦繁左推右求之下她又无奈的回来找亦然,她还在镇上买了一坛好酒,想着一会儿和亦然一起聊天喝酒,可是当她再次见到亦然时手中的酒坛“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坛中美酒四散而流。
      天辰眼前依然是那个白衣俊朗的少年,只是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红色小被裹起的婴儿,婴儿不动,也不哭,身上散发着邪恶的灵气,丝丝幽黑的灵气萦绕在亦然周围,这场景让天辰不寒而栗。
      亦然闻声侧身一望,见是天辰微微一笑,这笑让天辰觉得毛骨悚然,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来啦。]亦然淡然道,慢步走向天辰。
      天辰想再后退两步却走不动,手有些颤抖,不光是因为这邪恶的灵气,她发现亦然的灵力也增长迅速,压的她喘不过气,她不禁想这一个月他都做了些什么,[你、你… …] 你坠魔了… …
      在以前,惹她乐正天辰说自己天下第二魔修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自己是第一,而如今天辰看着眼前亦然这一身邪恶的灵力本能的想后退。
      亦然看了一眼破碎的酒坛,[你是来找我喝酒的?]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这让他有些难过,他收敛起周身散发出的灵力,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无意。
      天辰双手挡到胸前做防卫姿势。
      亦然心头一痛,低下头,转身慢步离开了。
      傍晚,亦然抱着怀中女婴静静的靠在林中一颗树下,他有点累,想睡一下,如果在城镇中休息难免会遇到仙修,正在使用禁术的他无法完全收敛周身邪恶的灵气,所以必会引起一战,他若杀了仙修,便会引来更多,锦繁和白纪就会知道了。
      亦然双耳灵动,他望向黑暗的密林间,有人向他走了过来,但这脚步声越近他反而越是放下了警惕。
      天辰左手拎着两坛酒,右手拎着一只烧鸡走了过来,[干吗不支个火堆?多冷。]
      [引人注目。]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你怕是没有敌手的。]她走到亦然对面坐了下来,开始解开手中包裹在纸包中的烧鸡,月光虽明但树林茂密,只能勉强视物。
      [能晚拖一时便晚拖一时不让锦繁知道吧。]
      [啧,你心里还有锦繁啊。]
      [… …]
      夜深林黑,即使相对而坐也看不清彼此间的表情。
      [多少魂了?]
      [128。]
      [这么快?]
      [嗯。]
      这个女婴亦然是在一户大贵人家找到的,他从一个母亲怀里抢走了这个女婴,杀了这个母亲,杀了萦绕在这个母亲身边的另两个嬉笑的孩童,女婴的父亲,女婴的奶奶,爷爷,以及吴家上下所有人一共128人。
      [还要继续下去吗?]
      [已经开始了,还能停止吗?]
      天辰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的到语中的悲凉。
      [锦繁还好吗?]
      [已经不哭了,醒了就到处找你。]
      [白纪呢?]
      [听锦繁说也在到处找你。]
      [如初呢?]
      [你好烦啊,要是这么放不下自己回去看,白轻语不会欺负一个小孩的。]
      两人就在黑夜里这么平静的说着话,喝着酒。
      突然天辰想到一件事,[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我没有告诉锦繁的事。]
      [你说。]
      [我大概知道是谁杀了金叶新。]
      亦然一下坐直了身,[谁!]
      [苏易文。]
      [苏易文?]亦然自认和苏易文并无仇无恨,他为何要杀自己 [你为何说是苏易文?]
      朦胧微光下天辰扬起酒坛喝了一口,淡淡道:[因为我想了很久,也去查了一下,当时你们出事的时候苏易文不在太初观,而且修为又高,惯用双手剑又会易容的人我就只能想到他一人。]
      [他为何要杀我?]亦然像是独语。
      天辰摇了摇头,但亦然并没有看到。[你自己去问啊。]
      [好。]亦然轻应了一声抬手将女婴扔给了天辰,天辰被这突如其来之物吓了一跳,酒坛都扔了出去,当她明白自己怀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亦然已经不见了。
      亦然御着逆月直飞太初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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