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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妙墨生花 ...

  •   看着柳纤纤满面春风一脸单纯的瞅着自己,和恪觉得自己刚才装作一块儿千年坚固万年依旧的寒冰,真是太太太----冥顽不化了,应该赶快向自己的主人表忠心,好以后跟着她吃香喝辣闯天下。
      “婢子实在是愚笨,不过还好,奴婢不是不可雕也的朽木,小姐,您说的太对了。您就是那非梧桐不栖的凤凰。这些凡树杂木怎么入得了小姐的法眼。要说这花魁盛宴一事,婢子觉得谁能拔得头筹一事太大,还真是不太好说。”和恪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在脑袋里搜索言语。
      “就像上次的诗友会,风絮絮小姐的诗词歌赋的造诣在仙逍楼中是有口皆碑的,就连当世的文人墨客都称赞说:诗文当如风絮絮。因此几乎是所有人人都认为她一定会是第一名,然而一场大病让她与第一擦身而过。直到今日,人们提起风絮絮都是那句著名的:病不逢时啊,病不逢时。”
      和恪说完后看了一眼柳纤纤,见她脸上颜色依旧,又接着说道:“再说说前几天来的那个贵人,他不要姑娘妩媚,不要姑娘俏皮,不要姑娘可人儿,只要她见之忘俗,清清雅雅。咱仙逍楼选来选去,最后挑中了叶飘飘,她可是咱楼的镇楼之宝。谁知那贵人看后直摇头,他认为叶飘飘虽雅却不清,还说了一大流怪理论,什么雅是气韵风度,而清是超脱世俗的骨格,他要的这人必须又清又雅。得,奴婢估计他要找的是月宫里的嫦娥。前几日奴婢去集市上给您买胭脂时,听到外间人议论咱青楼的各种比赛,他们说比赛就像赌博,不仅需要能力还需要机遇。我当时听了只觉这话复杂又深奥,就记着了,还想着哪天说给小姐,从小姐这儿求个明白道理呢。”
      听完和恪的一席话,柳纤纤的脸跟风中的蜡烛似的,一阵儿明媚,一阵儿暗淡。搞得和恪一时之间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她毕竟不是柳纤纤,因此不能通透柳纤纤的想法。
      柳纤纤凤眸盯着和恪好一会,道:“想不到你这丫头竟然有这样的见解!”
      和恪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呵呵,小姐谬赞了,我哪儿有这样的慧根,这都是婢子听别人说的!”
      柳纤纤看着楼下,刚刚还明媚的眸子,此刻却是有些幽幽:“你说的也好,别人说的也罢,却都是世间妙语!生存在仙逍楼里,那些过往之人只看得到它的绚丽浮华,,却不知这些倚楼卖笑的女人在一张张灿若春光的笑脸下的忧戚与薄凉。”
      和恪听柳纤纤这幽幽的声音,颇为愁绪的面孔,倒是顿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纤纤却又转过头来看她道:“如果说青楼女人的比赛是一场赌博,那么风絮絮败在机遇,而叶飘飘就败在能力。其实只要略微想想这些青楼女人的名字,就能引发她们充沛的泪囊。风絮絮,絮随风飞,终无着落;叶飘飘,虽有青青时,叶黄终成泥:何其伤悲啊;再看我,柳纤纤,柳纤纤,如柳细丝,纤纤弱弱,东无辅助西无依靠,注定孤苦一生。”
      和恪受不了这哀伤凄切的气氛,忙安抚道:“小姐不必悲伤,您这般西子容貌,定会富贵之极!”
      柳纤纤纤手难得豪放的一挥:“你哪只眼睛看我悲伤了?伤逝过往,悲痛出身,那是无能之人才做的事情。”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不过,这柳纤纤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看来更加百无用的是悲伤。
      当她正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被楼下的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吸引而去。
      原来是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楼外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人群,楼下挤满了身着华服潇洒自在的宾客,楼上是临窗而座气质出众的贵客。
      仙逍楼的金陵第一楼之称,果然名副其实。
      仙逍楼屹立在金陵的繁华地带,它前面的主干道上高楼云集,商铺林立。从外面看仙逍楼,是一座三层楼式宝塔尖顶楼。青瓦覆顶,白墙镶身,红色的帐幔环绕着仙逍楼从楼顶一泻而下,即使你在千米之外,一样夺人眼目,吸引人心。当你信马由缰地走到楼前时,立马被仙逍楼三个飘逸的烫金大字迷醉。再看看硕大的门联:右边是:迷逍迷遥苑,左边是:如梦如幻仙。
      瞅瞅瞅瞅,光是这些文字就让人蠢蠢欲动了。
      仙逍楼共有三层,一楼是表演大厅,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姑娘们的房间。进入仙逍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大又高的四叶草形状的舞台。四叶草的四个草瓣呈辐射状各自以一段拱形木桥连接一个琉璃阁,桥下是清澈的水流。每逢重大比赛,参赛人员依次从琉璃阁徐徐进入舞台中央。今日的花魁大赛就是在这里举办。
      但今日比赛与往日有所不同,今日比赛去掉了往日的名目繁多,场次重叠。今日只以一场定乾坤。因此各路美人儿都在加足了劲儿地摩拳擦掌呀!
      柳纤纤也不例外,她正在西南方向的琉璃阁里,和恪正垂涎着柳纤纤的美貌时,忽然听到鼓声响了,这意味着比赛开始了。她连忙跟着柳纤纤走出琉璃阁。
      跟在柳纤纤身后,看着她在前面走的呀,那叫一个扶风弱柳,身姿曼妙啊,再看看自己,啧啧,如果说柳纤纤此刻如同天上的云彩,那她就恰似沟沟里的黑泥。
      正走着走着,突然间,和恪感觉到头顶上盘桓着一股杀气腾腾如狼似虎的气流。
      她试探着微微抬起头,却恰好迎上二楼一个男子的眼神。天杀的!居然是那个绿王八。
      她认出来他的房间是天字一号阁,那是仙逍楼最尊贵的房间。其余依次是天字二号阁,天字三号阁,天字四号阁等等,越往下,越次之。
      绿袍男子此刻正临窗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玲珑剔透的酒杯,一把名贵的扇子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尽显风流倜傥。
      好一个骚包,和恪不由在心里暗暗称赞。
      庆幸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神是一直长在自己前面的柳纤纤身上,这骚包,刚温暖过云烟烟,马上又盯上了柳纤纤。
      啧啧,光看他的风流俊俏样,就知道一定是非常擅长祸害良家兼非良家妇女。
      前些天秦淮河里打捞起一具女尸,是一个老婆子,仵作鉴定结果是先奸后杀。杀千刀的,连老太婆都不放过,罪过呀罪过。
      还好还好,没被登徒子给盯上,小命还在,晚节可保啊。和恪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暗暗宽慰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和恪的注视,男子凌厉的眼神忽的一下瞅向和恪。
      于是乎四目交接,于是乎天雷勾地火,于是乎一道惊雷劈在她的头上。
      因为她看见男子的眼神瞬间由凌厉变为勾引,这个变化快的都以为是错觉。
      只见这绿王八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和恪遥遥一举,好看的嘴角咧开一抹灿若星辰的笑意。
      和恪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连忙低下头跟着柳纤纤走向台中央。
      此时,所有人都步步生莲地走到了台上。柳纤纤,风絮絮,叶飘飘,云烟烟,四人面向台前而站,各自的婢女垂衣站立在各自的右后方。
      “花魁大赛现在开始”。
      随着一个青衣老奴的唱喝,一队身着浅绿裙裳的婢女从东南方向的琉璃阁鱼贯而入。她们从右向左依次在每个参赛选手面前放了一个三条腿的檀木椅,四角檀木桌,桌子用一块稀竹叠翠的桌韦覆盖,远远望去只觉幽静典雅。
      檀木桌上放了纸墨笔砚,都是极其罕有名贵的品种。这仙逍楼不愧是名闻天下的金陵第一楼,区区一个花魁比赛都极尽奢华炫耀,其富贵,其庞大,可想而知。
      青衣老奴在婢女们摆完比赛所需物品后,宣布比赛规则:“每人画一幅水墨画,且以描摹花为主,此画既要出其不意又要情理之中。时间是一炷香的时间。”
      出其不意又要情理之中,出其不意是指新颖出彩不落俗套,情理之中又是贴合主题忌讳晦涩,自古两者好似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今日花魁盛宴却要两者兼有,这是什么规则嘛,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嘛,底下观看比赛的一众人等都瞬间炸开了锅,半带期待半带看热闹的议论着。
      “这仙逍楼不愧是名声赫赫的青楼,就连花魁比赛都如此这般迥异于其他地方啊”。一位华服公子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可不,这般刁钻苛刻的要求,真乃闻所未闻,早闻风絮絮小姐诗有李易安之风骨,文有曹子建之渲染,画有吴道子之丰韵。我看今日之赛非风絮絮莫属。”华服公子身后的一位男子接话道。很明显,此君是风絮絮的铁杆儿爱慕者。
      “薛公子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一众宾客听到刚才称赞风絮絮的薛公子的言论后,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
      台上的几位参赛选手,可没有观众的这份悠闲心思,随着一声响亮的锣鼓声,各位小姐都投入到了紧张激烈的比赛当中。
      和恪同其他三位婢女一样站在自己主子一侧研磨。她看到风絮絮在凝眉构思,叶飘飘已经在提笔描画了。
      云烟烟正低着头专注在宣纸上细细描摹,柔软的发丝轻轻地垂在白皙如玉的耳边。
      说起云烟烟,可谓仙逍楼的一大奇异风景。作为仙逍楼的四大招牌,柳纤纤以灵秀俏皮闻名,风絮絮凭借出众才华赢得风流人士的追捧,叶落落是一个娇娇弱弱的美人儿,她一低头一蹙眉就激起男人大把大把的保护欲。但云烟烟却以奇著称,她的客人都被称为“奇谈客”。因为仰慕她的客人即使奉上东海龙床南海珊瑚,云烟烟瞅也不瞅一眼,但是如果你给她说一段逸闻趣事或者乡语野言,她就会敞开阁门欢迎你。真真是个奇女子!
      和恪觉得自己的墨已经研的出神入化了,再看看她的主子柳纤纤,她正闲散的把玩着宣纸,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也好似这场比赛对她真是可有可无。
      这柳纤纤当真如此冰清玉洁,清心寡欲?和恪甚是郁闷。
      “细细的研磨,别走神了,这研磨可是个技术活儿。”
      “啊,哦,好的,小姐”。听到柳纤纤突然间说话,和恪吓了一跳。
      我研磨研的再好有屁用。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不画,敢情您今儿是要拿我的墨比赛啊。和恪尽量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咚咚咚”,安静的舞台上突然传来三声隆隆的鼓声。和恪知道这是比赛结束前的时间提醒,她定定的瞅了柳纤纤一眼。谁知柳纤纤压根儿不瞅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墨看。还顺手从自己手里拿过墨优雅的撩拨了几下。
      柳纤纤拿起墨汁,仔细端详着宣纸,忽的一下把墨汁淋到了宣纸上,众人惊了!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众人更是疯了!只见我们的柳大美人一张樱桃小口凑近墨汁,不许不积极地吹着,刹那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成一副山水图。
      台上的选手和台下的观众瞬间都睁大了眼睛,齐齐看向柳纤纤。
      “哼,这是什么画法,实在是无知之人亵渎风雅”。
      刚才大发言论的薛公子看着柳纤纤,先是一愣,继而鄙夷。看来这人真真是风絮絮的铁杆拥护者,而且准备坚强地拥护到底。
      “非也非也,此女用墨汁吹出这幅水墨画,既遵循主题要求,又别出心裁,实在是罕见之作,此乃我大清的荣耀啊。”一位清奇消瘦,但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抚着胡子回应。
      “恩,有理有理。”众人见那老者气度不凡,有丹青之家风范,也连忙附和。
      柳纤纤对众人的惊讶和议论,丝毫不予理会。她拿起毛笔在宣纸的右侧写下了四个大字:妙墨生花。
      和恪目瞪口呆地看着柳纤纤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内心的膜拜犹如滔滔江水。
      毫无疑问,柳纤纤一举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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