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动流光》烟烟然

15、第 15 章

　　李容清没有回来的日子，小一也没有回来，一切都回到了叶曼芝之前的生活。只是少了那么一个喜欢闹腾的人，生活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波澜不惊后，恢复了原样，但是水知道，石子来过。
　　每天上早课，吃饭，下课，睡觉。回到空无一人的院子，看着空荡荡的笼子，还有那颗因为没有负重，欣然开始向着太阳生长的桃树。
　　一切都没变，变得好像只有她的心。
　　可能这就是诗句里写到的，离别愁绪。叶曼芝心想。
　　又是数日过去，这一天下完早课，叶曼芝就急急回到院中拿被遗忘掉的书简，推开门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院子不同。
　　叶曼芝猛地将头转向桃树，桃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懒散散地躺在那。阳光正好，从桃树不甚茂密的绿叶中跳跃在男子身上。
　　叶曼芝怔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情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先给他一拳抱怨他让她等那么久，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拥抱让他能够露出以往那个笑容？
　　李容清像是没料到叶曼芝会突然回来，呆呆地躺在树上，未几才开口道：“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见她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叶曼芝不由得盯着李容清，从头到脚，还是那身衣服，兜帽遮住半边脸，仿佛她放在箱中的是一场梦境。
　　李容清像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兜帽，但是却还是躺着没有动。看着门口的叶曼芝道：“许久不见，不该给我一个拥抱吗？”
　　闻言，叶曼芝迈开僵硬的双脚走上前，见李容清没有跳下来的倾向，给自己刷了一层水榭，就打算跳上去。
　　李容清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要知道，自从这棵树被他划为所有物后，叶曼芝踢过，打过，但却是一直没有上来过。李容清嘴角微勾，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没有等叶曼芝跳上来，李容清有些艰难的起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还一个趔趄。叶曼芝目光一凝，李容清受伤了，伤的还不轻，而且，她竟然看不到他伤在了哪里。
　　没等叶曼芝发出疑问，李容清张开了双臂，笑道：“真的不打算给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叶曼芝定定地看了一会李容清，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拥住他的腰，呼吸间都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真的回来了。
　　李容清手臂有些无力的搭在叶曼芝肩膀上，双手却紧紧地按着她的背，力道让叶曼芝感到了一丝疼痛，却是什么都没说。
　　“抱歉。”叶曼芝听到李容清这样说。
　　“回来就好。”她听到自己镇定的回道。
　　然而语音刚落，叶曼芝就察觉到不对劲，掌心的温度似乎在逐渐远去，。她心一凉，在这样暖和的天气像是被冰水直浇而下。
　　怀中的人好像在消散。
　　叶曼芝扶住李容清肩膀，推离开来。
　　不是错觉，李容清整个人影都在慢慢地变浅，叶曼芝抱着侥幸看着地面。地面上，她那个黑黝黝的影子正扶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心越来越沉下去。
　　看到叶曼芝凝重的申请，李容清却是伸出手，捂住了叶曼芝的眼睛，微笑道：“别看。”
　　已经有些消散的手掌只能虚虚地遮住眼前的人影，叶曼芝心中已知李容清想法，轻声道：“好，我不看，我等你回来。”
　　就像当初，李容清爽朗的笑容看着叶曼芝，让她等他回来那样。
　　李容清轻笑一声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让我喜欢的不得了。”
　　我可能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叶曼芝心里说着，又伸出手臂抱着眼前的人，用力。视线一点点清晰，怀中的感觉越来越微弱。终于，叶曼芝感到一样轻柔的物什落到手上，然后这件衣服也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耳边的喜欢还在隐隐回响，可是说话的人已经不见。
　　院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景象，再不会有一个人在树下。
　　如果不是在课堂上她听到先生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她会想起那个人，也许她会过得更好。
　　秋去春又来，又到了一年应先生带着商贾过来洽谈的日子。这一次，去的人是她。这也是她极力争取过来的机会，李师姐像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就由着她自己去会面。
　　一年过去，应先生还是老样子，青衫依旧，温润尚存。应先生看到她，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没料到会是她过来。
　　走近后，应先生笑道：“只是一年不见就长这么大了吗？”
　　望着眼前悠然笑着的人，叶曼芝有些恍惚，和记忆中那个从来不曾正经笑过的人面容缓缓重叠。
　　直到应先生轻声呼唤，她回过神，低眉行礼。
　　应先生挑了挑眉头，没有在意她的出神。
　　身后的搬货工忙忙碌碌，应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曼芝聊着天。应先生真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即使没有叶曼芝的回应，他也能一个人说下去。叶曼芝听着，漫不经心的回应。
　　忽然应先生问道：“我去年送你的那个猫怎么样了？”
　　心里突然一揪，叶曼芝有些不敢抬头看应先生。这次的机会就是想解释关于小一的事情，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小一自己跑了？那不是显得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吗？而且自己也是想问应先生小一会去哪里的吧。
　　送人了？那如果被问应先生询问送给了谁，要去看呢，而且本身小一就是应先生让自己代为照顾的，送人终归是不好的吧。
　　转念间已经想到了数个借口，却始终找不到适合的。应先生没有得到回应，体贴的转移话题。
　　叶曼芝悄悄松口气，可是心里却空落落。身后的船员已经开始呼喊应先生出发，应先生冲着叶曼芝笑了一下，就要上船。
　　“应先生！”叶曼芝终于忍不住开口。
　　应先生像是等了许久，低声应了。
　　“抱歉，应先生，我把小一弄不见了。”叶曼芝说完就像打自己一下，竟然说了最差劲的一个理由。
　　应先生挑了挑眉，温言道：“没关系，已经送给你了。”
　　反正最差的也已经说了，叶曼芝索性说明来意：“可是，应先生，你知道他会在哪吗？或者他可能会去哪里呢？”
　　应先生听到这个问题，失笑：“怎么会想起来问我？我也是顺手牵了他而已。”
　　叶曼芝执着地看着应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先生会知道。
　　应先生被她看的没办法，低头想了会，不确定道：“可能去大漠了？毕竟中原这样异瞳的波斯猫还真是很难看到的，大漠那边比较多。”
　　叶曼芝听到大漠两个字的时候就怔住了，总觉得自从李容清走后，身边到处在说着大漠，以前她也没发现大漠这个词出现频率这么高。
　　即使心中已经辗转万千，叶曼芝却没有显露出。眨眨酸涩的眼睛，她诚恳地向应先生道歉道：“应先生你真是好人。”
　　应先生佯怒道：“不要给我随随便便下个好人的定义。”两人相视而笑，叶曼芝早前升起对应先生的一丝莫名情感也不知不觉转变成亲切感。
　　“这下我真要走了啊。”应先生跳上船，冲着叶曼芝摆手。
　　叶曼芝回应着，正打算回去，却听到应先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着心吧，如果你真的很想找到他。”
　　顿了顿，叶曼芝低声恩了声。

作者有话说

　　等一个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