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269、第二百六十六章 萝卜白菜

　　元稚端着几个空碗走出去的时候，俎平绿凑过去一看，笑道：“嘿这味道闻着不就是童子尿煮鸡蛋么？”
　　“啊？”元稚还没反应过来。
　　俎平绿见状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去把这碗洗了吧，不过记得把锅碗多刷几遍哦。”
　　“哦。”元稚老实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认真洗干净的。

　　不过随着夜晚来临，夏佐终于退了烧，人也足够清醒了，下床走动也没有任何问题，手不酸脚不痛。
　　即使脸色还发黄发青，但眼神看着挺精神的。阿尼塔检查了一下，中毒症状基本消失，嘴唇跟舌头也都不肿了。

　　夏佐还以为阿尼塔他们一定会追着他问那小龙的来历，但是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他有没有胃口，要不要吃点饭。
　　夏佐：“那小龙在哪里...？”我好不容易抓出来的，你们不会是给“放生”了吧！？
　　这边忙进忙出的元稚又把饭菜给夏佐端了过来，不过那一瞬间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视这种异样，元稚把筷子递给夏佐：“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去洗个澡。小龙还在，你不用担心。”

　　夏佐端起白碗，神经兮兮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这回是我救了小龙。”

　　元稚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去一看，阿尼塔正把小龙笔直地放在沙发上对着壁炉。

　　元稚走过去：“这是在做什么？”
　　阿尼塔：“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绷带，怎么穿衣服？可是不穿衣服又怕牠冷，所以放着烤一烤火。”
　　元稚定神一看：“诶诶诶！小龙头顶都冒烟了！”
　　阿尼塔连忙跑过去跟元稚一起把沙发扯远了一点，阿尼塔一摸：“哦没事没事，幸好没把头发烤焦...”不小心放太近了。
　　元稚担心：“小龙会不会疼啊？”
　　阿尼塔：“应该不会吧，我给牠动手术的时候都没麻醉，牠都能忍，应该早就对疼痛麻木了吧。”
　　元稚顺着赫尔托斯那被药缸里的蛊水泡到发蓝的发丝说道：“小龙真的好可怜啊...”
　　小小年纪就被做成了养蛊的容器。

　　赫尔托斯都不知道自己差点被“烤焦”，牠只知道自己很暖和地睡着了，好像第一次睡得如此舒展，什么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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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佐与赫尔托斯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夏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脸色恢复正常，呼吸的时候胸口也不会再隐隐作痛了，而小龙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虽说是“慢慢”愈合，但这愈合速度比起常人的已经算是快的了。

　　夏佐想把小龙带走。

　　众人忍不住了，特别是阿尼塔：“你到底是从哪抓来这小龙的？你知不知道烛龙在未成年之前都是要待在母亲身边的，你强行把牠从母亲身边抢走，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你不能违背牠们的习性！”
　　夏佐大喊冤枉：“把牠从母亲身边抢走的人又不是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牠的救命恩人，是我把牠从坏人手里救出来的，所以牠理当要跟着我走！”
　　阿尼塔有点生气了，觉得夏佐一点都不懂事：“那你了解过烛龙吗？你知道牠们的习性吗？你懂得如何照顾牠吗！？”
　　“我...我当然知道该怎么照顾牠了！”不就是照顾一小孩儿么！？
　　阿尼塔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量：“你要是知道你还会让牠饿肚子！？你要是知道你还会让牠反过来咬你！？”
　　不输气势，夏佐也一拍桌子：“就算一开始不会那我也可以学！”反正赫尔托斯今天一定要跟我走！
　　是我把牠从药缸子里解救出来的！
　　阿尼塔不再反驳了，只是指了指楼上：“赫尔托斯现在就在楼上，如果牠今天肯跟你走，那我无话好说。”

　　因为未成年的烛龙有很强的依赖性，特别是对母亲。
　　本身索司伯的烛龙数量就很少，所以为了保证烛龙的存活率，大自然赋予烛龙的规则就是未成年的小龙一定要跟在妈妈身后，同样强大的母亲则会按照本能的指示，将所有生活技能与狩猎技巧传授给自己的孩子。
　　那烛龙爸爸负责什么呢，一般索司伯境内的雄性烛龙，都是负责到处“开枝散叶”的，没办法，毕竟人少嘛。

　　夏佐来到楼上的时候，赫尔托斯正趴在瑟渊的膝盖上听故事。
　　瑟渊正在讲述“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刚好末段就写着勇者终将打败恶龙，并把公主救出来的圆满结局。
　　瑟渊抚摸着赫尔托斯的头顶说道：“所以说，你将来要是做坏事的话，也会像故事中所描述的那样，被正义打败，所以下次再也不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明白了吗？”虽然是教训的话语，但瑟渊语气温柔非常，带着一丝关怀与心疼。
　　赫尔托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妈妈说了，不可以吃人。

　　房门是开着的，夏佐意思意思地抬手扣了扣门，然后走了进去。

　　瑟渊转头一看，同样温和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夏佐没好气地说道：“不怎么样！”我都快烦死了，怎么哪里都有你们！而且问什么问，我有跟你很熟吗！？

　　房间里的暖气刚刚好，瑟渊穿着柔软的针织毛衣，正拿着故事书背靠沙发坐在厚实的地毯上，赫尔托斯一直围绕在祂左右，似乎很是迷恋瑟渊身上的温暖气息。

　　夏佐绕过沙发茶几来到他们面前蹲下，先前赫尔托斯那被封印的双眼现在算是解封了，望着这么一双黄如琥珀的兽人瞳眸，夏佐还是感到一阵后怕——如果那日阿尼塔他们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他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赫尔托斯。”夏佐放缓了语气：“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我们应该去其他地方，开始别的新生活了。

　　对此赫尔托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瑟渊怀里的故事书略带粗鲁地翻了一页，示意瑟渊该开始讲述新的故事了。
　　瑟渊见状则按住了小龙的手，然后说道：“赫尔托斯，不可以这样，当有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应该要直视着对方，更不应该没有礼貌不回答，明白吗？”
　　赫尔托斯转了一下黄澄澄的眼珠子，然后看向夏佐，尽管这眼神更像是在“瞪”，但只要能吸引到小龙的注意力就足够了。
　　夏佐只好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

　　赫尔托斯也简单地摇了摇头。先前与单娜一起生活时，期间有来过不少类似是单娜助手的人，但每次那些人来都没有好事，不是开膛就是破肚，又或者是更换药水和置入新的虫子。于是打从一开始赫尔托斯就把夏佐当成了那些人，只是接下来夏佐并没有做那些助手会做的事，这点倒让赫尔托斯挺意外的，不过现在赫尔托斯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些“束缚”好像因为这些人而解除了，所以牠现在应该是自由的。
　　无论单娜有没有下命令，牠都是自由的。
　　因此牠的去留应该由牠自己来决定才对。
　　夏佐以为赫尔托斯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小龙，你听我说，你不跟我走的话，难不成是想回去？回到那间稻草屋里？”
　　小龙摇头。
　　夏佐继续说道：“是我把你从那里面解救出来的，所以我现在打算带着你开始新的生活，你跟我走吧，好吗？”我会好好培养你，让你成为我斩断这世间所有阻碍的利刃。
　　小龙还是摇头。
　　夏佐这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又不会伤害你。”我还会好好栽培你啊！

　　其实夏佐所说的，赫尔托斯大部分都听不懂，只是牠本能感觉到对方是有求于牠的，语气中的急切是需要牠实际去做点什么的，目的性很强烈，至少赫尔托斯接收到了这个信号。然而瑟渊他们...待在他们身边，赫尔托斯感受不到这种信号，他们不要求牠有所回报，一切关心牠、照顾牠的举动都是自然而然的，就好像...只把牠当成了普通孩子。
　　不是什么危险的怪物，也不是什么棘手的烫山芋，就只是不安地在这世间徘徊的寻常孩子，只因其遭遇而带着点可怜罢了。

　　“赫仔，吃水果啦。”元稚端着一整盘切好的水果走了上来。

　　赫尔托斯一看到那些水果就扁嘴，牠也不怎么爱吃蔬菜水果，牠爱的可是肉和内脏——我要吃牛肠！

　　元稚递了一块苹果给赫尔托斯，小龙没有拒绝，但这块苹果牠可能放在嘴边磨个半天都吃不完。

　　夏佐看着赫尔托斯身上的伤做出了最后的妥协：“那要不这样好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走，好吗？”
　　赫尔托斯还是摇头拒绝。牠一边吃苹果，一边好奇地戳着元稚手背上的火焰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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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赫尔托斯养伤期间，阿尼塔也没有闲着，有空的话，祂就会先和乔伊还有俎平绿一起先进入南疆边城进行采购，置办一些之后路途中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俎平绿看着满当当的载物草说道：“你这食人花可真方便啊。”
　　正在挑选东西的阿尼塔懒得回头：“它才不是食人花呢，只是长得像而已。”
　　俎平绿：“它真的很不错耶，哪里有？只有索国境内才有吗？”
　　阿尼塔：“是的，而且它还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呢...”
　　俎平绿：“那它最多能储存多少东西啊？”
　　阿尼塔：“我也不知道。”
　　俎平绿：“人能进去么？”
　　阿尼塔：“不能，你会被它当成食物的。”
　　一旁的乔伊也提着东西，不过牠很安静，一言不发。
　　牠不是故意要安静的类型，只是有时候牠也喜欢像现在这样跟在他们后面走，自己一个人发发呆，放放空。

　　而在俎平绿家中，元稚正在充当瑟渊的“额语老师”，教祂一些更难的额语单词。

　　瑟渊小小抱怨道：“好难哦...而且笔画好多...难读又难写...”
　　元稚：“不着急，加油慢慢来嘛，你看，小龙也在练习呢。”

　　两人一同转头一看，不会操控力道的赫尔托斯拿着铅笔，明明只是刚开始练习写一些数字，却把每一页白纸都划破了。
　　瑟渊：“我觉得牠（不是在练习），而是在屠杀本子。”多么可怕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元稚笑道：“屠杀本子这又是什么新创造出来的词语，您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赫尔托斯很少听见笑声，但是牠觉得这声音很悦耳，不由得多看了元稚几眼——这小哥哥的脸颊像是染了桃花似的，笑起来眼眸里水光潋滟，一排雪白的牙齿中，就属一对门牙长了些，似兔牙。
　　而那些散开的玫红色疤痕犹如树根一样爬满了元稚全身，但这好像并不影响其他人继续欣赏祂的容貌。
　　赫尔托斯看着看着，这样的欢声笑语好像是牠憧憬了已久的画面；看着看着，牠又觉得这小哥哥长得真好看。
　　越看越好看。

　　就好比前不久第一次见面那样，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