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166、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提个醒

　　洛森走近一看：“你在做什么？”
　　凯曼挠了挠一头炸开的白毛，情绪尚且稳定：“在学习啊，不过这海莱丽吉写的医书虽然简洁，但就是太简洁了，很多过程都不甚清楚，还要读者自己去算，我当然也知道甘浩草和安春花的结合可以用来祛除疤痕，可是这书上并没写两者入药时所占的比例多少，要知道，这甘浩草可是带有腐蚀性的植物，万一看这医书的人是普通的老百姓呢？那岂不是看了也没用，而且要是弄错了比例——”
　　洛森觉得有点好笑，牠截断了凯曼的自言自语：“你知道这海莱丽吉是谁吗？”
　　“当然知道啦！他可是我们新兴医学界的偶像呢！虽然在牧师那边不怎么受欢迎就是了，哼，牧师那般人就是一群老古董！”说到海莱丽吉时凯曼两眼放光：“而且海莱丽吉写的药剂书都很实用！”
　　“那你知道海利是谁吗？”
　　“废话！他是我爸！”凯曼没好气地瞪着牠：“你今天又想干嘛？干嘛一上来就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那你可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嗯！？”凯曼蹙起眉头，祂支着下巴略一思索：“以你的性格，我知道你是不会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的，所以我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我小时候甚少见到海利动手做什么研究，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带我去海边散步、平日里陪我看看书什么的...等一下...”
　　凯曼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你的意思是，科学家海莱丽吉是...是我爸？”
　　洛森挠挠头：“事情有点复杂，祂应该还是你妈。”
　　“我的天呐...”凯曼摸着桌上几本由海莱丽吉著作的书，一股遗憾涌上心头：“忘记向海利拿签名了...”
　　洛森：“...你就只惦记着签名啊？”
　　“真没想到我跟偶像生活了一段时间，更没想到我居然还是偶像的孩子...呜呜呜...”一想到幼时海利教祂算公式的那些时光，凯曼就哭了——现在想想，当时祂还以为这些复杂的算术是家长们都应该会的，可现实是...寻常人家的小孩都在听童话故事中度过童年的。
　　“那我的生日现在就不止是海利的忌日了，那还是海莱丽吉的忌日呢！”凯曼捂脸大哭：“那天我就不应该躲起来——”
　　“都说了那不是你的错！”洛森连忙抱住凯曼安慰道：“海利本就抑郁多年，听我父亲说，部落之战那一天，祂极有可能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祂需要一个理由解脱。”
　　“可是好端端的，祂为什么会抑郁呢，我想不通...我很乖啊，我也不曾做过什么令祂不愉快的事...莫非，是...是阿朗妮吗？”
　　洛森点点头，牠把所有真相告诉凯曼：“海利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祂也没有将祂的能力告诉你，所以祂并不是什么半吊子法术师，祂才是生你养你的母亲，而你的生父，应该是精灵堡的国王奥布里。”这一切才是正确答案。

　　现在正值中午，温带森林中的小屋被阳光照得暖意融融，凯曼煮了些水果茶放在桌上。
　　“海利跟阿朗妮不曾结过婚，他们俩就只是同居在一起，比起海利，小时候的我见到阿朗妮的机会其实更少，但没想到牠会这么坏心肠...”
　　凯曼的发丝此时是很深很深的蓝色，尽管祂不再哭泣，洛森也能以肉眼看得见祂的悲愤在不断加深。
　　“难道牠就不会觉得惭愧吗...海利对牠那么好，每天晚上都窝在沙发上等牠回家...”
　　“...”洛森伸手摸了摸凯曼的头，牠想要把那些悲伤抹掉，只是这些情绪似乎也从指尖渗透到牠心里去，于是洛森也不禁鼻头一酸：“实际上...按照阿朗妮的性子，说不定爱琳也是牠与别人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凯曼说着马上抽出纸巾按住洛森未落下的眼泪：“爱琳有狼人血统不是吗？”有什么也别拿孩子来开玩笑！
　　洛森的眼圈在逐渐变红：“我父亲说牠不曾与阿朗妮同房过，只是看在牠是我母亲好友的份上给牠现在这个位置保牠一世无忧...可若是牠得寸进尺与我叔父联手的话——幸好爱琳不是男孩，不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将牠一口咬死！”
　　“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凯曼牢牢抓住洛森的手臂：“我不允许你对爱琳的爱有任何的改变。”
　　“只是...我真的很难想象...牠竟也是我叔父的女儿...”
　　“可牠谁也不像不是吗？我们都知道，爱琳从小就活泼可爱，牠是在宠爱之中长大的孩子，牠不会像阿朗妮那般滥情，也不需要像赛威亚那般阴险，你不能用父母的品行去断定牠的将来，只要爱琳继续快快乐乐地成长，那么...”
　　“我不知道。”洛森握紧了拳头：“我不知道阿朗妮会不会利用爱琳来对付我，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在逼我戴上王冠接替我父亲成为维金王...可是...”
　　“那就成为王吧。”凯曼深呼吸了一下：“就是不知道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你还不如顺势登基，等你称王之后再看看这群恶狼到底想干嘛...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双方再这么对峙下去谁都不出手，那才是要将你逼疯呢。”

　　此时“啪啦”一声，木屋的玻璃窗被敲响，凯曼一愣：“这里可是二楼呢...”来到窗边一看，凯曼回过头来看着洛森：“是...是缪恩。”

　　在麦色的藤木镂花椅坐下，缪恩迫不及待随便拿起一个杯子将里面的茶喝的一干二净：“渴死我了，总算活过来了。”
　　洛森：“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们呀。”
　　洛森：“泽哥知道么？”
　　“知道呀。”
　　凯曼：“那你问过我们的意见了吗？”
　　“没有。”缪恩一点也不心虚：“那我补问，我能来吗？”
　　凯曼表面上轻哼了一声，但是发色已经变成了开心的浅橘色。
　　洛森倒是有点不想缪恩过来：“您来是为了帮我的吧？”
　　“不完全是，我这是要去国都呢，今天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凯曼：“国都？您去国都做什么？”
　　缪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洛森担忧：“就您一个人？万一路上遇到危险那怎么办？”
　　缪恩：“待我去到前方的乃瓦拉边境时，太子殿下会来接我的。”
　　洛森：“黑斯廷？”
　　缪恩点头。
　　凯曼失望：“那...那你就是过来解渴的？”不多留一会儿么。
　　缪恩：“差不多吧，说来今天也真是凑巧，这么刚好欢喜也在这儿，那有一件事我就趁现在说了吧。”
　　洛森：“什么？”
　　缪恩看着洛森说道：“你叔父赛威亚牠们的计划是想在你登基之后，对你提出质疑，牠们准备对外公开散布谣言，意指你年纪太轻、资历不够，无法坐稳维金王这个位置，接着牠们就会向帝王请旨，让你去乌塔进行试炼——”
　　“乌塔！？”凯曼失声叫了出来：“乌塔虽是我们信奉的太阳之塔，可它也是冥阳之塔！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人能成功通过的，即使通过了，也会落个半身残废的下场！”
　　缪恩：“牠们就是盼望乔伊能死在里头别出来，那么按照世袭制度，继承王位的人就会是牠赛威亚了。”
　　洛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可是牠们怎么敢保证帝王就一定会下旨打开乌塔？上书记载道，那好像也是冥王的祭台不是吗？”
　　凯曼：“是啊，唯恐召唤出什么冥界‘特产’，这乌塔不是随意开放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缪恩拍了拍洛森的肩膀：“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你的闲事，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洛森：“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缪恩：“别客气别客气。”
　　凯曼倒是把椅子挪去缪恩身边：“那洛森到底该怎么办？”
　　缪恩小声地对祂说道：“其实也没有怎么办啊，时间一到牠自然是要面对这些的，要么通过乌塔，要么放弃王位，选择不也就只有这两个么。”
　　凯曼也压低了声音：“那您觉得...我能不能事先毒死赛威亚啊？在膳食方面给牠做点手脚，例如柿子炒螃蟹，菠菜拌豆腐什么的。”
　　缪恩极其认真地看着凯曼：“你觉得狼会吃什么柿子炒螃蟹和菠菜拌豆腐么。”
　　“唔...”凯曼的神情也十分认真：“好像不会。”
　　坐在对面的洛森忍不住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好了，别说了，我都听见了。我是不喜欢我叔父，但也没到要杀死牠的地步。”
　　凯曼急了：“你是不想杀牠们，可牠们想杀死你呢！没听缪恩刚刚说牠们想把你送到乌塔里面去么？”
　　缪恩：“但其实也不需要这么担心，我也只是把我占卜到的线索告诉你们而已，再怎么样，赛威亚牠们要是想打开乌塔也只能再等几年。”
　　凯曼：“嗯？为什么？”
　　缪恩露出一个狡猾得意的笑容：“我此行就是要去国都忽悠、啊不，应该说是要去告诉帝王这两三年都暂且不要打开乌塔会比较好。”
　　凯曼：“为什么？”
　　缪恩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反正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凯曼：“为什么？”
　　缪恩：“不理你。”
　　凯曼：“为什么啊？为什么是这两三年啊？您好歹也说清楚嘛。”
　　缪恩：“这几年索司伯多灾多难，帝王早就想打开乌塔送人进去‘试炼’了，其实也就是想送几个人用来祭拜冥界太阳、安抚冥王。所以两三年实际上是个不定数，我只是觉得我只能劝帝王将其延迟两年，最多三年罢了。所以也希望这三年内我们的欢喜儿要好好锻炼身体，万一要是真的进去了，那也要活着出来才行。”
　　看着缪恩神色轻松的样子，凯曼摸了摸下巴：“看您这样...我想您占卜出来的结果洛森多半会平安无事通过乌塔的。”
　　缪恩惊讶：“没有，我倒没有占卜过这件事。”
　　凯曼：“咦？为什么？”
　　缪恩：“我能占卜到赛威亚在想什么那是因为这是牠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筹划的事，至于洛森能不能通过乌塔，那最起码也是两年之后的事了，距离我太远的事件我无法做出准确的预知。”
　　凯曼这才点了点头：“哦...”

　　洛森一看窗外的天色，牠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凯曼：“嗯，你快回去吧。”
　　缪恩：“再见~”
　　“嗯，再见。”

　　洛森离开后，凯曼拉着缪恩，两人躺倒在沙发上吃起了桶装芝士小泡芙，还聊起了家常。
　　“卡莎小可爱最近如何？”
　　“已经学会走路了。”
　　“哇，真的啊！？这么快就学会了...那孩子摇摇晃晃走起来肯定更加可爱了！”
　　“牠到处乱爬的时候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还要加上走和跑...阿努都快要被牠给气死了。”
　　“噗，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海莱丽吉几本医书作注释之后再发表，当然这只是我自己近期想做的事情。”想到什么，凯曼转头看着缪恩的侧面：“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十分奇怪。”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