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150、第一百四十七章 云收雨断

　　赫尔托斯变型成黑龙后，便一左一右抱着凯曼与元稚往精灵堡的方向飞去。此时的凯曼在精灵国边界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树屋，树屋周围，也是只有祂才知道的世外桃源！
　　不得不说，比起趴在龙背上被冷风刮得要死要活，赫尔托斯腹部这里暖和很多，而且牠探在前方的头部又能替祂们挡风，一路上没事做凯曼就向元稚比手画脚地科普：“烛龙一点都不偏心，我是说真的！牠的心脏就在正中央呢！”
　　元稚笑道：“我又没说我不信，您用不着这么夸张。”位置还指得这么清楚。
　　凯曼又比划了一下：“而且牠们心脏位置很深，你以为从腹部这里刺进去能伤害到牠们的心脏？不不不，其实从后背攻击，更容易刺伤牠们的心脏，但是它们后背的‘盔甲’又很硬。”
　　闻言元稚下意识看向赫尔托斯——真想看看龙儿此时的表情。

　　赫尔托斯当然全部都听到了，但是牠无所谓，即使有一天元稚拿刀攻击牠的致命点也没关系，反正牠的命就是他们捡回来的，还给谁都一样。

　　三人降落之后进屋马上喝了一杯暖茶，元稚这才想起另外一件要事：“赫奇，那你离开我们的这段时间你干嘛去了？听说你也在额洛玛？”
　　“您消息收的真快。”赫尔托斯笑着毫无保留说道：“我现在在南疆。”
　　凯曼也端着杯子走了过来，听到这个答案祂又一惊一乍道：“南疆！？你就不怕过去被人下降头！？”
　　赫尔托斯无奈：“我过去都做了十六年的活体虫蛊了，您还怕我给人下降头？”
　　“等一下...那...”元稚只希望这一切都像“说书”的那么戏剧化：“你的父——”
　　“父没了，但母找到了。”
　　“真的假的！？”
　　“呯”一声，杯子落地。赫尔托斯被凯曼的喊声弄得震耳欲聋，不管杯子死活也要先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等耳鸣消失之后，牠一脸镇定：“哦对了，我的龙笛在哪？”我这回可得记着讨回来。
　　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元稚早就笑得人仰马翻。
　　凯曼见状凑上去抱住赫尔托斯也笑得可爱：“我不，我就不还给你。”
　　“嗯？”赫尔托斯皱起了眉头，牠好像还没学会怎么应付这种“耍赖撒娇”的攻势。

　　凯曼把头往赫尔托斯怀里拱，赫尔托斯低头一看，这人连发梢都是橘红色的，看来心情十分美丽。

　　元稚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太不正经了些？别忘了还有人躺在棺材里呢。”
　　“是啊。”赫尔托斯假装严肃地推开凯曼：“您也四十好几了，一把年纪...”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一提到这个年龄问题凯曼就怒了，祂正要发作，又觉得他们说的没错，自己也许是该成熟一点，情绪也不应该再那么跳脱，忍住不开心，凯曼降低了声量：“那你生母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赫尔托斯抓了抓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来也奇怪，自从赫尔托斯护送那南疆王继续往南下赶路的时候，倒也没再遇上什么刺杀，唯一一次看起来像刺杀的，却只是一班属政派来保护舍鸿祯的护卫队——真是贼喊捉贼。
　　舍鸿祯并不信任那些护卫兵，生怕他们等他放下戒心再反手来个“暗杀”，只不过他只身一人，实在不能就这样不给属政面子，毕竟他还未抵达自己的地盘呢！
　　所以老爷子便一直粘着赫尔托斯，牠去哪他就去哪，寸步不离，就连泡澡也一起。
　　一起洗澡这事儿赫尔托斯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嘛。
　　只是首次泡澡，老爷子就有了重大发现，当时他指着赫尔托斯胸间的托泊石玉佩哆嗦了好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真...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居然就这么被我遇上了...”
　　赫尔托斯见状有点害怕地护住了自己的胸：“老头儿，你没事吧？”
　　“你...你居然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孙子！”
　　赫尔托斯把手放下，一脸冷漠：“这比一开始您说您自己是南疆王更不可信。”早就辨识过您身上的气味了，我们俩一丁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你这老头子还想借机占我便宜？我都答应你我会送你回南疆了，你怎么还想着捏造这种关系来绑着我？
　　“唉...”想起往事，舍鸿祯欲哭无泪：“老朽膝下本育有三男一女，我那三个乖孩儿都上了沙场报效国家去了，二十年过后一个不剩，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联姻嫁去了远疆，至今音信全无...然而我三儿子有一挚友全堃也战死沙场，他那怀了孕的妻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凭三儿的信来投靠我，这姑娘也是坚强，来时的路上羊水破了，一人挣扎着把孩子生下，醒来后却发现孩子被人抱走了，那时她才刚到南疆城下...我派人过去接她时，她几乎奄奄一息，但为了找你，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老朽被她的意志所震撼，随后就认她为义女，也给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舍丽彩。”
　　老人说话期间赫尔托斯只是低垂着眼睫，安静听着。
　　“...那您怎么就确定我是那女子的孩子呢？”
　　“就是这块石头，丽彩反复说过好多次，说的就是你心口的这块石头，那上面的刻的文字与她当初告诉老朽的一模一样！”
　　“可万一这块石头被别人拿走了呢？”
　　“这也不怕，丽彩告诉我，她鼻子灵得很，只要是她的孩子，她一定会知道！一定会认得出来！”舍鸿祯没敢继续往下说，因为下一句是——“要是有人敢冒充我的孩子，我就把他撕咬成碎片！”
　　其实舍鸿祯一开始对舍丽彩也是有所顾虑的，只因他老人家发现...这姑娘虽然坚强耐扛，但是有一股“傻劲”，表现出来的智慧也与她的外表严重不符——她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舍丽彩是因为奴隶买卖而被人贩子卖到军营里当奴隶的，可是她身姿矫捷，不像普通的柔弱女子，没有人能接近她，即使将她一顿毒打，她第二天依旧能生龙活虎地反抗，就算不给她饭吃，她也好像不怕——军营中有这样的奇女子，当时大将军全堃便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他不是什么只会喊打喊杀的野蛮人，所以他很快就看穿，这是一名看起来十五六岁实际上兽龄只有六七岁的“小龙女”。

　　全堃对舍丽彩很好，有时候还反过来被这小女子欺负、被打狠了也不还手，只是耐心地一遍一遍跟牠讲道理——胡乱打人是不对的。
　　两年后舍丽彩才对全堃放下了戒心与敌意，将其视为可以信任的人。
　　全堃喜欢舍丽彩的一切，说不定起初的一见钟情就是最大的功臣，可是他不敢“造次”，既然知道小龙女的智商跟七岁孩童差不多，那他就不能干出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所以他在等，他也会等，等舍丽彩彻底长大并且同意与他一起的那一天。
　　可龙族的生长速度远超于一般人，舍丽彩来到军营里的第四年就已经全部长开了，身材玲珑有致、姿态高昂漂亮，眼神也比同龄女子更加灵动锐利，可是——牠的内在真的就还是个孩子，所以会常常不自觉做出一些天真又惹火的动作，令全堃十分煎熬。
　　但一天舍丽彩竟主动问他：“你不碰我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老子向天发誓，绝对不是。”
　　“那...”舍丽彩犹豫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睡觉？”
　　“这是...因为...那个...”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看？”
　　“老子再次向天发誓，绝对不是！”
　　“那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离开帐篷之前，舍丽彩丢下一句话：“因为我想生孩子了。”我们龙族二十年一到，那都是要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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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故事后跟老头子再次启程。半个月后，赫尔托斯抵达南疆王府内，牠第一眼就从人群之中认出了自己的生母，没办法，牠们...牠们长得实在是有点像。
　　“丽彩啊，你快过来看——”未等舍鸿祯指名道姓介绍，舍丽彩就直直地走过来抱住了赫尔托斯，在一群身材长相、打扮都不一样的护卫兵中，舍丽彩准确无误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哎呀...这...好呀！”舍鸿祯热泪盈眶地点点头，又看着门口那些护卫兵说道：“今晚老朽在府中大摆宴席，你们这些跟屁虫也累了一路，今晚就让你们进来吃顿饭罢！”
　　众护卫兵：“...多谢南疆王！”
　　感受到生母的怒气，赫尔托斯投去了不解的眼神，没想到舍丽彩直接说了索语——“那些都是杀死你父亲的奸臣派来的手下！”
　　说完舍丽彩又对着舍鸿祯用额语说道：“爹，为什么要请他们进来？”
　　“这不...你看，我们的倾儿都回来了，好事成双嘛...”这要是换做皇帝老儿找到了自己的孩子，那肯定是要特赦天下的！况且在重兵把守的南王府内，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这时赫尔托斯就在舍丽彩耳边用索语悄声说道：“...那为何不将他们引进府中，再借机杀掉一仇雪恨呢？”
　　舍丽彩瞪大眼睛，对着自己刚相认的孩子牠丝毫不吝啬自己赞赏的目光，末了牠说道：“你，你就像你父亲一样聪明。”

　　“后来呢！？”元稚捧着杯子追问道：“你们真的杀了那些护卫兵吗？”
　　“没有。”赫尔托斯摇了摇头：“我觉得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也只是听命于那个奸臣而已。”

　　那时赫尔托斯也是这么劝舍丽彩的，牠分析了好多前因后果，这其中也包括牠们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些护卫兵，只是这边舍丽彩听得头都大了，牠直接说道：“你...你怎么连这点都那么像他呀，一直说一直说，说个不停，我又听不懂。而且我好困，想睡觉了。”

　　元稚：“所以你现在的计划是...？”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为我生父、为我生父，为我自己。”也为天下，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不可置否。元稚转眼一看，坐在另一边的凯曼抱着赫尔托斯的手臂，早就睡得香甜。外头天也黑了。
　　“只是我生母确实有点不讲理，无论如何牠都希望我成家立室生了孩子之后再去报仇。”
　　“噗——”元稚差点被茶水呛到：“怎么回事？”
　　“牠说我明年就是第二十个年头，要准备找女人生孩子了，可是我眼下又赶着跟随那些护卫兵回去。”
　　“你跟他们回去干嘛？”
　　“我想试着混入这些护卫兵中，接着一步步成为那奸臣的亲信，最后再一刀杀了他。”也让他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这个方法可行，况且又是在额洛玛境内，我想我也能帮你一把！”
　　“真希望您能一帮帮到底...”赫尔托斯不小心脱口而出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帮到底？你的意思是——”帮你成家立室然后生孩子带娃！？“呃...天黑了，我们该吃饭了，把凯曼叫醒吧。”
　　“嗯。”赫尔托斯少有地耷拉着肩膀，牠一边动手敷衍地摇晃身旁的凯曼，一边看着正在收拾茶杯的元稚，忍不住委屈说道：“可是我母亲给我介绍的那些女孩，没有一个比您漂亮。”
　　睡梦中的凯曼听到这句话后也痴痴地笑了：“那可不嘛，我们小棉袄可是全宇宙最漂亮的人，心地又善良，跟祂交往好像会是很不错的选择...”
　　元稚用托盘端着几个茶杯，迟疑了一下最终说道：“你们...你们要不要出去打一架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