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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给爹抓药防疫病 ...

  •   其实就算许忠那年没病,许文成在私塾也呆不长了。又不考科举了,县城里又有了新学堂。私塾也就再多教两年就关了。许文成其实是想上县城的新学堂的。如果许忠不病,看在先生夸他聪明的份儿,家里咬咬牙还有可能送他去。但是如果许忠又生那场大病,那就肯定是没戏了。怎么办?进了私塾那几个同学正摇头晃脑的背论语中的一段。许文成早背下来了。于是许文成直接找到了先生:“先生那本伤寒论和那本本草纲目能借我看一段时间吗?”“行,看行,可不能整坏整没了。这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了。”其实这两本书先生都没看过。许文成借了书回到课堂上,一边看一边抄。先生讲的课他早能倒着背了,衬着这段时间赶紧琢磨个预防伤寒的方子,给自个儿老爹喝喝。其实上辈子鬼子抓劳工办奉市队的时候,许文成为了偷懒少干活,在队里当了两年中医,靠的就是在先生这看的几本医书的底气。后来小闺女问他:“爹你真懂中医吗?”他说:“我不是看过几本医书吗,和真正的中医不能比,但总比啥也不懂的老百始懂的多。谁有个头疼脑热我就领着他扒点儿树皮挖点儿草药熬点水喝。好了就好了,不好也就不好了。要不日本人也不管这些劳工死活。有我还能给生病的请两天假歇歇养养。没我,病了也得干活,累死病死拉倒。”所以二大爷那时候在奉市队里人缘不错,日本人不让他干活让他给中国劳工当医生,因他会说日语,还兼了个小队长。其实二大爷面上跟日本人挺好,交朋友啥的,骨子里是恨的。谁让他们跑中国来奴役中国人,还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没有真刀真枪的打鬼子,就和他们摔跤,喝酒。真下黑手。不过日本人摔坏了腿,喝伤了胃,还冲他伸大手指喊“尤西”。真把小鬼了摔成了猪头,其实二大爷自个也一身伤。那时要有人引导他,估计他也能成个抗日英雄。要不说他聪明,跟日本人呆了个把月,就能跟日本人用日语对话了。后来奉市队解散了,他是囫囵个回家了,其实也落下一身伤痛。干不得重活,三十多岁就下雨阴天浑身疼。靠吃索密痛撑着。说远了。许文成把两本书连看带抄,打算把这两本书仔细研究研究。有上辈子的经验,他觉得这两本书上的写的东西还是蛮靠谱的。上辈子用这书上的方法给人看病还挺管用。不过他当时记得的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常见病。又多年不用,忘的差不多了。这回可得记牢些。不定将来能用上呢。快放学时许文成跟老师打了招呼:“先生,年后我想去县城的学堂,您能跟我父亲说让他老人家送我去吧。我想去学些新知识。听人说以后没有科举了,再想当官要学那些洋学堂的东西。我将来想出人头地,也好报达您的启蒙之恩。”许文成想多学点东西没错,但说要出人头地可纯属忽悠。这辈子他就想让那个曾小他十岁的老婆能过得好点,那个在最困难的时候花五块钱买了俩鸡蛋救了他一命的女人,回头自己却只喝野菜汤,饿晕过去。那时的五块钱就相当于现在的五千块,是倾其全家所有了。他欠她的,重生这世便为她活。先生姓刘,名昭。因许文成的聪明,又长得好,懂事嘴甜,故而待他更胜亲子。很是看好这孩子。“好,今年你且好好练练字,回头我跟你爹商量这事儿。”
      放学回家,从前他都在家看书写字,家务不做,农活不动。哪怕他老子病重那会儿,干啥都不顺溜,挑水肩膀磨破皮,劈柴伤了手,扛粮食袋子岔了气。真不是故意躲懒,就是平时锻炼太少,一干重活气机不畅才这样。后来没辙了,尹氏宁愿自个儿干,都不支使他了。一直到婚后,二十多岁的许文成干起农活来还不如十几岁的小媳妇。自然能者多劳,小媳妇就要多挨累了。而他最终书没读成,农活干得不成样,还不如自己的几个兄弟,又仗着长相俊俏,和村里年轻的小媳妇多些牵累,名声受损,至使娶亲也受影响。二十五岁才娶亲,连他兄弟都被他影响了。父母自然不喜他,连带对他媳妇也看不上,甚至对除了他的长子以外的孩子们也看不上。他当年自个吃喝玩乐,对家人并不上心。十几岁的小媳妇没少受气。既然活回来了,知道自个这些缺点,那就得改。回家后先去帮爹劈柴,不会就学,熟了没有不会的。又去给家里骡子打草,然后帮娘烧火。爹娘有点奇怪,这孩子咋突然间就勤快了呢?吃过饭后,许文成拿起笔来抄医书。许忠不识字,还当他在用功学功课呢,笑呵呵的看他一眼,又去地里看看庄稼去。这会儿庄稼都差不多熟了,但还没干好,不能割,却有不规矩的人家开始偷了。虽然不用住地里守着,但也得勤看着点。防着人在地头放牲口啥的。
      之后的半个多月就在上学,做家务,抄医书中度过了。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个方子。书上说秋时伤寒为瘅,即为过劳致虚损,内积虚热而外招寒邪所致。许文成记得这年秋收的最后几天下了场暴雨,许忠为了抢收冒雨收的玉米,之后一直到秋收完,玉米秆子收到家,这段时间许忠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干咳。因为忙也没太在意。一个男人带俩孩子收拾十几亩地真不轻松。哪能不过劳。偏偏许文成前世在家当大爷,一直到许忠病倒在炕上之前都没下地帮过忙。现在他回想起当年的自己都觉得愧得慌,不怪爹娘后来一直看不上他。现在知道病因了就得想法子避开,自己帮着秋收,估计那样暴雨前能收完。既便收不完也不能让爹冒雨干活了。自己再去药店抓一周的药剂给爹补补调理下身体。这钱从哪来呢?跟娘要肯定不给,人看着好好的,谁会没事花钱买汤药喝?对了,找老爷爷要去,就说买纸笔去。许忠老叔一辈子没结婚,没儿没女就跟着侄子过。年轻时不着调,爱捣弄些木偶敲小鼓,木马拉小车呀什么的。除了他养的小京巴狗,最得意的就是许文成了。从出生白胖胖的娃娃到九岁上学,许文成是这个老爷爷一手带大的。尹氏孩子多,农家家务活又重,真没咋顾得上管他。老爷爷手里攒了点儿养老钱。平时没地儿花,大多都填许文成的肚子里了。许文成跟他也亲,他自个儿觉得跟老爷爷比跟他爹都亲。他是长子,老子对他态度对较严历,哪有老爷爷看见他就笑呵呵的那么慈祥,要啥给啥。许家人都觉得许文成上辈子的不着调,要不是随了他老爷爷,就是平日里听他谈古论今的受了影响。不过这会儿要钱也只能找他了。只要许文成要,而老爷爷有,连原因都不问就给,绝对是个惯孩子的长辈。找老爷爷要了钱,跟先生请了半天假,许文成去了县城。连去带回带抓药,一个多时辰就到家了。抓了七副药,得抓紧让爹喝,再有二十多天就要忙收秋了。
      “娘,先生说最近咱们这儿发时令,病倒的都是成年劳力。他抓了几副药说得防防。给我爹也带了几副,说怕爹万一摊上影响我学业。没要我钱,说指望我以后学成出息了给他扬名呢。”“啊?有这事?我咋没听说?那你快去给熬上,会熬不?”尹氏听了吓一跳,还有专挑壮劳力发病的时令?那可不行,这个家就指着许忠撑着呢,他要倒了那天不就塌了。她连药钱该不该给人家都没顾上想。“我会,先生说了,三碗水泡药,大火烧开后改小火熬,熬到剩下差不多一碗就行了。熬两遍,掺一块再分成两碗,早晚两次,一次喝一碗。要凉了的搁火上烫温了再喝。”“好好,那你快去。”许文成跑去熬完药晾温了,正赶上许忠在外忙完回来吃饭歇晌。许文成没敢端,穿掇他娘给端过去。他怕他爹揍他。人家好好的你给端碗汤药让人喝,还不说是咒他病啊。“孩子他爹,文成先生说最近咱们这摊上时令了,专挑壮劳力病倒。抓了预防的药,给你也捎带上几副。快喝了,宁可信其有,可别等摊上就不赶趟儿了”。“有这事?没听说呀。”“快喝吧,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你喝了我也能安心”。“喝,我喝。”许忠一向都是个宠老婆的。尹氏年轻那会儿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儿。就看上了许忠长的忠厚标致,人实在,都没嫌他家穷就嫁进来陪他吃苦。许忠觉得咋宠都不过分。许文成长得就大部分都像尹氏。“娘,还有一碗在碗架子上,晚上您放火上温一下给爹喝。我吃完饭上私塾了。晚上回来我给爹熬明天的。”“行,快吃饭去吧。”唉,可算完成一件大事,也不知道管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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