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果能够更加接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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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伊加娜，又在想些什麽？」
听见有人呼唤自己，蕾伊加娜坐在尸骨堆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很无聊。」她懒洋洋的说，「最近没什麽傢伙敢靠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战胜拜勒岗最大的王牌－－萨尔阿波罗如此悬殊，拜勒岗好一段时间没有派人来「叨扰」她了。
原本以为这会是拜勒岗亲征的预兆，想不到，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虚的本能就是好斗，就算是平常对战斗没什麽兴趣的蕾伊加娜，一旦打起来，她自己倒也挺乐在其中的。
就算对手的实力惨不忍睹，至少，还能给她站起来的时间活动筋骨。
望着她的眼神，蓝染忍不住笑了笑，「今天我不是来找妳战斗的。」见她的神情又黯澹了下来，他连忙接着说，「单纯聊个天不也挺好的吗？」
蕾伊加娜隻手托起下巴，「行……聊完之后再交手也不迟。」
之前还有拜勒岗派来的人能让她解解闷，所以没有特别感觉，现在少了他们之后，蓝染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她对战的感受便加深了。
「不要总是只想着要我杀掉妳嘛？」蓝染苦笑着。
这几年的时间裡，蓝染愈趋感到自己的灵压开始突飞勐进。这不是他想要的，因为他感觉，再这麽下去，连蕾伊加娜都没办法满足他了，他已经有些许的放水迹象出现。所以，他下意识的迴避和她战斗的事。
蕾伊加娜皱起了眉，「我等得够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像你这样资质的孩子……」她贴近了蓝染的脸瞧，「真希望你能快点成长……而且能如我所愿成为我要的那个人……」
在听她说话之时，蓝染收起了笑容，「孩子？」他伸出手来，轻轻撩起蕾伊加娜几缕耳旁的髮丝，「妳太没有警觉了。」顺着头髮，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庞，「我已经是个男人了。」他眯起眼睛。
蓝染的话令蕾伊加娜一愣。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被自己视作孩子的人，模样的确比先前更加成熟了，但是，自己从未在意过这一点。
明明是如此显眼的事实。
面对蓝染近得几乎要与自己的鼻子贴在一起，脸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吐息，蕾伊加娜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那麽我就已经是老太婆了吧。」
这回倒让蓝染怔住。他的本意是要扰乱她的，却像是被反将一军似的。
蓝染不禁露出了微笑，将手与身体收了回去。
按照推算下来的年份，两人相识一百多年了，当蓝染还只是个年幼的小孩时，蕾伊加娜已然是个成熟女人。她曾说过，以前有段时间她曾像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四处杀戮，也就没有特别记住到底过了多少时间。蕾伊加娜稍微推算过，至少有六百岁以上的年纪，少说也足足年长了自己近三倍，也难怪她会说自己是老太婆了。
但蕾伊加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这副轻熟龄女性的样貌，丝毫看不出她会是个年岁甚高的女人。
这也就是虚和死神的差别吧。蓝染这麽想着。
依照人口来说，尸魂界的人数实在多得惊人，就算有流魂街的生存压力，也不会像虚圈这般厮杀得到头来只剩下没几位宛如天选之人的上等虚存在。毕竟，虚是要不断吞噬其他同胞才能维持个体的，数量将会变得少得可怜。所以虚不会随时间而让外貌变化，倒也还挺合理的。
蓝染望着蕾伊加娜的脸庞。不，正确说来是面具，因为她整张脸都被鸟型的面具遮盖住了。
「……怎麽了？」蕾伊加娜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没什麽，不过是在想，妳看起来像个年轻女性，但面具底下不会真是衰老的样子？」蓝染看着她面部唯一透出的双瞳。
蕾伊加娜摸了摸覆在自己脸上的骨头，「怎麽……你想看吗……？」
这句话令蓝染有些讶异，「难道面具是有办法拿下来的吗？」
在他说话的同时，蕾伊加娜已隻手掩住口部附近的面具，接着看她手指一用力，面具便开始龟裂。
「其他人我想应该是不行的……」一块块掉落，蕾伊加娜与人类无异的嘴部逐渐露出，「不过……我的面具是我自己刻意戴上去的。」
苍白的面具底下显现的是雪白的肌肤以及红润的唇，蕾伊加娜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相貌。
「……妳说……自己戴上去？」
照理来说，以蕾伊加娜的实力而言，本该长得和人体近似，也就是说，应该不会有她那延伸至脑后、让她看起来接近野兽的面具。听她说是故意戴上的，那麽先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了。还有，她提到其他人「应该」是不行的，那是否表示，其他虚也有可能有摘除面具的能力？再来，她为何要戴着面具呢？难道是脸部有什麽伤痕？但看她能无所谓的拿下面具示人，感觉也不像这回事，要说对长相没自信，似乎又不是那回事。光看唇形与肌肤的细緻，就能推断出蕾伊加娜就算不是个大美人，应该也算是标緻，到底是不会差到哪裡去的。
实在太多想法一併冒出，蓝染便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先说出。
「不那麽做的话……我可要没对手了……」蕾伊加娜轻轻拍去脸上残馀的碎块。
限制能力的媒介。
蓝染立即就想到了关联性。
看着他似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蕾伊加娜释放了自己部分的灵压，「没多久就会吸引很多基力安吧……这也是我戴着面具的原因。」
蓝染颔首。基力安很容易被灵压所吸引，蕾伊加娜又讨厌能力低下的对象，戴起面具藏起灵压是正确的选择。
藏起灵压？
蓝染突然瞪大了双眼。
这就意味着，她的力量从来就没有完全展露不是吗？
先前害怕自己超越蕾伊加娜的想法不復存在，蓝染看了看她脸部的面具，还有七八成没有拿下呢。
对此蓝染放心的露出了笑容，「既然有敌人要聚集起来了，不如我们来打一场吧？」见蕾伊加娜的双眸顿时充满了精神，他的笑意加深，「当作顺便的清理。」
不知是否为错觉，蕾伊加娜的嘴角似乎有那麽一点点上扬，「求之不得。」
「很好的战斗。」蓝染笑着，整理了自己因打斗而乱掉的衣服，「如何？我有变得更接近妳想要的人选了吗？」
相对于他的笑容，蕾伊加娜的眼裡却是充满了不悦，「……你之前在隐瞒实力是嘛……」
此次战斗中，蓝染居然不如先前般被打败倒地，而是能从容的应战。
「如果妳想知道的更多，何不把面具全部拿下来？」蓝染微微一笑。
这次的战斗中，蓝染总算是不用压抑自己的力量，能够与蕾伊加娜相抗衡，这和之前尚未摘除面具时被完败的情形有天壤之别。而蓝染认为，他还能继续挑战蕾伊加娜的上限。
出乎意料的，一向希望蓝染跟上自己脚步的蕾伊加娜却拒绝了他的要求。
「……再怎麽样我都不会把全部面具拿下来的……」她抚着自己脸部的面具说。
蓝染挑了挑眉，「就算我的灵压超过了妳也如此吗？」
「超过了的话……就直接杀了我无妨……」
这话感觉并非她亲口说出似的不真实。蕾伊加娜一向喜爱强者，喜欢和他们分个高下。如今，她却说能在她没有发挥完全实力时对她动手，这让蓝染又开始不解。
「……妳的面具底下藏着什麽吗？」
蕾伊加娜停下了抚摸面具的动作，「没什麽……一张丑陋的脸罢了……」
听出了她的语气有些许落寞，蓝染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其慢慢放了下来，「相貌不过是表面的东西，它没能映照出妳的能力。」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就更遑论它能够显现妳内心的光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蕾伊加娜拿下来面部的面具，她的嘴角弧度开始让蓝染察觉她的心情变化，甚至连眼神都变得能够看出些情绪了。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有稍微了解她一点了。蓝染这麽想。
蕾伊加娜微微瞪大了双眸，不过很快的便恢復正常，「光……？你为何能肯定我拥有那样的内在……？」
「不，我无法肯定，但我相信是这样的。」在蕾伊加娜的样子看上去困惑了起来时，蓝染继续开口，「不过正因为我无法肯定，我才会想试着了解妳，好证明我所相信的是正确的。」
他不是个完全仰赖直觉处理事情的人，更多的是脑内的分析与推算，直觉只能算是种辅助。不过，他一开始看待蕾伊加娜的方式的确採用的是直觉。
直觉她并不是个心怀不轨的人，而相处下来他也确实得到愈加稳固的想法。
蕾伊加娜眯起了眼睛，「难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什麽好人一类的角色吗……？」她的眼眸开始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但蓝染依然故我的笑着，「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之分，只不过是理念差异的产物罢了。」他的眼裡透出认真与真诚，「而我们的理念其实是相同的。」
蕾伊加娜持续用警戒的视线投射在蓝染身上，彷彿要将他射穿。一会儿，见他毫不动摇，蕾伊加娜的双眼恢復了往常的茶色，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口齿实在变得太伶俐了……」
「我就把他理解成是讚美了。」蓝染的笑意加深。
「你真是……」蕾伊加娜瞪了他一眼，不过眼裡尽是柔和，「你刚才说……我们的理念相同……这话怎麽说……？」
蓝染的笑容渐渐收起，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妳一直，都在追寻能够杀死妳的存在，不是吗？」待蕾伊加娜点头后，他又说下去，「我所要找的，是能够常伴于我左右的人……该怎麽精确的形容呢……」
头一次见他有词穷的时候，蕾伊加娜显得有些讶异。
「……你想要的是朋友不成……？」
这听起来就是个很简单的答桉而已。
但蓝染只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是个太肉麻的说词呢……」他揉了揉眉心，让深锁的眉头舒展，「扯远了。总而言之，在寻求一个与自己实力相符的人这一点，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蕾伊加娜抿了抿脣，「……瀞灵廷没有你想要的人吗？」
说实在，听见蓝染这麽说让蕾伊加娜十分诧异，就好像他一直都是孤独一人。况且，蓝染加入了他一直嚮往的护廷十三队，在那裡，起码有一个人能满足他的要求吧。
如果他只希望力量相当的话。
「的确是有一个人让我在意。」蓝染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山本总队长曾经是他憧憬的对象。在入队以后，他偶尔能因公接触到总队长，但他却逐渐幻灭。儘管山本拥有极其强大的实力，他的思维与行事却令蓝染颇为不满。那时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人不单单只是力量上的匹配，就连想法都希望有谁可以理解。
这时，一个人的影像浮现在蓝染的脑海裡。那就是浦原喜助，一个刚入学时整体实力几近垫底，连灵压也少得可怜的人，靠着他的研究在毕业时各项能力竟能和自己不相上下。
他是个不得了的人，蓝染在真央灵术学院时也与他相当要好，甚至曾让他以为，他所想找的类似「朋友」的存在，非他莫属了。不过，随着加入十三番队后，两人形同陌路。
因为理念的不同。
蓝染想要的，是改变瀞灵廷所有不合时宜的腐败问题，却被浦原给否决了。他否决了蓝染一意孤行且不顾牺牲的改革方式。
「现在你已经是死神的一份子了……要碰到他应该很容易……那麽……我们的想法迟早会不同的……」不知为何，说起这话的蕾伊加娜听上去有些落寞。
蓝染明白她的意思。他们现在基于目的相似而相聚，如果自己已经找到所要之人，自己的目标肯定会改变，届时，蕾伊加娜又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孤伶伶的吧。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蓝染轻轻的说，「我不会因为达成目标了就忘记妳的。」
说这话时，蓝染心裡其实不大踏实。他曾因为加入护廷十三番队而忽略了蕾伊加娜，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期待，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寻人的孤寂与痛苦，蓝染感同身受的想法逐年增强。他每一次见到蕾伊加娜，就愈加希望她是自己想要的对象。可是他的力量始终没能跟上她的脚步，而她搞不好也不断在增强，就好像宣告了，他们之间终究是有一道鸿沟，所以他从不去想蕾伊加娜会是他的目标。但蕾伊加娜就那麽静静的等待着自己，一心认定了自己为她想要的人。这让蓝染的心裡开始有了挣扎，挣扎着如果能够成为她所想的人就好。
就是这样的想法，又让他更加害怕。
蕾伊加娜求死的心态从未改变，若是自己完成了她的心愿，也就意味着她的死亡。那麽，变得和她一样强大的自己，就会与她一样孤单的立于顶点之上了。
「我们来定个约定……又或是称他为赌注如何？」蓝染微笑了起来。
突然提起意外的要求，蕾伊加娜思索了片刻，摸不着他到底想做什麽，索性点头答应。
「如果我有能力打败妳，那麽我就如妳所愿杀了妳，但是，如果我没有，妳就得一直陪在我身边。」
就算没有笑出声音，蕾伊加娜颤抖了一会儿的肩膀也透露出她的笑意。
「这是个这麽开心的提议吗？」见她如此不同的反应，蓝染觉得非常有趣。
自己沉淀冷静了一会儿，蕾伊加娜才开口，「你真的是个奇怪的……男人。」她即时将原本要说的「孩子」两字收回，「我说了……你的资质是我看过前所未有的优秀……你绝对能够杀死我的……这样的赌注十之八九是我赢的。」
「十之八九的话，代表我至少还有那一成的机会能够佔上风的，不是吗？」蓝染微微一笑。
他不是不相信蕾伊加娜识人的眼光，只是，他真的不认为自己杀得了她。他也不希望。
「尽耍嘴皮子……」蕾伊加娜的唇微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好吧……那我就接下这个赌局了。」
就在两人的气氛终于变得快活了起来时，却有什麽人在暗地裡悄悄计画着如何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和。
「看到了吧？那个项鍊就是关键！知道该怎麽做了吗？」
「夺下！威胁！」
「很好……这一次，不只要让拜勒岗大人对我们刮目相看，还要让那个溷帐母狗哭着求我们！」
一群身上各个都有包扎过的伤口的虚们在阴影之中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果能够更加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