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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逃婚 ...

  •   凤都城主府。
      一大群人进进出出,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门前的车马已经排起了长龙,却是井然有序,人人脸上带着喜气,相互寒暄交谈很是热闹。
      今日是凤都少城主李白的大婚之日,这种热闹与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天,直至天色擦黑、新人被送入洞房才稍稍减轻些。
      城主府后院的一处高墙内,某人正躲在一株灌木从后,眼睛盯着门口,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嘀咕,“这鹰眼护卫队还真是不错,不过要困住李某,还是不行啊。”
      “兄弟,让让。”一人挤到他边上,快速把自己藏在草丛后,把头压得很低的同时不忘伸手把他的脑袋也往下按,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灌木边停了一下,那人身体紧绷,不由往他那边靠,两人贴得更近了。
      李白轻轻吸了口气,鼻尖嗅到那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小心翼翼把脑袋从对方手下移出来,扭头抬眼偷瞄。
      脚步声的主人并未多做停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要做,或者什么东西要拿,轻轻地“呀”了一声便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那新加入之人的注意力显然都在灌木后头,并未察觉到李白的小动作,直到听着脚步声远去,确定不会被发现后,他才放松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狄仁杰?”“谁!”
      李白看着被惊吓到的狄仁杰,忍不住笑出声来,狄仁杰看到他先是一愣,接着也放松下来,嘴角带出了笑意。
      两人笑着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收敛。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问。
      狄仁杰警惕地盯着李白,问,“你现在不该在前院给宾客敬酒吗?”
      李白同样盯着狄仁杰,问,“你现在不该在洞房等我回去吗?”
      二人目光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与古怪,如果现在还看不出对方的意图,那他们也就不是狄仁杰和李白了。
      “你逃婚?”狄仁杰金眸微眯,三枚鹰镖扣在手心,急速而发,“你还有胆子逃婚?”
      李白早在看到狄仁杰神色变化时就已经觉得不妙,此刻急速闪退间脚步一滑,三枚鹰镖贴着腰侧飞过,李白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不满道,“你能逃婚为什么我不能?”
      “呵,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狄仁杰从灌木后跳出来,追着李白“嗖嗖嗖”就是几镖过去,“平地摔是吧,一见钟情是吧,今天哥哥教你做人。”
      李白左躲右闪,衣角被划破了好几处,形容颇有几分狼狈,忍不住大嚷,“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是受害者!”
      李白话音刚落,比之前多了几倍的鹰镖激射而来,刷刷刷齐齐从李白脸侧飞过,钉入前方墙壁,将墙体穿透了一个小孔。
      李白背后冷汗直冒,转身正要说些什么,狄仁杰就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小声点。”
      你也怕把人招惹过来啊,那还追杀我。李白不满地瞪着狄仁杰,狄仁杰也瞪着他,过了一会儿,狄仁杰才收回手,语气依旧不善,“就你还受害者?”
      李白被狄仁杰那极度怀疑的目光看得很不爽,愤然道,“我那天是被人绊倒的!”
      “哈?”狄仁杰看着李白,眼神里包含的颇似关爱弱智的同情令李白很想跳脚,一把抓住了狄仁杰的手臂,“是真的,真的!我那天冲过去的时候脚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的确有东西。”
      狄仁杰认真打量了李白一眼,沉思片刻后道,“就算这样,也解释不了你之后的行为。”
      “那个很好解释啊。”李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耳根居然泛起了红,狄仁杰疑惑又惊讶地看着李白,等着他解释。
      “咳,就是,那种莫名的情况我也没法解释……”“然后?”
      “然后我总不能承认是自己摔倒的吧,那也太丢脸了!肯定得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啊。”
      狄仁杰听得额上青筋直跳,一掌拍在李白身侧的墙体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于是你就假装是故意的?”
      在这一刻,李白忽然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危机。“这也不全是我的错,是你自己先跳上台的!”李白脖子一梗,嚷道,“要不是你觊觎我的美色,现在也不会变这样。”
      李白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两声“咔咔”的轻响,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立刻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人生在世,该怂就怂,没看到狄仁杰把自己心爱的鹰镖都四分五裂了吗?
      狄仁杰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李白,看见对方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脸上还在努力保持微笑,那微笑中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委屈,顿时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
      另一边,李白看到狄仁杰没有要把自己拆了的意思,心里放松嘴上就说开了,“我知道你喜欢我,舍不得打我——”
      李白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一声惊叫,被狄仁杰拎到前方一处假山的凹洞里,他下意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两瓣薄唇堵住,顿时呆在当场,脑子里炸开了锅。
      我靠我靠,狄仁杰想干什么,不会要非礼我吧,虽然本君长得帅了点让你很喜欢,但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我们才……呃……刚刚成亲不到两个时辰?某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狄仁杰已经拜堂了,怎么做都算不上非礼。
      “是在这边吗?”“没错,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假山后头传来对话和脚步声,李白和狄仁杰都屏住了呼吸。
      “分头找找,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是。”有脚步声走远,但是其中两人却留了下来,似乎在等其他人探查回来集合,但似乎没有发现假山里的两人。二人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又无法离开,只好继续呆在里头。
      此处的凹陷十分有限,两人侧着身贴在一起躲了进去,但是也几乎没有什么活动空间了。狄仁杰之前一时情急用嘴封了李白的口,此时二人面面相对,呼吸可闻,难免有些尴尬,狄仁杰正要移开唇,却猛然睁大了眼睛,只因李白竟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狄仁杰呆滞间,李白却似尝到了某种甜头,得寸进尺地撬开牙关探入了狄仁杰口中。
      狄仁杰现在真想把李白按在地上暴打,或者一口咬掉对方的舌头,然而那两个侍卫就在假山外头,若是李白发出什么惨痛的声响,两人必定发现。偏偏李白还闭上了眼,让狄仁杰用目光杀人的想法都无法实现,且这狭小的空间根本无处可躲,一时间竟是只能被动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吻。
      狄仁杰虽是声明赫赫的鹰眼统帅,在情场上却也不是老手,一吻之下呼吸已有几分凌乱。
      李白带着几分不舍地从狄仁杰唇上离开,低头埋在狄仁杰颈侧,缓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狄仁杰红透的耳边呢喃,“狄大人,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狄仁杰心绪翻涌,头脑混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对方调戏了。外头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狄仁杰拽着李白出了假山,抬脚欲踹到地上,岂料被抢先一步抱住了腰。
      “狄大人我错了。”李白死死抱住了狄仁杰不松手,“我不该觉得你调戏了我我就要调戏回来,下次狄大人调戏我我绝对不反抗,真的!”
      “你、”狄仁杰被气得说不出话,偏偏又找不出反驳的道理,手脚还被人牢牢抱住,简直糟心到不能更糟心。就在这时,一张大网呼啦从天而降,把抱一起的两人罩在网里,李白放开狄仁杰,抽剑斩向结网,发现无用后把剑一丢,自暴自弃坐地上,“我爹来了。”
      果然,李白话音刚落,凤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儿子你想去哪呢,小样,还敢逃——嗯?儿媳妇,你怎么也在这里,喔,来抓太白的吧。”凤主对狄仁杰身上夜行衣的含义视而不见,拍拍狄仁杰肩膀语重心长道,“怀英辛苦了,放心,我这就把人给你绑回去。”
      李白在边上干瞪眼,“到底谁是你儿子。”
      凤主瞥了李白一眼,“儿子拿着有什么用,又不能给我生孙子。”
      李白被哽了一下,愤愤不平道,“没我你儿媳妇能给你生孙子?”
      狄仁杰嘴角猛抽,看着开始拌嘴的两人,在心里扶额:这凤族迟早要完。
      最后狄仁杰和李白一起被绑了回去,送进洞房。李白三下五除二从绳索里挣脱出来,又给狄仁杰松绑,口中还不忘吐槽:“我就说老头子老了吧,把我俩都绑起来怎么入洞房啊。”
      狄仁杰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保持沉默,这时李白从随身葫芦里倒了两杯酒过来,笑眯眯地看着狄仁杰,“狄大人,咱们来喝交杯酒吧。”
      狄仁杰推开,“我不喝酒。”
      李白微讶,“就喝一杯?”
      狄仁杰无语,不打算和李白玩,李白却不依,“狄大人,喝一杯啊,我还没和人喝过呢。”
      狄仁杰抢过李白手里的酒,贴到他唇上倒了进去,“你自己喝吧。”
      李白舔舔嘴,“狄大人灌我,我可也要灌狄大人的。”他说完手臂欲抬,却见狄仁杰正微笑着看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你敢。”
      这……我还真不敢。
      李白放下酒杯,一下坐到狄仁杰边上,冲狄仁杰挤眼睛,“那狄大人,我们来睡觉吧。”
      狄仁杰别有深意地看着李白,“你想怎么睡?”
      李白伸手把狄仁杰拉过来,笑道,“狄大人说怎么睡?”狄仁杰默许般任由李白的手攀上背部,在上面轻划,直至腰间的肌肤被温热的五指触摸之时,狄仁杰将李白按在了床上。狄仁杰很君子,便是这时也是单手撑着床垫,身体没有接触到李白。
      “李太白,既然你我都无意,我可以与你演戏,但你要是再撩我,我可不能保证了。毕竟……”狄仁杰用指尖在李白脸侧划过,沉声道,“你长得的确不错。”
      李白无声微笑,揽着狄仁杰的脖子把他的脸拉近,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哥哥长得也不错。”
      狄仁杰眼眸幽暗,李白继续道,“哥哥的味道更不错,唔。”
      狄仁杰的吻,很有几分雷厉风行的味道,带了些对李白撩拨的不满,动作不甚温柔,到最后李白不得不把狄仁杰的脑袋推开,喘着气道,“哥哥要把我们俩都憋死吗。”
      狄仁杰气息不稳,撑在李白身侧的手也由手掌变成的手肘,抚着李白的脸道,“谁教你这么叫的,你真的想被……嗯?”
      李白揽着狄仁杰肩膀,让他在自己边上躺下,侧身看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下,“不,我是想……”
      他脸上带着薄红,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狄仁杰都有些心痒,语气不由柔和下来,“想什么?”
      “想教哥哥做人。”做我的人。
      狄仁杰失笑,原来出处在这里么。“教我做人么,你还不够份。”
      李白似是不满,转身道,“所以你就调戏我。”
      “那是情况紧急,何况你不是调戏回来了?”狄仁杰笑,把李白翻回来,“我记得你说,以后我调戏你,你绝对不反抗?”
      李白笑着舔舔嘴,“怀英想怎么调戏?”
      狄仁杰没开口,只是轻抚着李白的长发,目光温柔。李白的目光同样柔和,捧着狄仁杰的脸低声唤,“哥哥想好了吗?”
      狄仁杰抚发的手一顿,接着扳过李白后脑欲吻,怎料却遭到了阻力,李白含笑看着他,轻轻摇头,“狄大人莫不是想假戏真做?”
      狄仁杰同样含笑,只是笑中带着点冷。“不叫哥哥了?李太白,你当真以为,你想撩就撩,想走就走?”
      李白沉默片刻,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狄大人心非我想,便不是白的良人,一夜风流对他人可,对狄大人不行。”
      狄仁杰心中好奇,抬头去吻李白的唇角,“为何对我不行?”
      李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渐渐黯淡,便连嘴角的笑也冷却下来,狄仁杰摸摸他的脸,忙道,“骗你的,露水夫妻,狄某也不需要。”
      李白的目光闪动了一下,道,“你不是自己想上台的,不是吗?”
      “那你最初,不也只是想和鹰眼统帅比一场?”狄仁杰笑,“你知道就算你比不过我,我也会自己跳下台。”
      李白眨眨眼,“不愧是狄大人。”
      狄仁杰笑笑,“太白,应了我罢,我定不负你。”
      李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抓着狄仁杰肩膀的手都在颤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狄仁杰,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狄大人,请正面上我。”
      狄仁杰凑过去吻李白,李白笑着伸手,转被动为主动,按住狄仁杰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狄仁杰被吻得晕晕乎乎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不是李白的对手。
      李白欺身压上,将狄仁杰一层层剥开,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手则在身上四处点火,狄仁杰心中不妙,一把扣住了李白的手。李白试着动了动,发现手被扣得很死,狄仁杰假笑,“请正面上我?”
      李白笑意收敛。眼看狄仁杰要开口说什么,李白连忙用口堵了进去,一番交缠让狄仁杰的目光有了几分迷离。
      “狄大人,允了我吧,我定护大人一世,不让任何人伤你,除非、我死。”
      狄仁杰眼神微闪,放了李白的手在他额上推了一下,“谁要你护。”
      狄仁杰抚上李白的背,低声道,“若真有那时,自个儿逃命去,小骗子。”
      李白身体一震,红着眼睛动作,“休想!”
      “你、嗯……别……”狄仁杰抱紧了李白,颤着声道,“别动……”
      “狄怀英,不许丢下我,想也不许想!”“好……你别动……疼……”
      最后那个字声音极轻,落到李白心上却重如千斤。于是李白一动不敢动,直到狄仁杰看不过去了,出言道,“小骗子,你还行不行。”
      于是凤君为了证明自己很行,把狄大人折腾了一晚上。据说第二日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并接连睡了三个月地板。

      姻缘殿内,月老看着手中的任务报告,老手止不住地抖。
      “把一个扔上台,再把另一个绊倒?”月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算哪门子牵红线!”
      “怎么不算。”眉心带着桃花印的武陵仙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窝在傀儡怀里,“师父,你老了,这叫效率。”
      “师哥说的对。”傀儡师元歌道,“别人完成姻缘任务都是几个月,慢的甚至几年,我们可是三天就搞定了,师父,您该高兴才是。”
      月老一拍桌面,“这任务完成不算!”
      诸葛亮听闻此语,从傀儡怀中掏出一本《姻缘任务手册》,刷刷刷翻到一页,开口问,“元歌,他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提醒一句,被迫的。”
      “成亲了吗?”“官宣了。”“还是被迫的。”
      “睡了吗?”“根据月老准则第三条,不得窥探用户私生活,不过进洞房了。”“被绑进去的!”
      诸葛亮掏掏耳朵,“那还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你们自己看看!”月老手掌一挥,一幅画面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画面里,凤都少城主正被狼狈追杀,凄厉的哀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师哥,我觉得李白要被打死了。”
      “这就是你们随意搭线的后果!”
      “放心,那是在凤都,狄仁杰不敢的。”诸葛亮依旧淡定。
      “这就是你想说的吗!”月老觉得自己要气炸了,“你们俩,都给我滚去面壁!”
      月老看了一眼屏幕,看着李白被胖揍的脸,在心里进行自我检讨,并决定把自家徒弟再教育几年才出师,然而三天后,一件事情改变了他的看法。
      月老看着手里凤主发来的感谢信,忍不住陷入了深刻的怀疑:这李白……真的是亲生的?
      算了,贵圈太乱,咱什么都不知道,咱什么都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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