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103号病人（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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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上班吗？”
“今天请假，我在家陪你。”狄仁杰昨天的状态一直不太对，这让李白感到担心。
狄仁杰点点头，转向李白，“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白觉得奇怪，狄仁杰说话的口气，怎么好像如果他不同意，他就不能出去一样。
“那我们走吧。”
在被囚禁一个半月后，狄仁杰终于再一次走到了宽阔的街道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路边嘈杂的声响，陌生和恐惧忽然袭上他的心头，他紧紧抓住了李白的手臂，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会生气的，快回去。’
‘不，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你还想被绑起来体验各种道具吗？’
狄仁杰抬起的脚步因这想法而停在空中，接着又收了回去。
‘你认为千年狐不会再有机会出来吗？’狄仁杰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怀英，那边好像很热闹，过去看看。”手掌被人握住，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李白拉着向前跑了起来。
李白跑得很快，很快两人就穿过半条街来到了聚集的人群面前，原来是有人在玩套金鱼。十几个鱼缸有大有小，远远近近的摆放着，套中哪个就可以拿走。
“怀英喜欢哪一个？”狄仁杰先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指着最远那排的一个鱼缸说，“那个吧。”
李白笑了笑，扔拉着狄仁杰，去找摊主要了竹圈。周围人显然都注意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的在偷笑，有的在切切私语，有的还用手机偷偷拍照。狄仁杰觉得尴尬想把手抽回来，但抽了几下都没成功，而李白则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和周围人似的，眼睛只盯着那个狄仁杰指过的鱼缸。
他从狄仁杰手中拿过竹圈丢了出去，结果连最近的那排鱼缸的边都没碰到。周围人哄笑起来，李白也笑起来，又丢了几个，一个都没有套中，而狄仁杰指着的那个更是连边都没沾到。
眼看五个圈都丢完了，李白不死心，又去买了十个，这回倒套中了两个，但都不是狄仁杰要的那个。很快圈就见了底，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狄仁杰却没有递过去。
“怀英。”李白脸上的笑有些僵，“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放心，大不了我再去买，肯定能套中的。”
狄仁杰叹了口气，“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他手一扬，李白只见那竹圈从空中飞过，套着一个鱼缸打了几个旋，就落到了地上。再仔细一看，那正是狄仁杰之前指着的鱼缸。
李白惊愕地看着他，狄仁杰伸手拖住李白的下巴，把他的嘴合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装鱼。”
“遵命！”
两个在街上闲逛，李白一路上说个不停，狄仁杰大部分时候都在听他说，偶尔会回一两句，很快就到了中午。
李白拉着狄仁杰进了一家餐厅，李白去了洗手间，狄仁杰则在研究菜单，这时一个惊诧的声音从桌子上方传来：“狄仁杰？”
狄仁杰抬头，看到了女医师难以置信的脸：“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成了愤怒，“就算你和李氏集团的接班人在一起不需要工作了，至少也把交接工作做完再辞职吧，就这样直接发一条信息过来说要辞职接着就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
原来他被关起来后，千年狐是这么处理的吗？“怀英！”李白已经从洗手间出来，快步走过来，等看清来人是谁后笑了起来，“真巧啊米医生。”
“你叫他什么？”“怀英啊。”李白不明所以。
女医师转头看向狄仁杰，目光锐利，语气带上了几分刻薄，“看来我想错了，你不想他治愈的是臆想症。”
“不是——”“不是什么，你根本是在利用他的错误认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不做医生就连医德也不要了吗！”
狄仁杰脸上一僵，错开目光没有再与她对视，女医师看到他的反应，心下一寒张口想说些什么，李白忽然冷着脸挡在了狄仁杰前面，“请跟怀英道歉。”
女医师冷冷盯着狄仁杰，一言不发，三人僵持间一名中年男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亲爱的我到处在找你，你怎么——哎，等等我。”
女医师甩开男人的手，气冲冲地往外跑，男人赶紧追了出去。
女医师走后狄仁杰就陷入了沉默，李白虽然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觉得似乎和他有关，只是狄仁杰不说，他也只好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无关的话题。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两人回到家，门打开，狄仁杰却站在门边没有动，李白用力捏住他的手，把他拖了进去。
李白把鱼缸放置在桌上，同时伸手往后一拉，扯住要走开的狄仁杰。
“怀英，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什么都没有。”
李白目光黯淡了些，直起身慢慢靠近，狄仁杰的身体开始紧绷，最后伸手要推开他，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看，每次我接近，你都是这种反应。”李白轻声说。
狄仁杰沉默。
“我开门的时候，你抽了一下手。”李白继续说，“是想离开吗？”
“我只是不想靠近你。”
“骗人。”李白低头看着他的手，“你明明喜欢我。”
“……也许。”
“只是也许？”
“我也不明白，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为什么我偏偏觉得你才是李白，偏偏想让你活下来。”
狄仁杰说着，忽然间一切变得明朗。他之所以能想到青莲是主格，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聪明，而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是那么希望的。
“怀英，这哪是也许啊。”李白笑着调侃他。
“是啊，这哪是也许。”狄仁杰也笑，只是带着些勉强，“那你喜欢谁呢？”
“当然是你啦。”“我是谁？”“你是狄怀英。”
“那么、狄仁杰呢？”“嗯？”李白想了一会儿后问，“他是谁？”
“……一个心理医生。”“哦，你提他是——”
“没什么。”狄仁杰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去倒水，“你该吃药了。”
“这药要吃到什么时候啊。”李白抱怨，“千年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感受不到他了。”
“吃完。”狄仁杰摇了摇药瓶，里面应该只剩下一两天的量了，“只剩下一点了。”他停了一下，才说，“等你吃完，我……”
他没有说完，只是打开药瓶要往手上倒药，这时一只手从肩膀上伸了过来，拿走了药瓶。
“抗甲灵基片，主治：人格分裂。”李白头低声念着瓶身上的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这就是我昨天晚上陷入昏迷的原因？”
彷如一条毒蛇忽然窜上了脊背，狄仁杰瞬间呼吸冰凉，手脚发冷。李白的头枕在狄仁杰肩上，狄仁杰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楚地看到那只药瓶已经被他捏变了形，更能清楚地感受到李白抓着他的手有多用力。
“原来怀英，想让我死啊。”
几乎是在他说完话的下一个瞬间，狄仁杰的肩膀被人向后猛得一翻，腰部撞上桌沿传来闷痛，接着是什么东西被他撞倒，湿凉的感觉和玻璃落的声响同时传来，令他身体的冷意又增了几分。
李白慢慢抬起了脸，狄仁杰别过脸，不愿与之对视。余光所及处，离了水的鱼正在地板上蹦跳着，然而没多久，它就蹦不起来了，只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张大了嘴。
狄仁杰不想再看，只能转回视线，硬着头皮去看李白，结果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他预想过千年狐现在可能有的表情，或许是愤怒，或许是阴狠，或许是冷笑，也有可能是狰狞，但在他的种种预想里，并没有包括眼前的情况。
他在哭，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103号病人（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