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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公主殿下,该回家了。”

      宁沅从梦中惊醒过来,清朗的声音似乎仍在耳畔回响,久久未曾消散。她梦到它已经好几次了,而在每次的惊醒后她都会不再记得那个声音所说的话,明明在梦中她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梦到它,只是在每一次听到它时,宁沅都会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像是为了缓解这种难受,她将头从被褥中伸了出来,许是关了门窗,房间里仍是一片昏暗,只有窗边有莹莹微光泛出,在窗沿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她刚刚醒过来,眼睛似被蒙上一层薄纱,看得并不真切。

      已是隆冬了,被褥外总是格外的冷,可宁沅却像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冷意一般,只穿着件单衣,连挂在一旁的冬袄她也没有去拿,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仿佛飞蛾扑火,一心念着那抹微光,模模糊糊的光随着她的走近而变得清晰,木质的窗台上摆放着一个白色陶瓶,瓶中插着一株绿枝,嫩芽从枝头挤了出来,泛着柔和的光晕,宁沅看着它,心头莫名的一软,情不自禁的用手去碰,凉凉的,很舒服。

      指腹在嫩芽上细细磨蹭,微凉的触感通过肌肤一直传到神经末梢,像极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生出眷恋之情。

      她想起,它好像是兄长从都城带回来的。

      那她定是许久未见兄长了,心里总挂念着他,潜意识化了。

      只有这样想,宁沅才能解释那些莫名出现的情绪。

      在宁沅的记忆里,她很少能见到她的兄长,她甚至都记不得兄长的样子,只知道他叫宁安延。兄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都城里来的人给带走了,即便她后来与兄长也有见面,但宁沅对兄长的概念仍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只有兄长离开时摸着她头的那双宽厚、温暖的手。

      兄长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早已在她10岁时,就病逝了。母亲在只剩一口气时,曾拉着她的手对她说:
      “沅沅..你..你一定要好好...着”

      母亲让她好好活着,她就一定会好好活着。

      说来,宁安延之所以被带走,其实与他们的父亲有关。

      宁沅的父亲年轻时读过几本关于战争的书,读完后感到甚是热血沸腾,便想着有朝一日要上战场,为国抛头颅,洒热血。

      于是,他拿着仅有的碎银到城里买了一本书,整日地钻研,苦练身体,入魔了一般。当他感到身体足够强健时,国家的征兵令也随之颁布了下来,他不顾家人的阻拦,加入了军队。

      后来的一次战役中,他所属的军队大胜,满心欢喜地回国时,却在途中遭遇了埋伏,军队陷入了激战,在不远处,一支淬了毒的暗箭悄无声息地对准了将军的胸口,射出之际,他扑过去替将军挡住了那致命一箭,因此他丧生在那支箭下。

      将军知他是为救自己而死,便承诺要替他养育儿女,以报救命之恩。那时宁安延12岁,宁沅6岁,将军派人接走了宁安延,留下了宁沅。

      宁沅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紧闭的木窗,寒风呼啸着冲进房间,冲散了她胸口结郁不下的那口闷气,暗淡的光洒入,昏暗的房间变得明亮了些许。

      原来已是寅时了。

      今天,是她和宁安延约定的日子。

      在上封宁安延寄给她的书信里写道他立下了军功,是个当官的了,还有了自己的府邸,让她再等一段时间,一切都搞定后,他就会接她去都城住。

      “沅儿,你在吗?我来接你了。”

      木门被大力拍打,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宁沅从地上起来,给宁安延打开了门,随即又回到房间。

      “沅儿,你在找什么?”

      宁安延跟在宁沅身后,看着她在房里四处翻找,出声问道。

      宁沅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他,宁安延没有回避,也看着她。

      半晌,她才叹息似的回答:“我在找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是一枚银指环。”

      “那我帮你找啊!”

      宁安延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格外好看。

      眼前的男子,唇红齿白,身形瘦削,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人,反而更像城里的纨绔子弟。他不计较她对他冷淡的态度,与她亲近,他们明明很少见面的。
      她不是不想像他亲近自己那样去亲近他,宁安延是她的兄长,她现在唯一的亲人。

      可是,她做不到。

      “沅儿,你看,我找到了!!”

      宁安延拿着从角落里找到的银指环,笑着凑到她面前说道。

      独属于男子的气息猛地靠近,扯回了她已飘远的思绪。

      他满脸欣喜。

      找到了它,原来有这么开心吗?

      宁沅将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继而她弯了弯眉眼,“恩,谢谢哥哥。”

      银色的指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

         经过三天的路途,宁沅和宁安延终于到了南琉国的首城——素都。

      素都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在狭窄的街道上拥挤着,喧闹着,尽是繁华之色。

      宁沅却并没有一点掀开帘子往外看的兴致,路途的奔波,让宁沅脸色很不好,泛着苍白之色。尽管她说没事,宁安延仍看得一脸心疼,一路上都催促车夫快点。一到府邸,他便率先下了车,伸出手,执意要扶着宁沅下车,宁沅见他这样,也没硬撑,就着他的手下了车。

      刚站好,府里蓦然冲出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直直地向着宁安延冲过来“安延哥哥,你回来了!”猛地抱住了站在前面的宁安延

      宁安延看着女子,微微扬起了嘴角,眼里溢满宠溺,轻轻地抱了一下冲过来的华服女子,“嗯。”

      女子似乎对他的这一举动感到意外,随后又满是喜悦地紧紧抱住了宁安延。

      半晌,女子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宁安延的腰,注意到了站在宁安延身后的宁沅,有些紧张地打量了起来。

       宁沅身着一件雅绿的齐腰襦裙,外面则是素白的披风,看上去极为朴素,虽面色苍白,看上去却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滋味。

      难道安延哥哥外出那么久,就是为了带个这样的狐媚子?

      女子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却又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原来的笑容,带着某种高不可攀的自傲。

      “本宫号高阳,乃陛下亲封的郡主。”

      高阳郡主高傲地仰起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珠却一个劲地往眼角瞟,想等着看她听到自己的封号而露出慌张的样子,然后,自己再好好贬低她一番。

      眼尾微微的发红,看得出有些用力过猛。

      宁沅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高阳郡主的身上,而是下车开始就一直盯着宁安延,从被满怀抱住,到反抱,宁安延的每个表情变化她都一一收入眼里。

      她不懂情爱,但哥哥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子的。

      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学着亲近一下那个人。

      高阳郡主见自己遭到无视,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烧了起来,明明心里气极了,却依旧笑容如初,心里直想着:

      我要冷静 !!不能让那个狐媚子看了我的笑话去!可是怎么办,好气啊...

      这时,宁安延向旁边迈了一小步,朝高阳郡主微微弯下腰,说道:

      “臣参见高阳郡主。那位是臣的舍妹,是臣没有教好,不懂礼数,请郡主不要怪罪于她。”

       宁沅也学着宁安延,向高阳郡主行了鞠躬之礼。

      高阳郡主看着突然与自己疏远的安延哥哥,有些委屈,不过想到只是妹妹而已,便觉着自己也不能让安延哥哥认为她是一个蛮横的人,收了收怒气,应声,

      “安延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既然是你的妹妹,那就没有什么怪罪的。”随即又嘟起嘴唇,小声嘟囔“明明是安延哥哥没有告诉我去做什么,还走了那么久。”

      宁安延没有理会高阳郡主的嘀咕,见高阳郡主没有再追究,身旁的低气压也减少了几分。

      “谢高阳郡主,只是舍妹因路途奔波,身体有些不适,这次不能招待您了,臣就和舍妹先告辞了。”

      话毕,转身扶着宁沅进了府邸,没有挽留,毫不拖泥带水。

      高阳郡主给宁安延的雷厉风行懵住了。

      这不是她的安延哥哥,她认识的安延哥哥虽然经常会声色俱厉地教训人,但安延哥哥却从来没有对她这样,他一直待她很好的。

      宁沅被宁安延扶着进了浮愿居,宁安延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比她都要渗上几分。

      “沅儿” 他踌躇了好一会“今天是哥哥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宁沅笑了笑“哥哥,别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只是” 她的声音越发的轻,如若不是浮愿居里只有他们二人,宁安延或许都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以后别这样了。”

       以后别为了我再放下你的一身傲骨,向别人委曲求全。

      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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