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诚守新》戴汝宁

11、再遇

　　“那蔡道长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人说话间带着笑意，似乎已经笃定了蔡居诚不会拒绝。

　　蔡居诚会拒绝吗？不，他不会。他要依靠万圣阁的力量，他也要看清楚万圣阁到底要什么。万圣阁这样的地方，如果能灭掉……也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那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那人这才道，“你可以叫我老五，我们布置好的时候会通知你的。你知道按照我们的计划去行事，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说完，丢了块牌子在桌上。跳窗离开了。

　　蔡居诚走过去拿起来，玉石雕刻的牌子，雕刻了些奇怪的花纹，背面写了万圣阁的名号。

　　他把牌子收起来。一时也没有打坐修炼的心情。

　　虽然那叫做老五的人让他在这里等着便好，可点香阁毕竟不是一个多好的落脚之处。既然邱居新已经拿走了那张破纸，他如今便是自由之身了。

　　天地广阔，他有无数的地方可以去。

　　如此想着，蔡居诚便又想起来那日的翟天志，此人倒是好手段，还能把自己的长剑赎出来送过来，完全不怕自己动手杀人。

　　罢了，想些过去的事也是无意义。

　　蔡居诚提了剑，也离开了点香阁。

　　他自恃武艺高强，在城中四处游走。别人只叹他容貌气度，却也没有想到是那鼎鼎有名的武当二弟子。

　　又过了三日，朴道生终于启程前往天道盟。

　　他此番启程，武当派了几个弟子护送。宋居亦嚷着无聊，竟然把邱居新也磨下了山。

　　邱居新做了这几日武当的代理掌门，实际上并不轻松。弟子虽然都下了山，可武当毕竟不是什么小门派，各种繁杂事物接踵而来，让他有些吃力。

　　他本质上无心做这个掌门，正巧宋居亦动了下山的心思。他便顺水推舟，把事情交给了萧居棠。自己也一并溜了下来。

　　“吓死我了，我以为邱师兄你肯定要骂我了。”

　　“我骂你做什么？”

　　“骂我不好好守在山上，骂我一心贪玩。”宋居亦叹了口气，“我以前实在是没看懂你。”

　　“看懂一个人很难。”邱居新眼底浮现了一点笑意。看懂吗？看懂是不可能的吧。自己有时候都看不懂自己，旁人又怎么可能。诸如凡事，不过都是一一推断罢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山也下了，路上总是能散散心看看风景了。”

　　“嗯。”

　　“最近武当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我都有点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前两天华山又来弟子，开口就问我二师兄的事，又说过段时间华山七子要来一趟，也不知道是谁来，真想掌门不要闭关啊，或者朴师叔不要走也好嘛。”

　　“总该让我们担起重任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的没什么心理准备。香帅前段时间来，和掌门还密谈了一些事，不知道又是什么，不过他那个朋友确实挺认真努力的，师门任务完成的特别快，说不定以后也是个好苗子，嘿嘿，这样好的年轻人让我们武当捡到了。”

　　“嗯。”

　　邱居新记得那个新入门的弟子，不仅没有仗着楚留香的名气颐指气使，反而练功学习都很刻苦，所以他前段时间派他去云梦历练了。

　　他心里想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宋居亦已经半天没讲话了。肯定是自己话太少，宋居亦觉得无聊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好一会儿，又到了燕州城内，刚要讨论一下之后的行程安排，就见头顶闪过一道人影，连日光都被遮住了一瞬。

　　回头去看，竟然是梦泽仙子被人踢了一脚，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宋居亦赶忙去扶她，梦泽仙子却大喝一声：“别管我！抓住他！”

　　邱居新身形一动，剑匣之中五柄长剑尽数出鞘，剑风凌厉，顷刻间便将动手的男人团团围住。

　　“武当的狗少来管爷爷的闲事！”那人穿了一身锦服，却蒙了面，看不清楚身份。嘴里却是不干不净，“小心惹了我，让你们武当落得和华山一样的下场！”

　　“我呸！就凭你也配？”梦泽仙子站起来，白衣脏污，俏生生的脸上也挨了一巴掌的样子，指痕依旧，“只会下毒的下三滥，你们万圣阁也就只配用这些手段了。还想灭了武当？你怎么不直接去做皇帝！”

　　”梦泽仙子慎言……”

　　宋居亦捏了一把冷汗，这话也是轻易能说的吗姑奶奶！

　　“用什么手段不重要，能教训教训你就够了。下次再让我抓着你，就不给你留活路了！”

　　那人撂下狠话，反手甩出来几颗烟雾弹，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毒，邱居新控剑追去，和那人交手几招，也不敢再往深了追。

　　“你们都没事吧？快运功看看，别是有毒！”梦泽仙子紧张道。宋居亦心中暗道，这梦泽仙子竟然也是会关心人的，看来传言这种东西不可全信。稍一运功，气息顺畅，并无异样：“只是普通的烟雾弹，脱身用的，没有什么影响。万圣阁的人也太嚣张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敢这般。”

　　丝毫不怕误伤了路人。

　　邱居新没说话，他反手握住一柄剑，掏出一块手帕慢慢把上面的血迹擦掉。

　　这万圣阁的人，武功稀松平常啊……

　　好在梦泽仙子也没一定要把他抓回来的意思，先回客栈换了衣服上了药，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孤身摸进万圣阁的地下联络点。”宋居亦大吃一惊，没想到梦泽仙子竟然是为了万圣阁才来的燕州，武当金顶的变故才发生不过半月有余，她竟然已经查了这么久，早知道武当自己查了几次，都没找到万圣阁的蛛丝马迹。

　　“万圣阁野心不小，今日他们敢抹黑武当金顶，明日未必不能染指我云梦。他能扬言让武当变成当年的华山，就说明他们的目的绝不只是一门一派。”梦泽仙子捂着自己的脸，气的牙根痒痒，云梦弟子各个都是如花似玉，偏偏那个王八蛋上来就打她的脸，要不是投鼠忌器，她才不会白白受这一下。

　　“试试这药。”邱居新掏出一瓶活血化瘀的伤药推过去。

　　梦泽仙子接了，又笑道：“往日都是云梦给你们送药，今日倒是要被你们帮忙了。”

　　“无事。”

　　“我这一闹，万圣阁定然没办法在原处继续驻扎下去，虽然要重新探查很是麻烦，但是能救那家人一家性命，倒也是值了。”

　　“听仙子的意思，他们是藏在了普通人家中？”宋居亦问。

　　“不仅如此，还挟持了他们的性命，颐指气使，百般刁难。照我看，这万圣阁说厉害也厉害，却也不是铁板一块，底下有这种仗势欺人之辈，定然不会气运悠长，不出三年五载，他们也就要销声匿迹了。”

　　“本就是邪派，做这些事也不算出乎意料。”邱居新对万圣阁的印象极度嫌恶。他这段时间有时会忍不住想，倘若没有万圣阁，蔡居诚也不会将路走得这样歪，这样绝，他们师兄弟，如今或许还是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