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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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铁。
精神力量强大的人，死后能够进入他人梦中，在力量用完后魂飞魄散。这被称为[回溯]。
Tony无疑属于这类人。
甜刀警告。
纷乱场景在眼前匆匆一闪而过，声音远远近近回音与原声交揉错杂响在一起。光线忽明忽暗心跳一时停滞一时加快没了平稳，血液一会滚烫沸腾一会凝固冻结成冰。
情绪如潮水铺天盖地以袭卷一切的气势涌来，正面的负面的拥抱彼此揉杂成一团黏黏糊糊挪不开位。无措而惶惑像从万米高空坠下在失重中被吞噬了躯体，极度压抑像被囚禁在马里亚纳海沟底部承受高压的撞击。
他应该是想喊叫的，嘴唇已经分开声带绷紧气流翻涌音节欲出，却发不出哪怕一个最简单的连哑巴也能发出的“Ah”。极致的痛苦像海浪拍击他卷携他带往魔鬼三角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痛苦的喘息尖叫着想要逃离，冷汗簌然直下挂满脸颊，汽化带走热量让寒意更上一层。
“Peter？”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随即温暖贴近他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做噩梦了？”
他被拉出阴暗潮湿的泥沼，怪物悻悻退去沉入塘底。压在眼皮上静止不动沉重无比的魇怪被驱赶开来，光亮透过薄薄一层眼皮刺激眼球，显出模模糊糊橙红相互溶解的橘色。
Peter从未觉得醒来是一件这么好的事情。他睁开眼看见Tony就在眼前，明显是刚醒的样子。睡意朦胧的眼睛里含满关切，落地窗被Friday调至透明，晨曦和朝气映在Tony脸上，以鼻峰为分界半面蒙着金光半面隐在暗色，琥珀色的瞳孔在光下如一面明镜，像万花筒折射出光芒万千。
他单手撑起身子侧卧着，被子滑至腰间。Peter的心跳瞬间被激的快速跳动，他压抑着自己想要亲吻他的冲动，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不需要压抑。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甚至可以对Mr.Stark做更过分的事情。
思绪至此他伸手上去按着Tony的后脑勺同时撑身坐起，侧头吻住那双唇。他舍不得闭眼，映入眼帘是Tony轻阖着的双眼。睫毛纤长像蝴蝶的翅膀翕动着搔刮过他的心房，他忍不住吻的更深侵占他的口腔。
“应该是的，只不过我记不清梦到什么了。”吻毕Peter恋恋不舍的轻咬一下他的唇瓣，才挪开些距离回答他的话。
“那我的小男朋友准备好了吗？”Tony笑了笑，他撑着床起身低头寻找自己的拖鞋，寻到一只发现大了换了一只试探：“为今天的约会。”
今天的约会？Peter被砸得有些发懵，内心压抑不住沸腾奔涌而出的狂喜冲刷着心房，熨烫得他耳朵都发红了。震惊过了狂喜过了，不知所以悄悄停了一瞬，他又接着恍然。
昨天讲好了的，今天的日程交给他。但是他准备了什么来着？他无意识的伸向手机无意识的打开短信，置顶下方是一条“您已成功订票”的通知，末尾署的是回溯游乐园。
哦，今天要去游乐园。生锈的大脑淋上润|滑油，钥匙插入锁孔齿轮转动。Peter转头一看Tony已经拿了衣服扔到床上，只需要粗略一看就知道是情侣装。
Tony背对着他在换衣服，腰线勾|引着他要他伸手摸上去。Peter只迟疑了一瞬，他接着起身贴过去，手顺着腰线往下摸，最终在Tony身前遇上他的另一只手。
他低头将下巴搁在Tony肩窝里胡乱蹭着，头发毛茸茸刮擦过Tony脸颊。Tony的动作被打断衣服被困在两臂之间，他好笑的伸手上去捏住Peter下巴食指挠了挠：“把衣服换好，睡衣宝宝。”
Peter亲了一口Tony耳朵才去床上拿起衣服。日程交给他早餐也是交给他，他出卧室的时候tony突然喊住他：“Peter。”
“Mr.Stark？”他回头看着他。
“...没事。”Tony顿了顿才冲他笑了笑：“你去做早餐吧。”
Peter应了一声回身往外走，极敏锐的感官让他听到身后Tony双唇张合气流穿过喉腔发出声音，话语含糊不清，音节破碎裂解融入空气。
他没有停顿，只是继续往外走。
因为Mr.Stark说过让他去做早餐。
时间过得非常快，就像被谁拨了快进。一整天的时间就像用布料汲的水，滴落的极快，消失的不露痕迹。
Peter记得他们早上到了游乐园，却没有坐游乐项目，而是手牵手在园子里逛。Mr.Stark好多次喊了他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听从吩咐转头去买些什么之后从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没有听到他说什么。Mr.Stark声音那么小，话语那么含糊，肯定是不想他听到。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听清。
天空像染缸，浓墨重彩泼上各种颜色。由蓝至黑过渡，从天空一边尽头渐变到另一边的尽头，他们面对面坐上了摩天轮。
在烟花的映照下，他们在车厢里接了无数个吻。接着烟花不再炸响，一切归于平静，夜色黑沉沉。Tony摸着他的脸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他收起所有嬉笑不正经，无比严肃的看着他。又或许不能用严肃，但Peter不想用真正的气氛代表的那个词。
“Peter，精神力量强大的人，死后能够进入他人梦中，在力量用完后魂飞魄散。这被称为[回溯]。”
“Mr.Stark。”Peter打断他，眼泪从眼眶涌出大颗大颗落下，却强撑着微笑：“不要说了。”
Tony握紧了他的手，扑过去抱住他。盔甲护体从不曾在他人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Iron Man颤着身体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哭腔：“平常人最多坚持半个小时，Peter，我尽力了，I lo——”
Peter抖着身体用力却只能抱住自己，拼命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场景开始消散。
Tony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没有一点痕迹，甚至也没有留存于空气。
Peter猛然睁开眼坐起，茫然而惶惑的望进面前一室漆黑。床头柜上的闹钟亮着微弱荧光，离他入睡只过了一个小时十分钟二十五秒。
无数画面一闪而过，梦境里Tony轻柔唤了他一声后藏在他的名字背后话音深处一次次欲语还休被含糊隐去的破碎音节，慢慢的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已经死了。”
恍恍惚惚中一切被Tony暂时封闭的记忆渐渐回到脑海，Peter这才想起来，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自我阻拦，对他隐瞒。Tony其实早就喜欢他了，只是所有一切都在阻止他告诉Peter。
他们之间只缺小小的一步，沟壑可以轻松的被填补。
但是直到他死了，他才知道。
他才肯让他知道。
他把所有美好的画面留给他，从此最好的Tony·Stark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里。
就像死刑犯临刑前的最后一次进食，满桌饕餮盛宴，是世界最后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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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回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