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长安》皇上这是喜脉啊

16、卖友求荣

　　时至今日，柳舒怀才知道“猪队友”为何物。
　　拉扯着不多的干粮和盘缠从鹿鸣往长安去。
　　二人以及有些累了的合欢兜兜转转半日还在鹿鸣里转。
　　【夫人，日子久了，你是不是不认得路了。】
　　【前边就是城门了。】柳舒怀一指，暗道自己实在命好，早就找不着北了，这时才被萧槐序发现，合欢竟自己找到了去路。
　　柳舒怀心里盘算着还有多少的路要赶，突然萧槐序一勒马，【夫人，你看那！】
　　【包子两文一个？】
　　【真便宜。】萧槐序被小贩的叫卖声吸引过去，【我下去买两个。】
　　柳舒怀接过萧槐序往自己手上塞的缰绳，萧槐序果真捧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过来，都递给柳舒怀后才说，【夫人，你看那个走进龙门客栈的掌柜的。】
　　柳舒怀眯眼仔细瞧了瞧，那锦衣的中年人已经站到了账台后，【……你是在暗示我抢他的钱财，还是只是羡慕他。】
　　【他腰间挂着的玉牌。夫人看到了吗？能拿回来是一回事，若是不能，他也有性命之忧。】
　　【横竖都要拿回来就是了。】
　　【不识货的那块玉牌换不了几个钱，识货的再拿去为非作歹就更严重了。】
　　柳舒怀点了点头，两人再往客栈寻去，掌柜的走了出来，却不见腰间的玉牌了。
　　萧槐序知道事情更难办了，只好皱眉，【许是放保险箱里了。】
　　柳舒怀点头，心生一计。

　　萧槐序走进客栈，心里想着如何把柳舒怀交待的事落实到位，【夫君就拿这些银子喝杯茶，切勿直奔主题，扯扯家常，从中套话。】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萧槐序握着手里的三个钢镚儿直奔柜台。
　　柳舒怀在外头牵着合欢扶额，“若无其事”四字他哪里听不懂了？
　　柳舒怀知道萧槐序不是能拉进泥沟打滚的兄弟，一看他方寸大乱就知道这事是罩不住了，先上马准备随时逃跑。
　　【今天天气不错。】
　　掌柜的拨着算盘抬眼看他，好好的翩翩公子，可惜是个傻子。
　　【公子若是过路歇脚，本店也提供限量茶水，就在外边。】
　　萧槐序，【就是有点热。】
　　柳舒怀，【……】原先就知道差遣他去做点有违善规之事不妥，但没想到他进屋第一步就掉下来所有的链子。
　　掌柜的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了。
　　而萧槐序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继续单方面跟掌柜的拉着家常，
　　要不是逃跑的路线柳舒怀更熟悉，这档事也轮不到他萧槐序，他还在做着开头就看见结局的努力，【如今生意难做……贵店的保险箱都放在哪里？】
　　柳舒怀，【……】
　　果然那掌柜的忽的抬起眉眼，打了个眼色，便有四五个伙计围住他。
　　【抓住他！】那掌柜的再使唤一小童去报官。
　　柳舒怀看着这场闹剧，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等围堵是小事，萧槐序挣脱出来以后与从里屋出来的年轻女子撞了满肩。
　　【姑娘，失礼了。】
　　奔出客栈，柳舒怀已经驾马跑了一小段，萧槐序快速追上，柳舒怀一边驾马一边伸出胳膊准备拉萧槐序一把。
　　萧槐序一跳，接力一拉。
　　这对“贼夫妻”转眼消失在鹿鸣。

　　二人骑马北上，夜已深，合着月光，柳舒怀掰着手指说道，【“按计划行事”，你哪个字没听懂？】
　　【夫人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可以做看上去是错误的事情，只要自己知道那是对的就行了。】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萧槐序掏出什么来，在柳舒怀面前摊开手掌，【或许我的运气比我们想象的都好。】
　　玉牌在月光下发着似青似绿的微光，柳舒怀震惊的接它至手上，【怎么会？！】
　　【从那位姑娘身上偷回来的。】
　　柳舒怀把玩两下还给萧槐序，说道，【是我的失误。夫君你还有两把刷子。】
　　萧槐序摇头没接，【夫人可以收下。】
　　柳舒怀手一顿，【我留着它干嘛。】
　　萧槐序认真的把她的手推回去，【若是丢了，我好推卸责任。】
　　柳舒怀，【……】

　　二人在山里短暂的歇下，天一亮就看到了长安城的城门。
　　萧槐序不过是从京都回烟笼路过几次，现在想想也许与柳舒怀擦肩而过也不一定。
　　柳舒怀丝毫没有回到久别的家乡的兴奋，微风拂面，发丝颤乱，面色却冷峻不一般。
　　城门刚开，立马排起了长队。
　　马上的二人不明所以，还未弄清缘由，队头的士兵冲二人喊到，【进城的靠右！】
　　二人堵了左边的出路，规矩的排到右边才知为何，士兵拿着两张画像比对着人头，二人原本还可以掉头就走，可惜偏偏士兵已经注意到两人了。
　　一马一男女，他们不引起注意谁引起注意。
　　柳舒怀倒是淡定，萧槐序不淡定了。
　　那画拿来一比，自己身无长物，进了衙门，一封书函没有，待真相大白，两人苦头都得吃一整条西河了。
　　两个士兵举着长枪走来，只见柳舒怀靠着排队的人马车轿做掩体把玉牌扔进了草丛。
　　速度之快，肉眼不及。
　　萧槐序看柳舒怀一副成竹在胸之态，问道，【夫人，你有打算了？】
　　柳舒怀把乱发再扯了扯，说，【我就说我是被绑来的。】
　　萧槐序，【……】
　　“猪队友”他萧槐序还不明，但是“卖队友”是体验到了。
　　即便火烧眉毛，两人按兵不动等待转机。
　　士兵走来，举起两副画像，仔细辨别，问道，【你二人从哪里来。】
　　【二位官爷，我与夫人从烟笼来，昨日才过路桥。】
　　二位士兵没好气道，【此番去哪？！】
　　萧槐序偷偷拉扯着柳舒怀，暗道，【夫人就当我不在。】
　　柳舒怀只好换一副面孔，驮着马说道，【二位官爷不知，小女子此番来是送我爷爷最后一程的。】说罢捂面，再道，【路程实在太远，我已经饿了两天，再这样下去，只怕唯一的马也要卖了。】竟扭头抽泣起来。
　　美貌是第一通行证。
　　这是真理。
　　两位士兵心生怜悯，再见柳舒怀那倾城的脸实在落魄，竟好生安慰着，【姑娘别怕，这是几文钱，拿着给自己买包子吧。】

　　二人转眼被目送进了长安城，天才亮，城内已经十分热闹。
　　萧槐序知柳舒怀混江湖肯定有些日子，但此番演出还是让他震惊不少，她已经是老江湖了，识大体顾大局，圆润而狡猾，她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在这之前，可能已经走过很长的路了。
　　二人在一处专门用来张贴告示的墙壁前停下，一边买烧饼一边看着二人的通缉画像，一个如画中人之态，一个倾国倾城之貌，画里竟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柳舒怀，【怪不得官府抓不到人。】
　　萧槐序，【……】
　　柳舒怀轻车熟路的驾马，不到晌午就在一府邸面前停下。
　　白事已过，下人们三三两两，十分萧条。
　　柳舒怀正栓马，只见一小伙计迎出来，见了柳舒怀十分吃惊，【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柳舒怀微一偏头，【什么意思，不是府里派人去请的我吗。】
　　【小姐，夫人见到小姐是不会高兴的。】他才见到萧槐序，见他气宇轩昂，作揖道，【少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夫人？！】柳舒怀吃惊，叔叔是长安府内唯一家氏，原本自己回来也只是继承财产罢了。
　　小伙计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却闻一女人生冷的吩咐道，【打断这乞丐的腿赶出去！这里也是他能来的地方！】一片死寂以后再吼道，【还愣着干嘛！老爷不在了！你们以为以后要伺候的是谁呢！只长嘴不长脑的东西！】
　　门口的小伙计背着这未露面的女人都阵阵发抖。
　　柳舒怀与萧槐序对视一眼，知道里面的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萧槐序耸肩，【我去写封信给奶奶，告诉她我们还要多待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