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之品茗》美惠

1、楚留香之品茗

　　公元二零一八年二月一日。
　　云聚茶馆。
　　“少侠可是寒月舟，香帅有事耽搁，苏蓉蓉奉命赴约，品茗七日香帅即达”。青衣女子掩唇而笑于往来人群中如一株静雅的水莲，谓之美景。“原来是香帅的红颜知己，幸会，幸会，既如此我便于此茶馆品茗七日，静候香帅”，寒月舟应道。“如此甚好，我必亲自为少侠烹茶，望少侠细品七日之茶之精妙。此为第一日，第一盏‘骨肉之伤’”。苏蓉蓉拿出一只墨色玉杯，杯旁有一耳，茶水斟入杯身通透，却看不清茶水成色，只觉·污·黑·浑·浊。寒月舟瞧了叹息摇头“如此贵重茶杯，倒不免为俗物了，可惜，可惜”！苏蓉蓉不答，只笑着叫她饮茶。寒月舟只得皱着眉头轻抿一口，入口便苦涩不堪，令人不耐烦回味第二口，又见黑玉茶杯，方知其意，笑道：“竟是如此，此茶何名”？正说着，突然边上窜出一个相貌极丑之人，二话不说端起茶杯饮牛马般喝了进去，随后破口大骂，言蓉蓉坏了他的大事。二人见他是个疯癫的傻子，本不予理会，谁知那傻子喝了茶像醉酒般胡言乱语道：“我哥哥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大家都喜欢他，不喜欢我，所以我要杀了他，这样大家都能看到我了”。寒月舟听此言，想出手给他个教训，却被蓉蓉拦住了“放他去吧，嫉妒让人癫狂，就像这下等茶叶反复沏出的茶汤，色泽深黑味道辛苦，于他却是顶配”。原来此人是薛家庄二爷薛笑人。见他疯癫颠的跑远，寒月舟心底泛出些许哭味与口中之苦融为一体，一时间竟分不清茶苦与心苦。
　　第二日。
　　云聚茶馆。
　　蓉蓉烹茶，寒月舟品茗。蓉蓉今日似乎心不在焉，水三沸已过，竟是不觉，斟入一通红的玛瑙杯中，端到寒月舟面前，寒月舟瞪大眼睛，心想“此茶如何能饮”？苦笑出声，蓉蓉回过神来“月舟，你方才说了什么”？寒月舟无奈笑道“蓉蓉今日可是有心事？不妨与我讲讲，何愁闷在心里”。蓉蓉叹息，缓缓道来。原来在江南一处见一婆婆受困，蓉蓉出面帮其解围，问其原由得知婆婆老远特意赶到严州，竟为寻负气出走的小儿子，没想到竟还是扑空了。“想想老婆婆这般年纪，竟还如此不得安歇，不免叫人心酸。”一语毕，竟生出些泪来，蓉蓉自觉失态，忙拭了泪，道声抱歉，重新为月舟斟茶。“可是此水已过三沸，实乃酸苦无法下咽！”蓉蓉呆萌状况外“蛤？”二人相视无奈。此第二盏茶‘朱门高墙’，为愁者，实乃心酸。
　　第三日。
　　云聚茶馆。
　　寒月舟依照约定前往江南寻找苏蓉蓉，二人一同行至茶馆，但见茶馆与往日不同，月舟道：“今日茶馆异常热闹，可是请了说书人”？店小二热情招待，点头称是。黄衣女子立于台上，手持折扇，朱唇轻启“行走江湖千万不要惹长得漂亮的女人，这些带刺的美人儿啊，一个毒胜一个，蛇蝎再美，也是要杀人的”！蓉蓉边烹茶边评论“这姑娘此话到不无些道理，你可知香帅智斗石观音之战”。寒月舟沉吟。便听一书生道“据说石观音乃武林之绝色，却无福得见，真真儿遗憾事也”。苏蓉蓉听闻此言，继续烹调茶水，头也未抬“他若知道此乃九死一生之事，便不会觉得遗憾了”。像印证蓉蓉之言，台上黄衣女子继续讲书“西域有位蛇蝎美人，绝艳美丽，见到她迷人姿色的男人都为之疯狂，甘愿沦为她的玩物；遇到比她美丽的女子，就要毁其面貌，杀其人，歹是一副蛇蝎心肠”！这会子功夫，茶已煮好，蓉蓉拿出通体紫玄色瓷杯，仿佛星辰置入，耀眼炫目。斟入茶水，顿时茶味四溢，甘甜香美，极是诱人。“色欲使人迷乱双眼，行走江湖的人，稍有差池就会变作红颜手下的累累白骨！月舟请用，此第三盏名‘蛇蝎美人’”。
　　第四日。
　　云聚茶馆。
　　月舟依约与苏蓉蓉在云聚茶馆见面，却被告知有人找她，见来者月舟欣喜“云从龙大哥，你找我！”男子轻笑，嘴里的话却让人惊讶不已“姑娘说的可是十二连环坞的云从龙云大侠？在下并非云大侠，只是长得些许相似罢了。”寒月舟惊疑，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陌生男子缓缓开口“说起云从龙，哎！直教人惋惜。”月舟与蓉蓉并未答话，男子自顾自的讲述“那云从龙与武维扬原本各自统领属下在长江上讨生活，偶有小摩擦打的难分难解，之后惺惺相惜，便结为同盟。云从龙为人耿直，以为自己得一挚友，却不料武维扬找到新的靠山，受背后主子指使，算计云从龙，将其一刀劈死，当真是禽兽不如！”那人讲的义愤填膺，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寒月舟虽然疑惑，他讲这事情的用意，却也不好发问，只见蓉蓉起身将烹好的茶水递与他，男子一饮而尽且连连夸赞味美甘甜“对了要交给你的一些云从龙的东西，望你收好，在下告辞”！说罢匆匆离开。蓉蓉重新斟茶“如何”？茶刚入口，蓉蓉突然发问。纯白玉杯，晶莹剔透，斟入茶水后，杯壁上竟生出丝丝黑纹缓缓蔓延，平添了些压抑，“此茶入口甘润，而后辛苦蔓延，不知刚才那人怎么喝出甘甜异常的”，月舟品后疑惑不已。“天下皆知之故事，那人跑来特意再讲一遍，定有猫腻，行走江湖切记不可耿直亲信于他人，我方才不过借茶一试，便知他刻意而为，不过这茶于他倒也顶配，此为第四盏‘兄弟阋墙’”。
　　第五日
　　云聚茶馆。
　　寒月舟与蓉蓉依旧在茶馆等候香帅，只因茶馆爆满，不得不与两个陌生姑娘拼桌喝茶，为表心意，蓉蓉亲自为大家烹茶，席间二女突然为“男人厉害还是女人厉害”的问题相互争论，各执一词，却没有结果。二人问月舟与蓉蓉，月舟沉默，蓉蓉轻笑“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便会知晓答案了，你们可知京城·妓·院，千红一窟的老板——凤娘，人们只慕她富可敌国，却从未有人知晓其背后之事，我也是听楚大哥所讲，凤娘原本是个只接散客的·私·妓，一天几个达官显贵，仗着她是·私·妓不敢报官而赖账，却不知那凤娘，城府极深，卧薪尝胆竟以一人之力将四大家族的·污·点公诸于世，逼迫皇帝不得不诛尽四大家族，怕是临死也不知道是谁使他们败了家吧，从此她便一步步走向今日不可撼动的地位，你们说说到底是男人厉害还是女人厉害些”？二女面面相觑。蓉蓉随后拿出三只绿玉斗，斟入茶水，分给三人。“月舟，你说呢”？寒月舟轻摇团扇，朱唇轻启，押了一口茶，细细道来，“要我说，男人有男人的本事，女人有女人的本事，不相高下，硬要说，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无论何时也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强大而自信的女人。此第六盏茶，不如就名为云水新月，如何！”四人相视而笑。
　　第六日。
　　缘聚茶馆。
　　今日是七日之约的第六日，香帅依旧未来，寒月舟却碰到了，因伤未与闻声班班主赵无文探讨戏本的华真真，月舟代其讨论，见那戏本上写着“乱红飞溅，错缀深雪院，山门流光抛遍，付入云烟；叠嶂层峦，不忍冬来人情离散，焦骨枯梅焚断，疏影残；谁倚着木栏杆，日寒月暖，恨不断，情又乱，苦昼短；倒不如舍弃浮名与恩怨，盘髻挽罢还对镜，寻常人家岁年。”赵无文细细品读“好戏，到底是华真真小姐的手笔，这出戏讲的是一位江湖女侠年轻时牺牲了自己的健康与样貌，挽救门派于灭门危机之中，无面无心过了大半辈子的她，到老了突然开了窍，爱上了江湖大魔头”寒月舟听后，心中出现两个决绝的身影，双目虽盲，心犹不悔；枯骨成灰，红颜易老。恍恍惚惚的走到茶馆，连门口张望的蓉蓉都没有注意，直到一双素手在眼前轻挥，方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蓉蓉早已烹好茶递与她，“此茶为第六盏——老树无心，你且尝尝”，但见茶杯艳红如火，杯口处却白雪初融，如火山覆雪般炽烈。茶已入口，细细品味，初尝苦涩而后浅浅甘甜，散去后却有丝丝咸苦。见月舟微微皱眉，蓉蓉善解人意的柔声道：“其实我在你来之前已看过了戏本，世人偏爱大团圆却不知这美满背后，藏着多少鲜血淋漓！”为了爱情，真的要放弃自己的责任，放弃所有在依靠自己的人吗？至少我做不到，你呢？
　　第七日。
　　云聚茶馆。
　　不见蓉蓉，但见一俊朗男子面带笑意，“月舟，你来了”，我一愣方忆起七日等待之人。短短几日江湖之旅，似乎尝遍人生百态，苦非苦，愁非愁，怨非怨，恨非恨，爱非爱，分别即拥有，离开则守护。呆呆地注视着楚留香顽皮、幽默却又充满了机智的双眸，我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仿佛那双眼睛吸引着你进入他的世界，品读他在江湖上传奇的一生“你的眼睛生的真漂亮”，不受控制的，我嘴里蹦出一句话，他眼中闪过一瞬诧异，又神色平常“月舟在此等候我七日，想必已对江湖之事有所熟识，江湖是最逍遥自在的地方，你是这之中的一尾游鱼，只待龙门之跃，当你走过风雨，回望这段前尘时，希望你仍旧喜悦，不悔江湖，此最后一盏——自在江湖”。
　　公元二零一八年二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