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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的涉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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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星手中的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溅射出的锋利刀片不停地在红鸾星身上留下血口。这就是神的威严,不容侵犯,神座下卑微的人类更没有资格提着武器来觐见他们的主人。
木白声音肃穆,遥远得像是来自太古,“你要记住,我杀你,不是因为你屠了织水镇一百口人,而是你在神的面前犬吠。这是神给你的惩罚。”
刀片在空中像精灵那样飞舞,却又做着像恶魔那样的事情。
红鸾星瞪的巨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木白,嘶哑道:“你是狐族的王,你早就死了。怎么会?”
空中传来一声沉闷地巨响,仿佛一千年前,修罗侵入狐族时,圣地亚哥传出的钟声。钟声一落,他的仇人带着万千战士,屠尽了狐族。的确,他早就死了,死在修罗先祖尼古拉斯·特洛伊的手上。
可母神庇佑,他的肉身与魂魄分离,魂魄沉睡在艾德里安一千年。肉身却流落人间,汲取了一千年的灵气,有了灵性。六年前被这人类老人收养。如今,魂魄通过戒指进入肉身,狐族的王,临着雷鸣电闪、奴仆血祭,重临人间!
他重新睁开水晶之瞳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木白轻轻抚摸着那枚戒指,提步离开。迈出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老祖母,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感激,骤雨还在以倾盆之势从天空落下,他不禁想起这位老祖母初见他的那一日。他一个人缩在草丛里很是可怜,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枚戒指,就好像它是他的生命。
老人把他带回了家,这一住,就是六年。木白把手放在胸腔,那里冷得像一尊融化不了的冰雕。他很感谢这位老人的恩情,但他没有余力去回报她些什么了。
那颗心早已随着狐族的覆灭而化为乌有。
“感谢你,善良的人类。”木白虔诚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而后,转身离开。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闪电声里,一身黑衣的男人缓缓走入“喜堂”。他从容地将伞放在门口,走至红鸾星的尸体旁边。
男人身形挺拔,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即使刚从大雨里走来,依旧是英俊儒雅的模样,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但他花白的头发和眉宇间的沧桑感又活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男人轻轻抚摸红鸾星伤痕满满的脸颊,说道:“我的好女儿,爹会为你报仇的。不过,他有句话我倒是很赞同。人类,本来就是卑贱的奴仆。”
男人笑了笑,把红鸾星打横抱起,隐没在了大雨中。放在门口的那把伞在瞬间燃烧,火苗洒在窗户上、柱子上、尸体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连这瓢泼大雨都奈它不得。一夜间,织水镇成了一座“死城”。
木白停止了回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儿是猎户留在大山里的房子,在打猎时才会来住。他用了三天时间稳定灵力,不能再等了。只要尼古拉斯·特洛伊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他就永远不能静下心来。
木白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审判”,消失在了山岭间。“审判”是与木白灵魂结契的神器,所以当木白苏醒时,它也跟着醒了。“审判”以“萧”的形式存在,除了是审判狐族臣民罪行的法器,也是威力巨大的杀器。作为狐王的木白,当他吹响“审判”时,只要灵力充盈,不惜代价。他可以颠覆千军万马在顷刻间。
云州城
云州城位于东境西北部,是东境腹地,沃野千里,有天府之国的美誉。
木白在街上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理由是“你看你这小伙儿长得白白净净的,腰间那把萧看着也不像是便宜货。怎么就想白吃白住哪?要不,你给我打工,我让你住我们下人房间。”
木白一脸认真回道:“你这人类好大的胆子,让我给你打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客栈老板牙一咬,眼一瞪,怒拍桌子吼道:“丫的给你脸多了,来人啊,把这位爷给我送出去。”
接着他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给架了出去,碍于他狐王的威严,才不屑与跟这群毫无修为的人类动手,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入夜时分,木白才寻到一处比较宽阔的屋顶躺下,说是宽阔可也只够他堪堪躺下而已。倒也不是没有比这里更宽敞的屋顶,只是不管哪个都没有这里热闹。他已经寂寞了一千年了,很想听到些人的声音来证明他的的确确是又复活了。而这里,女人的嬉闹声和男人的调笑声简直是震惊寰宇。虽然他不知道这儿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但他觉得很温暖。姑且就在这儿睡下了。
木白一千年没好好休息过了,今晚听着如此嘈杂的声音,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他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木白回到了圣地亚哥宫殿,他提着象征狐王权柄的“月之冕轮”神剑,一身打造精密而坚硬的白色甲胄。他站在宫殿的最高处,听到沉闷的钟声回荡在宫殿,他的臣民被修罗进攻得溃不成军、四散奔逃。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而他的对面不远处,手拿“恶魔堕落”的修罗先祖尼古拉斯·特洛伊正戏谑的看着他。那个眼神,说不吃的嘲讽。混蛋,木白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里埋藏了一千年的暴力因子开始急速碰撞,仇恨和愤怒如脱闸的洪水冲撞着他的血管,他听见自己全身骨骼的爆裂声,那是战斗欲望在燃烧。积聚了一千年的仇恨让他不顾一切的向尼古拉斯冲过去。
铺天盖地的威压,强大到能碾碎人的骨头。可木白连他的招式都看不清,他又一次失败了。修罗先祖果然不是他一个狐王能够击杀的。“月之冕轮”脱离他的控制,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渐渐被大雪掩埋。他奋力地想站起来,想提剑再战,可他怎么也站不起来。浑身剧痛,尼古拉斯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
他听到尼古拉斯嘲讽的声音,“亲爱的狐王殿下,木白·泽维尔·欧昭歌。身为狐族先祖的后裔,你可真够弱的。没有你先祖一般的修为,这样的你,又怎么能保护你的臣民那所以,就请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亲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吧。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想你会喜欢。”
木白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但他动不了,他疯狂的骂出他所知道的任何脏话。直到嘴唇都干裂了,亲人的血染红了圣地亚哥,他也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于是他试着用“蠕动”的姿势在雪中移动,试图够到“月之冕轮”,幻想着它能够再给他一点灵力,一点就好,只要一点点。救一个人也是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