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青梅》挖坑埋糖

29、二十九

　　据天气预报报道，周五开始就连着周末都是雨天。冬雨倒不是夏季那般倾盆大雨，雨水少而持续得时间长，蒙蒙细雨，被风一吹就打在行人脸上，不疼就是太冷了。

　　早上下起的雨到中午都没停，从教学楼到食堂有好长一条路，就算撑了伞走过去也必定会有些淋湿。祝蓁意嫌麻烦，就让路远去帮自己打包一份带回来，自己在班里做题。

　　一班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了好一会儿，其他人要么飞奔向餐厅要么跑去小卖部，每一分钟闹哄哄的教室就剩下安禛昕一个人。

　　他昨晚把饭卡落在安恒那里，就只能上楼去拿。教学楼里一片寂静，每个班级里的课桌都堆得如山高。他还不饿，慢悠悠地上楼，却鬼使神差地绕了一条远路。

　　教室里安静的只剩下笔尖和纸摩擦的“沙沙”声，在这个环境下，忽然出现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明显。

　　祝蓁意停下写字的手，抬头向外看去，正好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怔愣一下抬起手打招呼。

　　窗外的少年停下脚步回以一笑，踌躇片刻走进七班的门，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谢谢你上次的饼干。”

　　“不用谢啦！”听了他的道谢，祝蓁意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你谢我”“我谢你”，想到这不经笑出声。

　　“嗯？”他低沉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祝蓁意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他刚刚是不是笑着还挑了挑眉？

　　“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好像一直在互相道谢唉！”她说得语气轻松，眸里含着盈盈笑意。

　　“是啊。”少年低声应到，听起来语气有些失落，垂眸落在她课桌上的数学试卷，“好像太生分了啊。”

　　“好像是唉！”他低了头，祝蓁意在的角度刚好看见的是他的侧颜，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气氛沉静下来，某个同学的电子表整点响了几声，她开口小声道：“你不去吃饭吗？”

　　“打算去了，你呢？你不吃吗？”

　　她总感觉，眼前的安禛昕没有像初见那般清冷，反而是有了些许人情味？

　　许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过了几秒她才答：“我让路远帮我打包了。”想到食堂，她提醒道，“你还是赶紧去吧，不然怕是没饭了。”

　　“嗯。”少年应了声却没挪动半分/身子，她正疑惑着想再次出声提醒，不料眼前忽然一片阴影压下，“这题不是用这个证法，把这两个点练起来。”

　　细长的手指在数学卷子上晃动几下，她瞥了眼下方自己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有些羞愧，“嗯，谢谢。”

　　“不要说谢谢了。”他单手撑着课桌，一只手轻轻揉了下低下的脑袋，无奈地笑道。

　　待祝蓁意再抬头，只见一个背影，他已走远。刚刚他靠近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很舒服。

　　下午体育课，老师看操场上的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于是一声令下，体育课转移阵地到体育馆进行。

　　体育课男女分开训练，女生两个班绕着馆内跑了三圈做完热身运动后就是自由活动，男生那边还在做热身游戏。

　　室内体育馆是上学期暑假新装修过的，一边是宽敞篮球场地，木制地板上篮球“砰砰砰”的落地声响彻馆内。

　　不过上次被“从天而降”的篮球砸了的后怕还在，祝蓁意看了两眼篮球框就拉着同班的几个姑娘默默远离了那处，在靠门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坐的一边是羽毛球和排球混合在一起的场地，四个场地，两个是女生在对打，来来回回节奏很温和，另外两个被男生占领，旁边还站着几个轮换人员，打得异常激烈。许是场地没了，靠角落的地方还有好几对同学不计较环境好坏在对打。

　　高三课程紧凑，只有体育课放松一下，几个姑娘凑近脑袋聊得起劲，祝蓁意没太关注最近热播的剧，搭不上话，就靠在一个姑娘身上发呆。

　　她曲着腿坐在最左侧，就偏头看着左边场地四个女孩子左蹦右跳打球，看多了不过有些无聊，感受到右侧的人动了动肩顺带推了她一把，懒得回头就轻声道：“嗯？”只以为是她有事，就等着她说下文。

　　“路远找你呢！”身侧人的话让她坐直了身，转头看向前方过来的人，眸里带了些惊讶，心里道：“刚刚这人不是还在打篮球吗？”

　　其实路远才堪堪走近，不过在座的那些姑娘都是眼尖的人，看了几眼就心了然。

　　“怎么了？”体育馆里的长椅偏矮，等少年走近她只能僵着脖子抬头看着，眼神带着茫然。

　　“打球吗？”

　　篮球场地那边打得很激烈，好像是某个同学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惹得全场轰动掌声如雷。回过神来，她带着疑惑看向前方快遮住她全部视线的少年，路远又不是不知她不会打篮球，怎么还特意过来问她打不打。“我不会打啊！”

　　“我说是羽毛球。”像是读出她心里的疑惑，路远轻笑一声先转身踱步到她旁侧，弯腰拿起蓝色桶里的羽毛球拍，朝她走近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解释道。

　　“啊，哦！”望着那双含着稍许笑意的漆黑眼眸，她自然而然地应声道，抬手放进身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冰凉的指尖感触到少年温热的掌心，莫名的感到些许心安。

　　大家都不是专业运动员，打羽毛球基本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就不会计较场地大小。半节课下来，大概是都打累了，左边空出的半个场地一直没人再上，一身轻的祝蓁意从他手里抽了拍子绕过球网站到对面。

　　祝蓁意是真的不擅长打篮球，相比较而言，被路远带着羽毛球还是打得挺好的。不过对面那个一运动就皱眉的少年，虽然不是体育生，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羽毛球水平和她不相上下，不过终归是力气大点的男孩子占了上风。

　　来回十几个回合，本来是坐在观众席上全身发冷，现在额间背后是汗淋淋的。她撩了下刘海，抬手示意道：“不打了，我累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运动了，一直发力的右手臂现在很酸痛，但适当的运动过后却也很舒服，神清气爽。

　　一手叉腰喘着气把拍子随手扔进一个蓝桶里，环顾四周附近没了座位，她低头看了下表也就剩下五六分钟了，就不在意形象直接席地而坐。

　　“这么快就累了？”那边路远放下拍子悠闲地走过来，语气如往常一样平静，一点儿也不想运动过后的人。

　　“你不累？”

　　“不累。”

　　运动了一节课的人却比她这个只打了会儿羽毛球的还要轻松，回答的还如此理直气壮，心中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梗得慌，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运动完别坐下，站会儿。”祝蓁意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提起，少年仗着自己力气大，摁着她的肩把她拎了起来，“如果累就靠墙站一会儿。”

　　两人站得位置里人群聚集处较远，那边几个同班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姑娘正笑着窃窃私语，听不到这边说了什么，反正只看到路远像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把地上祝蓁意拎起。

　　“你你你！”过了几秒她才回到状况之中，抬眸对视上还有只手搭在她肩上的少年，距离近的好像可以听到呼吸声。

　　“嘘——”哨声适时响起，这是下课前要集合的信号，一群人从馆内的各个角落蜂拥而去，他嘴角上扬，拍了拍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人儿，道：“走吧，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