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两身》三叩首

10、成长的烦恼

　　“兄弟”祁嘉豪看安如意不在，见缝插针坐到安如意位置上，“晚上放学一起回去啊？”
　　杜厘没理由拒绝，反而觉得祁嘉豪吵吵闹闹的自己好像也没这么孤单。
　　“行”。
　　“听说你上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五，这会期中考有没有信心进三甲！”
　　杜厘没想到祁嘉豪嘴里还能说出和考试有关系的话。
　　“平常心吧，毕竟以后考试多的是。”
　　“你给我讲讲题吧，我不想当咸鱼了”祁嘉豪一脸哀求的样子，像只摇尾的小狗，“要做，也要做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切”杜厘被祁嘉豪的表情逗笑了“行啊，你太笨就不怪我了”
　　“哪有，我很聪明！我就是那种一鸣惊人的！”祁嘉豪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等等我！”
　　祁嘉豪跑回座位，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你看”他放在桌上三颗野核桃。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天报到，咱俩认识那天，我摔倒了，当时混乱中捡了几颗核桃，就一直把这茬忘了。”
　　“……”杜厘这才想起来当时被教导批评的原因，罪魁祸首就是它。
　　“我肯定是第一个摘下“圣果”的男人！吃下它这次考试肯定考得特别好！”
　　“当时你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但是你都这么聪明了，也用不着吃这个，但是你帮过我，见者有份。”祁嘉豪挑了一个大的，放到杜厘桌子上，“你一定不要可以吃太早，只有第一颗核桃才有用。”
　　“你放心吧，我不会动它一块肉。”
　　“两个核桃不够你补的，你要多吃点。”杜厘吐槽祁嘉豪。
　　“你知道，就算是六个核桃，含量也没有多高！这是承载了动人传说的核桃，这是圣果”祁嘉豪十分虔诚的爱抚着两个皱巴巴的小核桃。
　　“干脆供起来算了。”
　　“不要，不能吃的核桃都不是好核桃！”
　　杜厘一瞥，看到祁兴晓在门口，手指着朝门的方向说：“有人找你，还不快去”
　　祁嘉豪差点忘记了答应祁兴晓制造的“浪漫邂逅”了。
　　“我给你们带的水果拼盘，由于不方便，我都放饭盒里了，你们俩分着吃。”
　　祁嘉豪接过来祁兴晓手里的透明饭盒，“我还以为是给我送的。”
　　“想得美，走了啊”祁兴晓发丝一甩，留了个靓丽的笑容。
　　“够贴心啊！”勤劳的卫生委员擦完黑板，打了打身上的粉笔末。
　　“得了，我是沾某人的光”祁嘉豪转身走向安如意的座位，他打开那只精致小巧的饭盒“来，我姐给你带的，我沾沾光”
　　里面是切得很精致的哈密瓜和芒果，还点缀有几瓣橘子。
　　“带给我？”杜厘有点惊讶，只有过一面之缘，充其量是同学的姐姐，会带水果给自己。
　　祁嘉豪故作神秘的揭穿祁兴晓，“我姐想挂你！”
　　杜厘刚拿起牙签插了一块哈密瓜，瞬间扔下了。
　　“哇！有芒果！”安如意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这谁的啊！”
　　“我姐给带的”
　　“祁兴晓？带来给你吃的？”
　　“你觉得呢”祁嘉豪立刻往嘴里送了一块，如果说祁兴晓为了报复安如意给当杜厘献殷勤，那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勾心斗角，不如打个马虎眼。
　　“兄弟，周日我们去老图书馆吧，反正离你家不远，正好你给我补习补习？”祁嘉豪又发挥起他厚脸皮的性格。
　　“是真想学习呢，还是想看佳人啊”安如意似乎知道了什么。
　　“又是蔡洁那个长舌妇对不对！”
　　“这次你还真冤枉她了”安如意一脸得意，“我和蔡洁哪次讲八卦你不都了如指掌吗”
　　“行啊，互相伤害啊”
　　“我们几点见”祁嘉豪又去揽杜厘肩膀，“咱还能一起去浪一浪。”
　　杜厘听到祁嘉豪要亲近佳人，反而还要拉上自己。突然十分反感祁嘉豪的自作主张和霸道专制，“你问我那天有没有时间了吗？”
　　“你之前说周末 在家挺无聊的”
　　“我们也没认识多久，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祁嘉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如意十分惊讶寡言少语的杜厘竟然变得这么生气。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反感”祁嘉豪没想到平时温柔的杜厘发起火来还这么可怕。
　　果然不爱说话的人发起火来更恐怖。
　　“他是吃醋了吗？”蔡洁听了道。
　　“开什么玩笑，哪有大老爷们喜欢大老爷们的”祁嘉豪十分笃定，“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和我在一起的渴望，肯定不会。”
　　“估计是你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愿不愿意去，有没有时间什么的。”
　　“我还以为他很喜欢和我在一起呢。”

　　阳光刺进祁嘉豪眼里，祁嘉豪反手看了一眼手表。8点24分。
　　难得的周末，杜厘拒绝了自己，祁兴晓估计也不会去了吧。
　　祁嘉豪陷在宽大柔软的床里，“还是去吧。听蔡洁说王珊珊每周都会去市图书馆。”
　　祁嘉豪想起来她上课睡觉的样子，笑着嘀咕：“明明是上课了趴在桌上睡觉，反而周末这么用功学习。”
　　他制定了一个有“弹性”的计划，决定在图书馆和王珊珊相互认识，然后交换手机号，线下培养感情。王珊珊这个蠢萌可爱的类型是他这种人最喜欢的，纵观祁嘉豪的历任女友，也多是这种萌妹。
　　“为了爱情啊”祁嘉豪挣扎着起床，洗漱。
　　他睡梦中听到祁兴晓开门迎接家教的声音。
　　“我去图书馆了，下午回。”发给祁兴晓的短信。
　　“宋姨好”祁嘉豪碰到在客厅打扫的保姆宋妈。
　　杜厘一直认为，祁嘉豪这种性格开朗的孩子，都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条件、有很多家室阔绰的朋友。
　　“我爸上班去了？”
　　眼前这个条纹上衣灰色肥裤的女人就是宋妈，“昂，走了半个小时了吧”，宋姨瞥了眼表。
　　“饭在桌上保温盒里，刚加热过。”
　　“恩，我简单吃点。”祁嘉豪喝了几口燕麦，“宋姨，我爸最近晚上都几点回来？”
　　宋妈想了想，“我都是七点半离开，最近没见到祁老板。”
　　祁勤一向都早早下班回来，最近却都是在祁嘉豪放学后很久才回来，这让祁嘉豪感到非常反常。
　　上世纪九十年代，二十多岁的祁勤还是青涩的面容。
　　透过车窗，他见到了笑得一脸灿烂的大家闺秀张嘉玉，她扎着一头卷发，穿着时髦的粉色连衣裙，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青年对自己说。
　　通过给老首长当司机，祁勤认识了首长的大女儿。很快，这个小司机凭借首长对自己的喜爱和努力赢得了首长女儿的青睐，两个人结了婚。
　　攀龙附凤带给了祁勤出人头地的机会，踏实肯干也造就了他如今的生活。带着利益的婚姻，到头来却是悲剧收场。
　　妈妈和爸爸离婚已经过了四年之久，这四年里祁嘉豪见过祁勤带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回家。
　　他还清楚的记得：
　　那晚上是大年三十，他和祁兴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是保姆三四点钟就做好的菜，保姆自己要回家准备和家人过新年，早早做好了菜，那菜也早就凉透了。
　　祁嘉豪突然很想妈妈，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通话记录里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打出一通电话。
　　他乖巧的开口，“妈”就听到电话那边也有一阵稚嫩的“妈妈，妈妈”的叫声传来。
　　祁嘉豪突然止住了嘴。
　　“乐乐不让妈妈听电话，小豪改天来“帕斯库奇”找我好吗？”张嘉玉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柔，祁嘉豪突然举得此刻的张嘉玉才是找到了幸福的样子。
　　“好……”
　　门锁被钥匙转动的声音。
　　徐州路上一家帕斯库奇是张嘉玉女士投资的，祁嘉豪并没怎么去过，反倒是祁兴晓经常去和咖啡。
　　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但合格的离异家庭的儿子呢？是不是应该去打扰，可不可以去打扰。
　　“爸回来了”祁嘉豪和祁兴晓都跑过去迎接。
　　他们看到祁勤胳膊下搭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们爸爸喝了点酒”女子声音尖细刺耳，“快把他扶进去吧。”
　　祁勤被拉扯着倒在沙发上，祁兴晓打来一盆温水，泡上了一块毛巾。
　　“好了好了，你们放这里我来吧。”女人像宣示主权似的，“倒杯热茶水来”
　　一个陌生的女人此刻正登堂入室宣誓主权，这让祁家姐弟十分愤怒。
　　“你是哪根葱啊，在这里趾高气扬的！”
　　女人听了冷笑道，“你们想多了吧，是你们爸爸喝多了把我带回来，我现在在照顾他，小小年纪留点口德吧”
　　祁兴晓突然有点气血攻心，她痛苦的拍了拍胸口。
　　“姐！姐你怎么样！”祁嘉豪吓得魂快没了，一把搂住祁兴晓。
　　他指着女人：“你给我滚！不滚我现在就杀了你！”
　　“哼，果然是没教养的野孩子”女人搀着烂醉的祁勤进了房间，“大概就是这个房间了吧。”
　　“果然是贱人，趁爸喝多了就想上位。”
　　“姐，到现在你还觉得爸一点错没有吗？”祁嘉豪看了一眼桌上的炒鸡烧鱼鲍鱼海参，没有一个人动过一筷子，瞬间泣不成声，“我好想妈啊。”
　　“妈也有自己的家，我们不该去打扰她”祁兴晓摸着祁嘉豪的头安慰着。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祁嘉豪是活在窗帘密闭的房间里的，鱼缸里的水草逐渐蔫死，鱼缸里的鱼也越来越少，连眸子都变得昏暗污浊。
　　好痛苦，好想自杀。如果我死了，我就可以永远的留在今天，我会永远年轻，而你们不会。他在手臂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发现醒来时又获救了。
　　“我知道，这还不是天堂。”
　　“如果你想死，结果就是把我也带走”祁兴晓脸色惨白。
　　“你下次再有这种幼稚的想法，我会用家里的锤子敲断你的小腿。”祁勤的声音十分冷漠严肃，像冬日里的冰渣般刺骨凌厉，一句话让旁边病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