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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镜,难圆 ...

  •   早晨弥漫着朦胧的薄雾。
      穿着粗布裤褂的村里人在路上走着,熟人见面会打一声招呼,你不必去看清他们的脸、他们的神态,甚至不用听得清他们嘴里嗫嚅着什么。
      他们走的急,要去干活。这幅乡村田园画里响彻着猪狗的吠叫声、公鸡的打鸣声。
      在村上,杜厘家算是“令人羡慕”的有钱人家了,起码要比一般的村里人家好上一些。
      “厘娃,我去城里干活了!”杜晓光扛起他的家伙什朝屋里大喊一声。
      “等等啊!爸!”屋里传来男孩清脆的叫喊声:“先别走!”
      男孩穿着拖鞋啪啦啪啦地跑出来,因为跑得太急拖鞋穿反了,他也顾不得便跑出来。
      “爸……”这个叫杜厘的男孩子十三四岁的模样,一米六的个子,瘦瘦弱弱,像是营养不良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杜晓光右手挎着一个厚实的布袋,伸出左手挠了挠杜厘的毛刺头:“到了市里,我去书店打听打听有没有适合你看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满脑子都是游戏,但这个小男孩完全没有这种兴趣似的。
      杜晓光笑着,因为他有个远近闻名的“学霸”儿子,在他们镇上十分有名,镇上的小学初中都是风云人物。每次看到儿子捧着一页页书,他都像自己再做当年没有完成的梦。
      “嘿嘿,我娃好学啊!”每次想到这里,杜晓光手里刨木的刨子都划地更快更有干劲。
      杜厘眼里的父亲,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瘦瘦的脸庞,黝黑的皮肤,总穿着一身又旧又烂的工装,脚蹬一旧到起满褶的皮鞋。
      从正面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瘦老头,闭上眼睛,他却像山一样挺拔耸立。
      杜晓光不光是村里的木匠,因为手艺出名经常被请去城里做物件,就连他自己家的房子和附近邻居的房子,他也有很多手艺。
      核舟记里有形容雕刻技艺精湛:“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以及鸟兽木石”,用来形容他也是不足为过。
      杜晓光从不管儿子看什么书,总是觉得书看得越多越好,他说肚子里没点墨水出去都不好意思和别人交流,生怕表现的差了哪去让人笑话。
      家里有果园,十几棵桃树十几棵苹果树、盛夏的知了不停嗡鸣、扎进陷阱网里挣脱逃出的麻雀、雨过盛满的蓄水池坑……果园的小生态系统就像自由的乐园,对一个安静的渴望自由的少年是除了网吧外的最好去处。
      少年的记忆在十几岁时是最顶峰的。
      他背了很多故事,那些故事足以像一只洪水猛兽支配着一个少年的情绪。
      他一直都在等一只类似于鲁迅笔下《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的美女蛇一样的妖怪,幻想着和他大战一场的景象。
      果园里有一个沙丘,杜厘总喜欢躺在沙丘上看看书,看看天。
      “呜……汪汪汪”一只黄色的并不怎么年轻的土狗朝篱笆里吠着。
      “老黄!”老黄是杜厘给老狗起的名字,这狗在他家好多年了,甚至是称兄道弟般的亲密。
      “老黄,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杜厘拍了拍它的头,又摸了摸它的脖子。
      半截铁链早就生锈,只是狗也从来没想挣脱过。这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挣脱掉了。
      他拉扯住老狗挣断剩了的半条铁链,跟着它一路小跑回了家。它是条稳重的狗,来人也不怎么叫过,因为身材不错,勉强被留在家里,是个沉默的好先生。
      “老黄怎么不在窝里睡觉,跑到这里来找我了”杜厘对老狗说。
      老黄汪叫了两声作为回应。
      下了坡绕过那些个种的瓜瓜果果,跑个十来分钟就能到家,狗跑得比小孩快,杜厘一路是被老狗先生飞拽着签回家门口的。
      大门是虚着掩上的,少年轻轻推开铁门,瘦小的身子一挤便进了来。妈妈没有在院里忙活着。
      一阵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这个声音不是杜晓光的,也不是一个熟悉的农村大汉的声音。听起来随和又温柔。
      “我给你带了个小玩意”男人是对杜厘妈妈陈春华说的。
      “啥啊”
      男人坐在马扎上,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法国进口香水。我也不懂这些,朋友有卖的,我就给你拿了瓶。”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陈春华把脸歪到一侧,脸颊泛上两抹桃花粉。
      “我买都买了,我家里也没人能使上这个。”男人语气坚决,“晓晓这么小,肯定不能用这种东西。”
      陈春华听了心里竟然泛起一股喜悦。她试探姓的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没再找一个?”
      男人沉默了一会,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只有谁”
      “你饿了吧,要不我给你下点饭吃?”陈春华赶紧打断了他。
      “不忙不忙,吃完来的”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小光出工了”。
      “有个把钟头了”母亲也弱弱答他。
      “小娃出去了”
      “去玩了,不到中午回不来”
      “春华,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陈春华沉默了一会,答他:“啥辛不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要是当时我”
      门外的杜厘越听越疑惑。
      他试图凑得更近一点,想从纱窗外看清男人的脸,不小心碰倒立在窗前的酒瓶。
      “嘘!”陈春华和男人噤声听了听。
      “我去看看。”
      男人也跟着陈春华一同出了厨房。
      “没人啊”
      “我听到啤酒瓶瓶倒了”
      “风挂倒的吧”
      陈春华和男人站在院里,阳光照过屋檐投射在陈春华的前胸,白色略微发黄的短袖遮挡深沟下的山峰。
      陈春华抬手捋了捋散下来的一丝头发,却有更多的碎发飘下,她轻抿下嘴唇,纵然三十多的人了,皮肤还是有桃色的红润,精致的脸型让她看起来更是风姿绰约羞于打扮的少妇。
      男人看的很心动,他白色的短袖衬衣扎在笔直的西装裤里。手上的表把太阳光反射的极为刺眼。
      男人伸手小心把陈春华几缕头发撩上去,他有意无意瞥着陈春华的胸,可能是觉得腰带勒的有点不舒服,他松了松腰带。
      “你喷一点闻闻”男人把小瓶子捏在手里,轻轻朝陈春华下巴喷了一喷。
      这味道清新淡雅,细细闻来有种青草和野花的新鲜香气。
      这轻轻一喷好像触到陈春华身上的什么开关,她抖了一抖。
      男人侧过头用鼻去嗅这香味。鼻尖若有若无的接触到紧致温暖的皮肤,让女人感觉一阵湿润。
      “外面热,进屋进屋”陈春华尴尬的笑了笑。
      “奥,好,我去把大门关上,别进来了坏人”男人快步跑去锁了大门。
      光天化日,陈春华领着旧相好进了门。
      “天挺热的,我去换件衣服。”陈春华留着虚掩的门,就像是再明显不过的诱惑。
      杜厘碰倒了瓶子,匆忙之中钻进了父亲母亲的房间,腾地蹿进衣柜里。
      衣柜里散发着樟脑球的香气,是杜厘最喜欢的味道,是一种陈旧、引发人浑身欲望的香气。他仿佛预知到将要发生的事,但是又不完全懂得。
      对于一个处在旺盛发育,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身体,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对一知半解的事情充满了极大的好奇。
      他躲在杂乱的衣服堆里,心脏砰砰紧张到极点,明明知道将要面对巨大冲击,还是被无耻羞愧的好奇心攻城略地。少年的视角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正对着床面,所谓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就是这个情景。
      杜厘大气不敢喘几下,虽然是自己慌不择路逃到这里,但还是怕被发现偷窥后的后果。
      他看到妈妈坐在床沿,把“礼物”放进了小抽屉里。她用手压了压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啊!”春华看到男人跟随自己进门不禁的叫喊了出来。
      等再反应过来时,两只细细的胳膊被男人的双手钳住,腿也被压住了。
      “不行,别这样”春华挣扎着。
      “华啊,你把我想的好苦好苦!”男人的声音。
      杜厘双手握拳,血脉贲张,正准备破柜而出,揍死这个混蛋。
      “啊哈——”他突然听见陈春华娇嗔的笑声。
      “你也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了。”春华打趣男人。
      “老了但是花样多了”男人嘿嘿的笑。
      两个人像在打架一样纠缠在一起。
      悉悉疏疏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耳语声。
      激进的动作搅活了陈春华早已干涸的潭水。
      (细节略去)
      “放荡□□。”杜厘脑海里冒出这句话,这个年龄的孩子对男女之事也是懂得一些的,他只是没有见过这活春宫的景象,还处于一种错愕之中。
      床头抖动撞击墙面,发出阵阵砰砰的声音。
      杜厘心中的猛兽正肆意生长,心中升腾起一团怒火。
      “他“腾”的一声踹开柜门,从衣柜里跌撞着摔出来。
      头也不回的跑掉。
      然后男人瞬间萎掉。
      从此自己的妈妈被儿子捉奸。”
      这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但是手碰到推拉的柜门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了力气,他开始哽咽。
      柜门外的叫声淹没了男孩子的哭声,黑暗的柜中陈旧的樟脑味覆盖了他的每寸肌表,眼泪顺着脸颊往脖子里灌。
      他捂住了耳朵,陷入了头脑缺氧的半昏迷状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结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破镜,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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