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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心之交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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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白海棠像沉睡中的美人,散发着珍珠的华光。
深蓝色的水面,随即荡起千层波浪;等到千河圣光真的抓到了那个使诈的小生回到潭边,陵昱君早就消失了。这位三殿下以为他将小生的藏匿之处告知后便没有他什么事就回去了,刚开始还为他的不告而别发怒过,但仔细一想,反正这行侠仗义的事已经潇洒完成,还不如大人有大量绕过陵昱君一回,自己怎么着也是一个王宫殿下,面子还是要使劲地去挣的。所以,千河圣光自个儿悠哉悠哉地牵着拷在小生手腕的链条回去了。可走几步,越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参陵昱君几笔的,索性叫护卫记在本子上,赶明儿一块跟他算账去!
殊不知,他们离开的那片龙潭,竟冒出阵阵的涟漪、、、、、、
平静宛如死水,幽兰之花溺水生长,那丝丝般透明的,划过他的脸颊,是成群的莹草。冰寒的潭水是那么的彻骨,衬出他越发苍白的面容;宽大的白袍在水中慢慢胀大,那漂浮在水里的黑发,随着水波暗地横流。宛如神祗的男人,在这时,睁开了双眼,坚定而隽永!
、、、、、、
潭底的水流一直流到一个通口,不隐蔽自己的呼吸根本无法在下面存活,况且,潭水冷的像深冬里的寒冰,冒着森森的寒气。再往深处寻,可是会发现一道青铜门,门被死死的封住。陵昱君端详了片刻,便凝聚内力将它打开、、、、、、
那是一座寒山,谁能想到,竟是一座藏在龙潭底下的冰山!
陵昱君从潭底出来,没有进山,而是轻功一路沿着小溪朝上走。小溪的水很深,白水一样的干净。同时,他看到了一样让他动容的东西,青色的竹木小船。它正缓慢地向小溪下游流去,陵昱君长眉微锁,伸出冰凉白透的手指,轻轻一挑,便将它从水面上接上来。一枚小船,就这样稳稳地躺在他的手掌心上,它那样的小巧,兴许是被水流急了,落在里面的花朵都没了。陵昱君凉薄的唇抿了抿。一阵寒风吹来,陵昱君像一道光,转瞬消失。
小溪的尽头,可看到细细碎碎的白色的花瓣,它们有些停滞在原地,有些随着水流向下游;陵昱君认得这是什么花的花瓣,只不过,十六年了,白色的海棠花早已在西灵大地绝种。
继续往前走,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很奇怪,听到了声音的陵昱君,竟愣在原地许久许久。
一株白色的垂丝海棠在溪水的尽头生长,它的枝干快有一半被溪水淹没。它纤直的往上攀升,露出水面的,亦是有着一半的长度。可是,就是这么一株小小的白海棠,开出的花简直像夜空的繁星,灿烂鲜活。软白的花托,吐出纤长的花蕊,它不停地在笑,散落下的花瓣,簌簌地发出声响来。
而且,那里有一位女孩,她呀,水碧色的长衫兴许是过长,垂下的衣带、裙边都飘入了水里;但她还是蹲坐在海棠树旁的一块大石上,桃红色的小嘴,正呢喃着细语。她拨弄着水玩,挽起的袖子露出她瘦小白皙的胳膊,溅起的水花从她红润的指甲里穿过,风吹过来的时候,她身后的柔顺宛如瀑布的黑色长发也跟着飘起来,一枚花瓣,悄悄地落到她的发带上,不经意间,为她添上了花彩。
陵昱君,不小心进入她的视线里——
“你是谁?”女孩愣在原地,一双通体清澈的大眼里,注满疑惑与惊奇;在女孩看来,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装扮有些奇怪,男子散落的长发下,一张脸冷峻清寒。而且他的衣袍竟有水珠淌下来哩!显然是淌过水的。
女孩眨巴着眼睛,蠕动着嘴唇:“我是寒月月,你究竟是谁呀?”
陵昱君凝视着这个名叫寒月月的女孩,身形顿了顿,清冷的容貌对着山下看了看。
女孩看懂了,知道了他是从潭底出来的。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便开心地站起来,一双绣鞋就这么轻盈地踏入小溪,陵昱君与她隔着一条河水的宽度,女孩要过来不得不从溪水里穿过,而陵昱君看着女孩,捏着衣角,挪动步伐,朝他走来。女孩身后的长发,已湿了大半。
她一边走,一边笑盈盈地对他讲:“你是秋哥哥吧?我和师父等你好久了;秋哥哥你不知道,你离开冰镇有十年了,如今,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教我都不认识了!”
陵昱君闻言不语:“、、、、、、”看来,她认错了人。
女孩走上岸,终于来到他的身边,抖了抖身上的水,她便抬起头来,俊俏的鼻子好巧不巧,遇着一枚花瓣,她活泼地伸手拨开,眼神,俏丽可爱。
“你放心!我和师父都替你瞒着呢!族长不会知道你出去干什么的、、、、、、”女孩站在陵昱君的面前,小身板时不时望一望左边,瞅瞅右边。
陵昱君,深邃的眸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族长?”
寒月月仰着头,很乖的点了点头:“是啊!族长都以为你出去找火源了!嘿嘿、、、只有我和师父知道你出去找媳妇去了!”
寒月月说到媳妇的时候,小身板动来动去,脸特别的红,甚至还很别扭的顺了顺自己的长辫子。
陵昱君嘴角扯出一丝笑:“本君、、、我、、、、、、找媳妇?”
寒月月:“哎呀!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亏你还说一遍!你看我都替你瞒着那么那么久了,是不是给点好处啊?”说罢,便侧过身,伸出小手,对着陵昱君。
陵昱君垂眸看着那只细白宛若无骨的小手:“、、、、、、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哩?糖果、糕糕什么的,都可以的!”寒月月咕哝着嘴,对着他不满地说到。
陵昱君看着女孩生气地转过身,她纤长弯弯的眉毛皱起来,宛若蝴蝶翅膀的长睫毛翩然纤动。心中某一块忽然暖和起来。他忽然握住她的小手,手掌内涌起女孩手上的那股冰寒的凉气,还有、、、细腻柔软的触感。
寒月月,呆住了!他的手好冷,自己从小体质偏寒,体温低,所以她不敢相信出去一趟的秋哥哥,手竟也同她这么冷了!而且秋哥哥可不会这么握她的手,以前都是抓她的胳膊的。如今,纵使有百般的不解,眼前的男子,只能是她认识的秋哥哥呀!只有冰镇之人,才会知道龙潭是唯一的进出口。十年前,也只有秋哥哥离开了冰镇啊!
“你、、干什么呀!”寒月月疑惑的说道。
陵昱君,看着她,停顿了良久,方轻启薄唇说:“月月!”
“嗯!”寒月月,清澈的大眼望着他回答。
陵昱君别有用心的说:“跟我出去,我带你去吃那些东西!”
“好啊!好啊!!!”寒月月一听到,可高兴了!但,转瞬间,她却愁眉苦脸起来:“、、、不行,我不好出去,师父不同意,族长也不会同意的。我、、、我还是不吃了、、、、、、”
陵昱君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意思。
“如果,我帮你们冰镇找到火源?你可能跟我走吗?”他问道,垂下的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寒月月叹一口气,小声的说:“我、、、我不知道!族长可小气了!仗着我会烤出好吃的蓝果,硬是不放我走!”
陵昱君:“、、、、、、”她为什么句句不离吃的东西?可是,就是这样的她,初遇般的模样,竟牵动着他的心。
“相信我吗?”陵昱君握紧了她的手。
寒月月,可悄的模样,怔怔的看着他,过了好长时间,才不肯定的回答:“好吧、、、、、、”
寒月月自然相信眼前被她称呼为秋哥哥的人,会帮冰镇找到火源,局势不错的话,族长看到火源找到了,一高兴,就会让秋哥哥带她出去玩了,而且,她记得,十年前,秋哥哥对她许诺,等他娶到了外面让他心仪的女子,会带她这个小妹参加他的喜宴的!
寒月月就这样拉着陵昱君的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对他讲他不在的十年里,镇上发生的有趣的事。
“秋哥哥,你还记得王婆婆家养的白花鸡吗?去年,它下了一个黑色的蛋,王伯伯偏说不是他家的,两人吵了好久的!我弄不明白,反正王婆婆就给我煮了吃了!”
陵昱君:“、、、、、、”
“还有啊,我师父,趁族长不在家的时候,偷了族长好几坛酒呢!我看见了,师父要我不说。”
陵昱君:“所以、、、、、、”
寒月月:“我说了!结果,师父骂了我一顿!我也弄不明白哦!”
陵昱君:“、、、、、、”
他身姿颀长的与她一道走,她的身高,只到他胸膛下腹的位置。此时的陵昱君,看着两人握在一块的手,又看看她那不住说话的嘴、、、、、、
陵昱君,嘴角又扯出一丝笑。
从潭底看去的月亮,是那么的缥缈。
从寒山上看到的它,宛如水晶透明。
那株白海棠,垂下的枝叶,不停地被清水扰动。他们即将去的冰镇,掩盖在寒山上,白雪的山石,空明而皎洁。深夜来临,四周被黑蓝色的气氛包围,寒月月没发现,或者一直没注意,有一天,秋哥哥注视她的目光,竟能让她红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