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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海棠落 ...


  •   一场火,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魏王宫;谁知道,停留在王妃宫殿里的一根银烛上,那缕纤细的火苗,竟有朝一日在夜深人静之时贪然的变成了一只洪水猛兽,那双泛着猩红的血光的眼睛,夹带着狂妄的火红的身子,肆无忌惮地扭曲着长舌去舔舐吞咽这巍峨雄伟的帝王之宫。很快,黑烟弥漫、宫人遭到屠戮、帝王的血,在寒冷的冬夜里,慢慢凝滞在金銮宝座上、、、、、、

      似有宫人逃了出来,他们使劲地跑,使劲地跑;女宫人怀里的女娃娃忍不住路途的颠簸,也跟着闹了起来。然而,后面,紧紧尾随的,是他们的噩梦,他们不能停,即使不是为自己,也要为怀里的女娃娃。一只玄箭,穿过寒冬的冷风,利刃一般,划伤了抱着女娃娃的宫人,宫人倒下了,另一个人从她怀里抱起女娃娃而又继续跑,可是,这下不是飞箭了,身后的噩梦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为首的,骑在黑色的马上,傲然的嗤笑几声,不等宫人的反驳,直接抽起大刀,粗壮的胳膊抬起,月光下露出他肥胖油腻的奸笑——
      一摊血,紧接着又是一摊血、、、、、、、
      宫人的人头都被砍下来,雪白雪白的地面上,鲜红的是人头,那闪闪发亮的,竟是他们向外凸起的发白的眼珠子哩!

      女娃娃,不哭了,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对着苍月下的天空。有一朵朵雪花,簌簌落了下来,女娃娃伸出细白的小手,凭空捣鼓着,她那弯弯的眉毛,像月牙般可爱;况且那小巧玲珑的嘴儿,软软地不知在嗫嚅些什么。
      此时,魏王宫里一棵棵海棠树,干枯的树枝上,已经落满了白雪,远远来看啊,很像四五月时的样子,有的灿白如雪,有的、、、绯红如血、、、、、、

      西灵大地,东起绚丽如仙境的锦山,西至神秘莫测的水雾崖,南落平原广阔的魏王城,而北瞰荒山外的海域;每一年,魏王城都会举行武林大会为王宫选拔侍卫,而这一年,人们目睹了白笙一族走下宝座,千河一氏正式接管整个魏王城。一时间,江湖动荡、有好事者,安营扎寨,划地称王。
      、、、、、、
      约莫十岁的少年,踏着一身轻快的步伐,从溪水那头露出的青石到洞前碎石铺路的这头;他也不必进洞去
      ,径自跳上洞前的一棵树上,随后,潇洒一仰;宛如星辰的眸子,缓缓闭上。此时,洞里传来了声音,那是一个老人的衰老的声音。
      “在你孩提之时,你母亲做了个主儿,为你定好了姻亲。”
      可少年依旧垂着眸,好似是睡着了。
      但洞里的声音还是有,只听得他继续说:“为父的料想着你不会答应,但这亲还是有的,有朝一日见到那女孩,你自个儿做个了断吧!”毕竟那少年迟早会进宫,女孩也是理所当然地见得到的。
      少年这时睁开了眼睛,却是不答话。
      良久,四处只有溪水拍打石头的轻微声音,偶有几只鸟飞过水面,而又隐匿进树林里。少年从树枝上站起,那双眼睛,深邃的很奇特,只见他脚下微微使力,整个人像一片白色的羽毛,随着风悠然飘入了树林深处、、、、、、

      虎山口。已经是黑夜。
      少年像往常一样,携了个酒壶,进入一家客栈,刚进入客栈,少年就看到一排穿着夜行衣,手持大刀的人,他们齐整整地据守在门口,少年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正是被麻绳捆绑住的店家。俊美的容貌,因为年纪轻,倒显得几分从容,他的面前,那些明晃晃的大刀早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少年放下酒壶,夜行者胡乱扯了根麻绳将他绑住,往店家旁边,不耐烦地一推。少年看了看店家,店家早就被吓得不省人事。其中的一个夜行者,嘶哑着喉咙,生气的将大刀插在地上,不屑地说:“真他妈倒霉!不是说人会在虎山口出现,你们看看!出现的就是个糟老头,还有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他拖过酒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随行的夜行者并不答话,只是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口,目光注视着远方。少年独自倚在墙上,假寐着双眼。此时店家醒了,脸上全是虚汗,他惊恐的双眼四处乱看,直到被喝酒的夜行者甩了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夜色更深了,大雪肆虐地飞扬,远方只有一排排山峰,峭楞楞地留下黑色的影子。守在门口的夜行者,眉毛、眼睛全都沾满白雪,蒙在黑布下的鼻子,怕是早已冻得通红。饶是喝过酒的,大声喧哗的那位感觉不到寒冷,大刀随意挥霍,酒坛、碗筷全都碎的稀里哗啦。良久,假寐的少年慢慢睁开眼睛。
      前方,若有若无地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守卫的夜行者恭恭敬敬的对着喝酒的那位:“报!来了!”
      他抽起大刀,从凳子上坐起来。
      一个年轻的妇人,抖了抖身上的风雪,对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便一同走近客栈,直到看清了夜行者不怀好意的阻拦,两人才显得惊恐。妇人穿着宽大的袍子,脚下还踱着绣花的鞋,明显是从较为温暖的南方,又或者是说从魏王城而来的。男人自始至终护在女人的前面,手中的一把宝剑,随时准备出鞘;那方才喝过酒的夜行者,雄壮的肥胳膊朝酒柜一挥——哗啦啦!而后各种瓷器碟碗支离破碎的声音一并迸发出来。
      “呦!早该来了!然钟磬,你没想到吧!”夜行者抖擞着手中的大刀,阴森地笑道。
      男人的眉皱得更紧了。妇人害怕地将头委委实实缩进袍子里。
      少年斜睨着眼神,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一丝的谑笑。
      男人开了口:“哼!千河浩真是好手段啊,灭掉白笙一族,一举攻下魏王城当上魏王赢得了天下!”男人慢慢拉出剑鞘。
      夜行者耐不住性子,扬起大刀,抽身砍去:“少废话!将前朝公主交出来!”男人果断推开妇人,自己引出长剑与之抗衡。却见那使大刀的,挥刀如巨石撞上山柱,刀锋横扫而过,客栈门口的木柱子随势断裂,男人长剑直驱,剑气拂过雪面,腾起一道乱雪,那白莹莹的雪面,除了几排人的脚印,就是一条黑黢黢的剑道。使大刀的,蛮力厉害得紧,使剑的男人与其对峙之后,硬生生地被弹出几米;双方占不到便宜,使刀子的,胸口的衣服被剑气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自己闷在地上,好不容易,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随行的其他夜行者,相继扑了上去,不多久男人与一片黑压压的夜行者打了起来。远处的妇人,惊恐的睁大眼睛,身子蜷缩在阴影处,大气不敢出。为首的,注意到了,又挥起大刀向她砍了过来,饶是男人长剑的锋利,正当明晃晃的大刀冲向妇人的脖颈处,那柄穿风碎雪的长剑迎上来,刺弯了刀的方向。一时间,男人没有兵器的护卫,只能徒手与他们拼搏,一人之力不及三人,更何况是一群!没多久,男人就被乱刀砍死了。妇人绝望地坐在地上,头也死死地缩进袍子里,眼睛不敢乱看,就底底地垂着。
      店家原本是又醒过来的,但刚才男人被砍死的一幕,让店家不得不重回到阎王殿、、、、、、
      妇人好像被逼急了,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求求你们,放了奴婢吧!前、、、朝公、、、公主,奴婢交与你们。”只见得,妇人从袍子里伸出手来,同时,双手抱着一个女娃娃。夜行者冷哼一声,为首的,扛着大刀,正欲单手将那娃儿提过来,却——一阵打哈切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麻绳绑住下的少年,垂了垂倦怠的眼眸,潇洒地坐在凳子上。夜行者抽搐着鼻毛,大声喊道:“毛小子!不想活了是吧?”少年并不理睬,径自缓缓睁开眼睛,从容冷淡的说道:“我是来打酒的,今夜可是你们扰的我没酒打。”
      夜行者听此不觉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要酒是吧”说着,他抬起一条粗壮的腿,将地上的酒坛碎瓦片就这么一踢——有一块手大的瓦片极快地朝少年飞来,从瓦片沟淌下的酒渍,也跟着漂移:“哈哈!这是你的酒!”
      然!前刻来势汹汹的瓦片竟停顿在空中,倒是一块跟过来的酒渍,轻轻松松地悬浮在少年的眼前,夜行者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少年冷眸邪笑,那酒渍竟攒聚成一滴泪形的珠子,霎时间,外面的风雪袭进房间,少年微垂睫毛,那泪形的珠子飞速回转,跟着像一把利剑,活生生地插入夜行者的胸膛——很快,那使大刀的便倒地死亡。
      其余夜行者呆了,目前,他们知道了一个人,这样的手段只有千河四大家族中的人使得出来。化无形为有形,仅仅是这一招,就足够让他们认清这个少年是谁;只见,夜行者统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尔等魏王密卫参见陵昱君!”千河陵昱,是如今魏王城的王爷,千河四大家族之一,也是魏王宫九公主千河落雪的未婚夫。
      妇人抱着女娃娃的双手一直在抖擞着,白压压的雪快要没上妇人的脖子,而这间小小的客栈,静寂无声。良久,门口便响来婴儿的嘤咛,原来是妇人手中的孩子被风雪冻得冷了,小巧的鼻尖泛出微红之色,圆圆的眼睛,泪盈闪闪地朝天望。
      少年提起酒壶,淡漠的视线凝滞在远方:“没打成的酒,你们如何向本君交代?”
      夜行者跪在地上,颤抖着腰肢。
      少年轻步走过他们,而后,轻笑一声:“本君好久没看到猴子跳崖的场景了,你们人多,何不为本君演一场!”
      夜行者立刻就萎了,怏怏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不多久,一个个朝远处的断崖走去、、、、、、
      单留下抱着孩子的妇人,少年走过她们的身边,视线一刻也没做停留。就在他走出门口时,少年清冷的说道:
      “这孩子怕是不够让虎狼塞牙缝!”
      妇人萎缩在地上,冰冷的汗一直往外冒,等到她慢吞吞抬头看向门口时,那白衣少年早就消失不见。心绪平静稳定后,妇人思索了那句话,好久才反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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