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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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易……
该怎么处置他才比较合适呢。
希利亚在电子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轻轻摩挲了一下电子笔，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唇角。
明明是在笑，却能从中看出几分戾气来。
“那就先让你蹦哒一会儿吧……等月末测试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几天后发生的事情却真真切切让希利亚后悔起没在第一时间解决掉蒋易这个麻烦精。
肠子都悔绿了。
蒋易此人，大概是觉得有季尤撑腰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把事情做得很绝——
他弄伤了莱恩，把事情推到了季凉头上。
希利亚没查出来他怎么做到的，大概这次借用了季尤的力量抹除痕迹。
然而这场怒火却没那么容易散去。
一切都跟六年前一模一样——
又是诬陷伤人，他的少年再一次被推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方。
他绝对不能再一次失去他了。
绝不能。
季凉忽然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与沈临川这两天的处境实在尴尬，每个人见到他们眼神都极其怪异，夹杂着恐惧、疏离，甚或嘲讽和怨恨。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们搭话。
这样的情况在机甲系体现得最为明显，但在学院的其他地方，这么对他俩的人也不少。
在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这俩甚至连安赫也避而不见了。
到底不该连累别人下水。
然而眼见着安赫也被同系的学生疏远，在宿舍被唐樾变本加厉地欺负，连西泽和林骁都对他们视而不见，这两个实在是坐不住了。
但还没等他们做些什么，校方的处分就下来了。
留校察看，惩罚清扫礼堂半年。
“……？？？”
听起来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惩罚，然而对于清清白白的两个人来说，却无异于走着走着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了。
还是一百吨的那种石头。
直到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在上课的时候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一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纳德.杜朗。
唐纳德还在三区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任性公子。
这位任性妄为的名声，整个三区的上流人家，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格洛瑞的诸位都知道的一件事——
他是莱恩的头号迷弟。
莱恩出事，他早就憋了一身的火气，但看着季凉仍然过得好似完全不在意似的，总算是没忍住爆发出来。
而上课这位教授……也不是别人。
战斗理论课的教授，摩西.康特。
他看不顺眼季凉和沈临川许久，又和莱恩沾亲带故，任唐纳德骂了他俩一顿，解气了，这才不咸不淡道：“坐下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双标得是个智商健全的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然而完全无辜的两个人这下才总算知道了他们到底“被”犯了什么事儿。
“我？打伤莱恩？”沈临川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又不是有病，我弄伤他做什么。”
“是针对我来的。”季凉抿了抿唇，淡淡道，“你是受我拖累了。”
“……我知道。”沈临川顿了顿，“这次还是蒋易？”
“估计是。”季凉说，“不过他这点手段还算不上什么，就怕季尤不罢休，要是再搞事，我们在格洛瑞就待不下去了。”
这位完全不把处分当事儿的季二少爷尚且不知道，他本来是要被开除的，如果不是因为希利亚和鲁特到校方去闹了一场，他和沈临川的下场会是什么还未可知。
这会儿希利亚浑身低气压地拄在校长办公室里，冷冷道：“这事儿你们办得不地道，到底是谁伤了莱恩，自己心里没点数？”
康特家对莱伊斯的掌控不是瞎吹，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校长与康特家也关系匪浅。他皮笑肉不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既然那位少爷想动手，我们自然也要给季家几分面子才行。”
这位“少爷”指的自然是季尤。
季尤是季家的少爷，季凉便不是了？
“季凉走了六年，就真有人忘了他姓甚名谁了？”鲁特嗤道，“季尤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他怎么对季凉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季尤还真不高兴。
“我让你诬陷他了？”他冷着脸盯着蒋易，话音里带着盛怒，“被开除，就是这么个被开除法？”
蒋易战战兢兢不敢答话，腿抖的幅度肉眼可见，都快成风里的一条红领巾了。
“留着他也没用了，给他退学，丢到白恩塔星自生自灭吧。”季尤冷冷对一旁的管家交代一番，对着蒋易根本克制不住声音中的怒气：“滚！”
一旁的管家喏喏应下，心下暗惊。
四少爷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白恩塔星，啧啧，这小子可有得受了。
白恩塔星这个地方，但凡是听说过的人，一想到它都是一后背的冷汗。
这颗星球位于联邦和帝国交界的地方，荒芜苍凉，资源贫瘠，环境极其恶劣。帝国和联邦两边都不愿意要它，渐渐地，就有了约定俗成的一个说法。
白恩塔星上有一支名为“阿瑞斯之眼”的星盗。
远古时候的传说里，阿瑞斯是战神之名。这支星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两边的军队都试图追剿过，但总是追不上，反而还被倒打一耙。久而久之，没人再找阿瑞斯之眼的麻烦，就算真被怎么着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能活就是福，这支星盗所过之处，能活下来的确实没有几个。
而慢慢地就有传言，说其实白恩塔星就是他们的基地。
开发白恩塔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两边都没把它放在眼里，有了这个传言之后，更是没人敢去惹他们。
说是丢到白恩塔星，也没人敢真正接近那个地方，最多不过是丢在那个星系的外缘星球罢了。
反正那个星系的行星都是那么一幅荒凉的样子，被丢在那里的人，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的。
蒋易虽然出身第一星区，但家境并不好，没听说过白恩塔星。尽管如此，但也听得出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想恳求季尤放他一马，却发现那个人根本没有再正眼看过他。
“带下去吧。”季尤冷淡地吩咐道，这一刻看起来竟然与季凉有七八分相像。
只是他比季凉，又多了那么几分心狠。
管家拽着蒋易退下了，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季尤终于放下了在外人面前的防备姿态，垂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再也没有盛传的狠辣模样。
他以一己之力摇摇欲坠地带着风雨满楼的季家在钢丝绳走到今天，真的太累了。
“二哥……”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模糊的声音从手掌地下溢出来，依稀听得出几分依恋。
然而自从六年前，他便再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种姿态。
……对不起，我很想你。
口口声声说着要给季尤面子的院长第二天就后悔了。
这都把人扔到白恩塔星去了，还看不出来季尤是看蒋易不顺眼的话，那他可真是瞎了。
但是这个季少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人是他要整的，开除却也是他开除的，难不成是鸟尽弓藏……可这鸟不还安安分分待着呢么。
一区传闻季四少爷从六年前开始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今儿他总算是亲眼见识了一回。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识第二回了。
季尤把人扔到白恩塔星了，却仍然头疼。蒋易这么搞一次，只会让康特家厌恶甚至怨恨上季凉，他只是想把季凉推远，却压根不想康特家去找他的麻烦。
……真他妈是个废物点心。
季尤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现下也只能把这件事先放过去，康特家对格洛瑞还不能完全掌控，他堂堂季家四公子，在这淌浑水中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另一边，季凉的光脑上突然蹦出来一个陌生人的通讯请求。他想也没想就给挂了，过了半晌，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第二个。
他和沈临川的处境并不好，哪怕季尤处置了蒋易，但这事儿并没有传到学院里来，一众莱恩的迷弟迷妹们看着他们的目光里都能喷火，尤其是唐纳德，总有些叫人担心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掀个房顶之类的。
季凉这次没管光脑，任它震动了多下之后沉寂下去。
【陌生通讯请求：我是希利亚。】
这次没打通讯，换了文字消息。
季凉盯着那条消息，半晌笑了一声，没去管它，拽着沈临川上课去了。
他欠不起更多的东西了。
自从六年前被陷害流落第九星区，他是不恨季尤，但他从此再也没有信过任何一个人的真心。
谁会无所求地对你好？
要真指望着有这么一个人，迟早有一天会摔得粉身碎骨。
季尤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
联邦军部，大会议厅里，这场会议已经开了一天一夜，并且在目前看来，尚没有停止的兆头。
这里坐着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军部权限最高的指挥官，此刻却丝毫不顾形象地拍桌瞪眼，吵得不可开交。
“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们这么做！”有人拍着桌子嚷道，“你们这样是在把年青一代往火坑里推！”
往火坑里推？这还远远不够呢。
摩西.康特冷笑了一下，不甘示弱道：“这是成长路上必须的磨炼，否则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战士？”
“磨炼也没有这么做的！”先前那人毫不犹豫怼回来，“那可是星盗！换成阿瑞斯之眼，你们谁敢带队追剿？！”
“‘毒蛇’跟阿瑞斯之眼可根本没法比。”摩西道，相比对面怒目圆睁的模样，他看起来似乎要理性冷静得多，然而眼底却压抑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狠毒。
“唐顼*，你太激动了。”旁边有人劝道，“摩西说得也没错，年青一代历练太少，这不是好事。”
这位唐家的大公子第一眼看上去会让人觉得十分平凡。唐家人的长相远没有莱伊斯家那样俊美，也没有季家人的纯正，然而却浓眉大眼，十分耐看。
这放在古时候，便是标准的大侠面目。而唐顼此人，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清朗正气，满脑子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在联邦里摸爬滚打近十年，居然不染一丝淤泥。
这倒是极难得的。
唐顼也知道自己是过于冒进了，然而实在看不过去摩西的不择手段，刚想说些什么，联邦总督已经敲了敲手中的乌木锤。
这锤子是用真正的乌木做的，据说是由当年人类刚离开地球，联邦初建时，从地球带出来的最后一批珍贵木材里的那块乌木做成。
几百年以来，这柄小锤子见证了联邦每一项重大决定，原本木质就细腻光滑，此刻灯光从头顶上照下来，隐隐居然还有些反光。
“就按摩西说的办吧，明天就开始选拔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